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紧身上的大衣，我走出这间用帐篷搭起来的房子。不过这房子并不是我一人的，准确的说是我跟几个人合租的。
外面正是好天气，不过再好的天气碰上这积雪堆积的马路，也没有什么好情致了吧。
太早起来了啊，对着手掌呵气，我顺着前人走出的一条小道前进。今天水果摊的老头，该给我工钱了吧。
到了水果摊，老头的摊子早就摆好了。
“伶，来了啊。”老头姓二口，名字不知道，反正这街上的人都叫他老头，起初我还觉得叫他老头不礼貌，特地问了他的姓叫他二口先生。但这称呼一出来，旁人早就笑开了。这样的结果，我当然是跟着大家一块叫他老头了。
“你的工钱。”老头拿出一袋水果给我当工钱，顺口又问了我一句，“身体怎样了？”
“还行。”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腿，我抱着那袋水果往回走。
老头要天天生病该多好啊，没良心地想着。掏出一个苹果，拿到附近的水龙头下冲洗。一口咬进，“好冰。”呲牙怪叫一声，我咬下了第二口。
前两天老头生病了，就让我帮他看了两天的店，这袋水果就是工钱，小气的老头。我又咬进一口。不过，小气是小气，但好歹有顿饭吃。
钱啊，我现在对你是想疯了。只要有了钱，我就能离开这里了。我苦笑一记。
站在街道中间，我披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大衣，抱着一袋水果，嘴里也应景地咬着苹果。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活下来了，只是落下一身伤，如果有钱，让我进医院的话，我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摸摸还隐隐作痛的胳膊，那里已经肿成老大一块了。
把连着大衣的帽子更往头上套。日本这鬼地方，下什么雪也不知道。愤愤地咒骂着，转移着心里的难受。
扑到地上时，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但很快盖在头上的帽子就被扯下了。
“妈的！你以为这条路是你开的还是要在这里当雕像啊，敢挡爷的路。”入眼的是这条街上的一个混混，而他旁边是跟他一伙的。
“你这家伙从哪来的啊。”又一个人把我的衣服扯下。
“妈的，你他妈是女人啊，留这么长头发。”已经留到臀部以下的头发被那人全部扯出来。
这些王八蛋，若不是现在处境危险，我才不会这样吞声吞气。那些人应该在找我吧，怎么讲我也知道他们不少的高层秘密。一把扯过自己的头发，我用肩膀往其中一人撞去，趁对方倒向一边时赶紧往前跑。
这群人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直跟在我后面。
没跑几步，我就没力气了，一个早上才吃了个苹果，能有什么力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家伙快追上来了。
该死，我看向前面，再跑就跑到这条街的外面了。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很是繁华，也够危险。急转弯向一条小路里，来这个地方已经一个月了，对这里多多少少也熟悉点了，当然比不过身后那些土生土长的日本人。
当我再次跑到刚才的那条街上时，已经双手扶膝直喘气了。那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都跑了这么久还在追。
要按往常，他们早就放弃了。
“你…你小子很…能跑啊。”一道一听就知道喘得很厉害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过去，只剩下一个人在追我了。看样子离完全甩开他们不用多长时间了。挂上笑容我对对面的人说道，“大哥，咱们都累了，要跑下回再跑吧。”说着话时，我把手里还没啃完的苹果又塞进嘴里。才跑了几圈，水分似乎都被榨干了，口渴死我了。
“你…你…”那人停顿了好一会才抬头，“不把你追到，我怎么在这里混。”说着他抬脚又要追我。
手里的苹果已经只剩个苹果核了，眼睛一瞄，我把那核直直扔向不远出的垃圾桶。直接命中，看来我的眼神越来越好了。
“大哥，下回再比吧。”我重新开口。
“小子…谁在跟你比……你他妈少放屁……”大概认为我这话很看不起他，明明喘得很厉害了，他还不忘来个大吼以示自己的权威。
“难道不是吗？”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我走近他。我不能再跑了，大腿已经提出抗议了。而肿得老大的胳膊，也在叫嚣着休息。
“大哥，你不是要跟小弟比赛跑步吗？我知道大哥刚刚是让我的，不想让人小瞧你的手下，我明白大哥的苦心。”
此时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一眼扫过去，大半是游手好闲之徒，一个个正叼着根烟看着我们。
我知道他会顺着我的话下去，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得比别人强，虽说这人也不是什么大角色，但好歹也是有几个小弟跟在身后的，被人知道收拾不了我，面子上怎么讲都不过去。因为我可只是刚刚进入这个黑暗街道的人。
果然那人拍拍我的肩膀，说句，“算你识相。”
“大哥说的是。”拿出袋里的一个水果，送到他手上，“大哥笑纳，你也知道小弟我没什么东西好孝敬的。”
这人也不是笨蛋，收了我的东西再用力把我推到地上。
顺着他的意，我喊了几声疼，等他走远了才站起来。
爬起来，拍拍**，我装出一副瘪三的样子，摸摸鼻子，咧嘴一笑，就往跟人合租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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