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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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我没有打扰大家吧?”亚当微笑着行礼,地举杯向李理示意一下,坐在了他的身边。
李理友善地回礼,然后象征性地往旁边挪了挪。做完这一切,他随意的一抬头,恰好捕捉到安吉莉娜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锐利,但是当他凝神再看时,安吉莉娜却已经恢复了常态,漫不经心地招呼道:“亚当小乖乖,你差不多有一年多没有主动找我聊天了。是什么促成了你今天的反常行为呢?”
亚当狡猾狡猾地笑着,说话时却把姿态摆得很低:“有李理先生在这里,您总不至于拽着小弟去后院切磋武艺吧?!难得有机会拍长官马屁,又不用害怕拍到马脚上遭受报复,遇到这种好事,小弟是向来冲锋在前的。”
亚当说完话,几个人纷纷笑了起来,场面融洽得仿佛家庭聚会,但究竟为什么笑,恐怕就只有自己清楚了。
李理一边捧着不要钱的人场,一边凝神感应,经过谨慎的再三对比,终于确认,亚当就是莱茵哈特遇刺那天穿梭在路上的黑衣蒙面人!
李理自信绝不会认错。自从拥有了这种能力以后,他在公会里做过许多次实验,对于精神波动有了很清晰的认识。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受情绪影响,一个人的精神波动在不同时间、不同情况下会略有变化,但绝对不会改变这种波动的自身性质。
那位黑衣蒙面人作为被李理第一个感应到的对象,给李理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的精神波动的性质就是尖锐,如同冷箭般地尖锐!
现在,这种如出一辙的波动出现在了亚当身上,还有第二种可能么?!
李理之所以要再三对比才能确认。只是因为两个人的体型截然不同,但是,与改变精神波动做比较,无疑还是在体型方面进行伪装更简单。李理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亚当变得瘦小如猴,但是可以肯定,亚当一定知道。
李理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荒谬。
他怎么也没想到,扑朔迷离的刺杀阴谋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首先向他这个局外人展开一角。而刺破重重迷雾的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异能!
从因果关系上来说,让这异能有用武之地的是走路回公会的突发奇想,但是如果没有法拉以身作保,他肯定没法那么早出门,也就碰不到黑衣刺客、碰不到米琳达、拿不到那支发钗,更不可能把这个阴谋大致连成一串了。
整个过程以法拉对他地维护为开始,转了一圈以后,他现在掌握的东西又足以反过来维护法拉——命运这东西,还真是狗屁倒灶。
正感慨间。亚当突然叫醒了沉浸在个人思绪中的李理:“李理先生,您似乎在思考问题?能让大家分享一下么?”
话说得很客气,但是他的精神波动突然变得更加致密,透过这种不会撒谎的反应,李理看见了他眼里的审视和警惕。
李理在心里冷笑:想和我玩?随时奉陪。看看玩到最后,谁是老鼠,谁是猫!
这样想着,李理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感慨命运的奇妙。”
“哦?!”这出乎意料的答案迅速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几人同时提起了注意力,把目光移了过去。李理摆摆手:“只是一些莫名其妙地想法,大家不用在意,听听就算了。”
顿了顿,李理继续道:“我突然觉得,我们能够坐在一起聊天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们做了一些事。导致了某种结果,这种结果影响了许多人,也间接影响到彼此,产生了坐在一起聊一聊的需要,如果需要得不到满足,我们还将有更深的接触,直到平衡掉对彼此的需要……这难道不是很奇妙么?”
李理的哲学思想表达完毕,三个人的反应大不相同。亚当看起来最轻松,但是紊乱的精神波动出卖了他,其实他想的比谁都多。并且早已脱离了这番话的表面意义。安吉莉娜撇撇嘴,别过了头去,对于她来说,思考远远没有练剑有趣。只有塞琳娜真正对此感兴趣,她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不好意思地问道:“您能具体讲讲行为与需要地关系么?我有点迷糊。”
李理含蓄地笑笑,反问道:“我能不能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听说我的名字的?”
