第一零九章 来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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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的深了,教会议事大厅里仍旧灯火通明一派纸醉金迷的热闹景象,穹顶上的浮雕和墙上挂着的壁画里有冷漠的天使也有狂热的圣徒,他们守护着清冷的天上神国,人间治所却如此欢乐。
说是给圣女送行,但星辰之诗却只是短暂地露了一面,便让出了这个局促但耀眼的舞台,将之留给野心家们尽情表演,无声无息地改变着明天和明天的明天。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希望的明天而努力,这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无论用来创造或是毁灭,都可以产生神迹一般的效果。可惜的是,这力量从来都没有真正集合起来过,更多的时候,决定命运决定历史的只是这力量在冲撞中相互抵消后剩下的那一丝丝,这剩下的一点点能量,就叫做“势”。
李理正在做的事情,与在场所有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那便是决定“势”的走向。此刻,他的心情是平静的,但精神却已经振奋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此消彼长,这个出自华夏的成语精确地描述出了这股愿望之力的运行本质,他已经做好了“消”的准备,剩下的,无非就是等待而已。^^ ^^
巴利也在等待。静静地站在巷子里仰望夜空,他心中包含着焦躁的期待。和李理的约定过了今夜便要作废,他们重新成为敌人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第二次结盟,这不是一个能够令人心情愉快的结果,因为无论抱有怎样的理想和信念,都不会有任何人喜欢朝不保夕的过活。
如果有可能,巴利希望能够和李理结成坚固地联盟----即使不行。起码也应该利用他的力量完成一部分任务,比如破坏蒙巴与阿里的同盟。
所以他希望斯卡罗夫能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挥舞长剑嗷嗷怪叫着冲进不远处的临时庇护所,顺手把贵族院里值勤的卫兵军官宰掉十个八个,然后带着拿度子爵的脑袋重新进入他的视线,背景是身后熊熊燃烧着的大火。
当然,这多半是幻想,斯卡罗夫不会那么蠢----即使他真的那么蠢,巴利也没有能力留下他,大约还是会无能为力地看着他飘扬远遁。城卫军并非没有高手。但是把高手偷偷集中起来陪他蹲在角落里吹冷风需要一个十分强大的理由,巴利拿不出这个理由,所以他只能带着一部分铁杆心腹和三位来自异国地“同僚”静静地等待,同时祈祷李理承诺的“助力”确实存在,并且会及时到来。^^^^
夜色越来越深邃,巴利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李理那个简单到简陋的计划是建立在斯卡罗夫愿意配合的基础上的,现在看起来。也许斯卡罗夫并不像李理认为的那样冲动而记仇。
巴利微微眯起了眼睛,徒劳地挑战着漆黑如墨地夜色,理所当然地什么也看不到。身旁的角马不安地躁动着,显然已经被冷风消磨光了耐性,他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按着马颈。
突然,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了一声短促的枭鸣,传过了几千米的距离以后,变得微弱而沉闷。这声音就像一针强心剂,让巴利心中一阵。他兴奋地一挥手,低声喝道:“上马!”然后第一个翻上马背。急匆匆地冲出了小巷。
夜还是那般安静,除了陡然响起的杂乱马蹄声,这座城市的空气仍旧没有任何要从沉眠中醒来的迹象。^^ ^^巴利率领着他的手下以日常巡逻的频率步向了几公里外地贵族院。待到他们刚刚接近了属于贵族院的外墙时,院墙里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利而悠长的惨呼----就像一只被割断了一半脖子地鸡。
斯卡罗夫一身典型的刺客打扮,从头到脚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手中持着的是涂着避光涂料的匕首,如果不是多余地在腰间挂了一把长剑,那么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把他和剑士联系起来。
斯卡罗夫终究没能忍住,还是偷偷地从使节团里溜了出来。那罗子爵看不住他,毕竟那罗子爵不可能把精力全放在他身上。比较起来,保护莱茵哈特王子更重要。
斯卡罗夫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毕竟他不是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的农夫,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考虑对错了,仇恨的毒火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他的灵魂,巴利子爵地话就像一枚大号的锥子扎在心脏,让他疼得难以呼吸。
“贵族庇护所收容的贵族最起码也能保留下爵位来……”
“因为令弟不是贵族。所以他只能获得金钱上的补偿……”

我的弟弟死了。他只能得到几枚散发着恶臭的金币,而那个不男不女的无能家伙却仅仅只需要付出两块封地!甚至……也许连封地也不用付出!