塞琳娜困惑地回答道:“是在狂欢夜的宫廷舞会上。尽管我没有看到您,但是听说了您的事情。”
“您看。我当时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使自己成为了大家地话题,您因为别人的讨论而对我好奇,满足这份好奇就是您的需要,这才是您今天愿意和我坐在一起聊一聊的原因,对么?”
塞琳娜瞪大了眼睛,低呼出声:“我想我明
意思了!天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还可以通过这种读……您的想法真是充满了智慧!”
亚当似乎也因此提起了兴趣,他毫不掩饰脸上的赞叹,附和道:“李理先生的思想的确有相当地高度,如果您有时间将它系统地整理一遍,一定能够形成一种新的学说。”
“是啊!毫无疑问,您会获得所有人的尊敬!”
塞琳娜看上去远比李理激动,牛奶般白腻的肌肤染上了一丝红霞,从脸颊一直延伸到锁骨,与浑圆的半边丰挺相映成趣,晃得李理眼晕。
李理连连摇头,正要谦虚几句,亚当突然开口问道:“李理先生,我不太理解,您所说的平衡究竟是怎样的?比如塞琳娜伯爵,她通过聊天满足了对您的好奇,但是与您产生了友情,需要只是被转变了形式,并没有消失掉。”
李理开心地露齿一笑,端起酒杯向亚当致意,亚当看上去有点受宠若惊。也有点疑惑不解,因为这是李理今晚所表现出来的最激烈地情绪。
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一套理论根本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等到真相大白地那一天,李理会以此击溃他的全部信心。
小口抿了一口酒,李理给出了一个敷衍式地答案:“每个人都是一个圆,当两个人因为互相需要而不断进行深入交流以后,两个圆会慢慢趋于一致,直到完全重叠。这时。所有的需要都会达到平衡。”
塞琳娜和亚当因为这个答案而重新陷入了思索。李理感应着亚当的精神波动,恶意的感叹着:
还是异界的人好骗啊……那只是种理论上存在的理想状态而已,两个人的价值观完全一致,对于对方的需要直接就可以从自身上得到满足,这根本不可能。活人的正面需要永远达不到那种理想状态,唯一地例外,就是升入神国的信徒灵魂对于神的需要——假如确实存在神国与神的话。

倒是负面的需要很容易平衡,亚当同学,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猜猜看呢……
亚当自然无从感应李理的阴暗想法,他以为,就算自己的形象不能让李理对他产生好感,起码也不至于产生厌恶,这样就足够了。等到认识久了,在自己的曲意奉承下,获得一个乡下孩子地友谊简直轻而易举,毕竟天赋不能等同于见识,蒙巴这样的花花世界,与昂纳多领那种穷乡僻壤更是有天壤之别。
如果李理能看到亚当的想法。一定会笑破肚子,这家伙已经升华了李理的需要论,正在琢磨着要利用他对于女人的需要做文章——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是,李理需要女人么?!呃,或者说,就算是需要。轮得到他来操心么?!
李理现在唯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推倒的理由而已……嘿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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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理扯淡蒙人的时候,同样也有人在算计他。
大胡子肖*伯恩离开大厅以后,很快甩掉了那些同伴,带着:冒着烟的脑袋,重新回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拉里仍旧在休息,桌子上的晶石仍旧发着光。大胡子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浑身肌肉绷得紧紧。咬牙切齿地吼着:“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拉里抬起胳膊捂住耳朵,不满地嘟囓道:“那就去杀。你又不是没有干过。”
大胡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抬眼瞄到了沙发上的空酒瓶,顺手一把抓过来,放在手里使劲捏弄,玻璃瓶子诡异地发出了“咯吱咯吱”像是捏铁皮一样的声音,非但没有碎裂,反而不住变幻着形状。
拉里撑起上身,诧异地看着大胡子。尽管他的脾气向来不好,但是被气成这样地情况却很少见。
拉里终于开始重视大胡子的情绪。他揉揉脸,坐直了身体,问道:“到底怎么了?”