这不公平!我们不是贵族。所以我们的生命和尊严根本不值一提,贵族杀死我们,就像踩死臭虫一般天经地义,连一个最没有地位、最不受人尊重地无能男人都骑到了我们头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耻辱么?
也许,这些可恶地贵族老爷正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嘲笑我们地不自量力?笑吧,笑吧!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明白,什么样的力量才是真正值得畏惧的……不管你是不是贵族,杀害了我的弟弟,你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愤怒给斯卡罗夫带来了力量,却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他轻松而谨慎地狂奔出几十公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进了贵族院庇护所,却并没有肆无忌惮地杀戮。
避不过去的岗哨,全部被斯卡罗夫悄悄地打晕了。对于一位十级武者而言,庇护所这种非重要机构就像一个假模假样并紧了双腿的妓女,只要恩客愿意,随时可以用最喜欢的姿势杀进去。斯卡罗夫一路长驱直入,甚至没有让任何攻击范围内的活人发出哪怕一点点的声音。
然而当他将将进入囚禁着贵族的独立小院时,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了,一个刚刚被他打晕过去的卫兵突然痛苦地醒了过来,当他意识到身后的呼吸不对劲时,那个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卫兵已经痛苦地惨号出声!
就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面,沉睡着的贵族院陡然混乱起来,短短几秒内,方便的魔法壁灯先后一盏盏亮起,然后便是人嘶马鸣,一群群的军官卫兵衣衫不整地涌了出来。
斯卡罗夫心里的怒火猛地涌了上来,失去弟弟的同时,他已经失去了身为武者的平常心。不杀戮并不是因为不愿意杀戮,只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嗜血**而已,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再忍耐下去了。
斯卡罗夫轻喝一声,猛地冲进了院子,在把背后露给卫兵的同时,他也以足够吓坏普通人的强悍实力摧枯拉朽地干掉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活人,将近两队半的二十来个士兵,仅仅阻挡了他不足十秒的时间。
夜色最大程度地盖住了鲜血喷涌四射的残酷恐怖,然而斯卡罗夫的势不可挡仍旧迅速摧毁了残存士兵的勇气,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们没头没脑地冲出屋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同僚们横尸一地,胆子大些的还勉强握得住剑,胆小的尖叫一声,瞬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斯卡罗夫轻蔑地一笑,抖腕一甩匕首,从容地迈步走到了特意留下的两个活口面前,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拿度子爵在哪个房间里?”
两个还活着的士兵,其中一个被割掉了几个指头,正抱着手惨号,另一个连片油皮都没有擦破,却已经双目呆滞,陡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斯卡罗夫皱了皱眉,却也没觉得多失望。当年他第一次经历杀戮时,比这两个士兵好得不多,也见过无数新嫩佣兵从恐惧鲜血变成漠视死亡的汉子,自然知道该如何让他们短暂地恢复理智。当下也不多说,半蹲下去干脆利落地一挥匕首,将那个断指士兵的半个手掌直接斩了下来,轻描淡写地道:“现在你大概能听懂我的话了……拿度子爵在哪个房间?”
那士兵疼得撕心裂肺,却神奇地突然找回了理智,号丧似的惨声大叫道:“后、后院,二楼!”
斯卡罗夫满意地笑笑,反手一巴掌把他拍晕,算是给他的奖励,然后站起来四处扫了扫确定方位,直接走向了那栋唯一的二层小楼。
既然是后院,中间肯定是有院墙隔着的,斯卡罗夫懒得绕路走门,简单粗暴地一脚踹过去,不高的院墙轰然倒塌,他就这么施施然地踩着碎砖走了进去。
才走了两步,斯卡罗夫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危险的预兆,下一刻,一支快过电光的长矢突兀地射向了他的背心,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长箭激得他背心如针刺般疼痛,偏生耳朵里听不到哪怕一丝丝的呼啸,可见这箭已经快到了什么程度!
瞬间提起全身的斗气,斯卡罗夫以赌命的心态转身挥刃,凭感觉格向那支长矢,匕首才挥出半条弧线,手上便传来了一股巨力,斯卡罗夫心里一松,却又马上紧张了起来。
来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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