“李理,我要他死。”大胡子略过原因,直接说出了决定。
“可是,为什么啊?!你知道,我们……”大胡子蛮横地打断了拉里:“没有为什么!他必须死!”
拉里的头很疼,他实在不想对着这种状态下的大胡子解释,为什么不能杀掉李理,但是他必须解释。
“每一个法师学徒都是公会里最宝贵的资源!李理比十个普通学徒加起来还要宝贵!卡尔大师、文莱特大师、马洛大师、碧丝大师……起码有七位大师亲眼目睹了他与艾克多主教对抗的场面,你这个
,你到底明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尽管还没有任何一位大师站出来支持李理,但是在他们的心目中,早已经把李理列为了最重要的培养对象!!!李理才18而已,等到他22岁,结束人生中第一个精神力高速增长期的+|可能已经成为大陆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魔法师!你以为艾克多主教不想干掉李理么?!他不敢!也就只有拉里斯多夫这样地幼稚少年才会对报仇念念不忘!艾克多?!哼,他在教会里面受到的重视程度,比李理在公会里受到的重视差了多少。长了眼睛地就能看到。肖恩,你不是拉里,你早已经过了那个可以随意冲动的年纪了,不管你受到了什么样的侮辱,都放放吧……”
大胡子阴沉着脸,对拉里的劝告充而不闻,执拗地反驳:“他现在还不是魔法师。如果他活不到22岁,那他就永远无法成为魔法师。”
“但是他有这个潜力!谁敢断送掉公会的希望,愤怒的魔法师们就会灭掉那个蠢货地家族!”
拉里快气疯了。他觉得和大胡子站在同一阵线简直是人生里最大的错误,这家伙简直长了一个魔族地脑袋!
好笑地是,拉里急了,大胡子反而冷静了下来,一针见血地直指问题关键:“那么,我们的任务怎么办?别忘了,刺剑很可能在他手上。”
拉里毫不客气地反问:“杀掉他就能拿到了?!还是抓住以后可以逼他回到公会,乖乖地把那东西送回来?!”
大胡子猛地抬起头,眼里精光闪闪:“起码我们可以确定。那东西不会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出现。相比起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拉里沉默了。大胡子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与其让那颗随时会爆炸的魔法炸弹炸到自己,不如彻底毁掉它爆炸的可能。
可是,他仍旧不敢做出那样的决定。毕竟这只是一个微小地可能,在局面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一个错误的决策很可能断送掉一切。
有太多的东西难以确定了……炸弹真的握在李理手上么?就算是,他会使用它么?就算会,他知道如何使用么?就算知道,他有能力越过重冲障碍。在合适的时候力挽狂澜么?为了弥补一个如此微小的破绽,就要赌上整个计划以及自己的生命,究竟值不值得?!
拉里脑里一片混乱,他努力了将近20年,从一个平民少巴城最大的妓院老板,经历了无数的血腥和挫折。却从未有过这种进退维谷地感觉,这让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另一边,大胡子还在喋喋不休,像个诱人犯罪的恶魔一样,不住地往已经倾斜的天平上添加着砝码:“我们已经进行到这种地步了,绝对不容有失。任何挡在面前的敌人都必须死。想想看,冒险杀掉一个法师学徒,和我们已经干过的事情有什么区别呢?魔法师的力量地确很大,可是如果我们谨慎点。有很大机会掩饰过去的。别忘了,你也是一个法师学徒,你已经学了十几年的魔法,就算不了解魔法师全部的手段,起码也能够避开其中的一部分,等到蒙巴乱起来的时候,谁还会在意一个法师学徒的死亡呢?!”
拉里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狠狠一咬牙:“你想怎么干?”
大胡子得意而狡诈地笑着,像是个终于骗到契约的恶魔。他用颤抖但欢快的声音倒出了全盘打算:“首先……其次……这样……”
拉里凝重地倾听着。偶尔反驳,激起一阵又一阵的争论。过了半晌,两个人终于停下交谈,会客室瞬间陷入一片令人压抑地沉寂。
拉里扯着嘴角微微一笑,重新躺倒在沙发上。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沉重,似乎是在昭示着,他的心情也同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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