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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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墅二层所遇到的事情,令李元开丛生疑问。正当他与萨瓦雷、尔雨一起讨论那个‘疯女人’的时候,夏儿再也憋不住了。她突然嗖的从木椅上站起身,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盯着三人,连脸上的肌肉都有些轻微颤抖。
萨瓦雷见状,不识趣地问:“夏儿,你怎么了?”
“现如今父亲行踪不明、生死未卜,你们竟然还有心情谈论其他话题。”夏儿严肃地质问道,“怎能拿这件事情当儿戏?尤其是哥哥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萨瓦雷不服气道:“‘生死未卜’?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夸张了吧?之前你不是发现说,连父亲的滑行舟也不在学校里面,这说明他的行动根本是自觉自愿,甚至可以说是早有预谋的。”
“你凭什么怀疑父亲?或许他只是想要开车出去办点事情,可后来却发生了某种意外。难不成,你打算就这样守株待兔,空等父亲自己回来?”夏儿又说。
“这么说,连你都开始怀疑,我和尼尔哥哥对于父亲去向的判断了?”萨瓦雷不自觉提高了嗓门,大叫道:“如果不相信,你又何必与我千里迢迢跑到农场来?你只不过简单的认为,到这里就能见到父亲,可现在他老人家独自躲藏起来,你就把气全撒到我身上来了。”
夏儿依旧强硬地说:“你确定父亲他只是在附近躲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出去找呀,何必在那个‘疯女人’身上多费口舌?”
听到这兄妹二人吵架,李元开本来下意识的有些幸灾乐祸,但夏儿的最后一句话,却使他突然觉得像是挨了一记闷棍,毕竟引出‘疯女人’这一话题的明明就是他自己。“行了!都怪我好不好?也别等吃过饭以后,咱们现在就出去找教授,这种废话多说无益……”
于是,他们四个人立刻出发,开始在农场周围巡视起来。事情发展与李元开的预料完全一致,教授根本不可能像个白痴一样,躲在他家这几顷薄田里,这种搜寻完全是在浪费时间。随后,几人又徒劳走访了周围的几户‘地主’邻居,他们纷纷表示说,在近期都没有见到过教授。这下,萨瓦雷与尼尔的推测就等于被钉在十字架上,基本变成了泡影。
等再次回到洛巴克家的农场别墅前时,已经到了当地时间下午。饿了半晌,四人却都没有吃饭的心情,一个个面色凝重,沉默不语。管理员尔雨好不容易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爬上台阶,缓慢用钥匙开启别墅大门。想不到,出现在四人眼前的,却是一幅使人震惊的凄惨画面。别墅大厅内唯一的装饰品花篮已然翻倒在地;原本摆在正中央方桌上的陶瓷茶壶茶碗,也已经在地上摔得粉碎;屋子里其他的陈设也都被搞得七扭八歪,还好其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难道说,家里遭小偷光顾了?”李元开的话音刚落,便从角落厨房里传出来一阵霹雳啪啦声。几人忙快步冲到事发地点,却发现有一位红发散乱的中年妇女,穿一身老旧过时的粗布衣裙,正歇斯底里的砸着什么东西。不少锅碗瓢盆都被她扔到地上,灶台上有几瓶植物油、酱汁什么的也被打翻,无论在台上还是地上都流了不少。
尔雨惊呼道:“是谁把她从楼上放出来的?”
那妇女见众人出现在面前,本想发作一番,却突然又恢复了几分理智,重新唱起了那些跑调儿歌曲。“我的小宝贝,快快回家睡……”
夏儿突然指着头上说:“球球,原来又是你!别隐身了,快出来。”
话音刚落,阿米巴人‘球球’便一闪一闪的现身在众人面前。李元开歪着嘴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怎么又跟来了,它到底一直藏在哪?”
“看起来,就是它把那个人放出来的。”萨瓦雷似乎已经了解过球球的事情,言语间并无意外之音。
李元开又问:“除了内核以外,阿米巴人的本质不是一种能量体么?它又怎么能够将楼上的门锁打开?”
“你不知道么,它们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在一定时间内实体化。”萨瓦雷轻描淡写地解释说。这时候,那个‘疯女人’突然又犯了病,咣当一声将某个白瓷碗扔在地上,又是粉碎。

“她闹得如此厉害,为何不送去精神病院?”夏儿奇怪道。
还未等萨瓦雷与尔雨答话,那‘疯女人’似乎又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直愣愣盯着夏儿,随即又踩着地上那些‘垃圾’,晃晃悠悠走到她面前。身边的李元开吓得忙退后几步,可夏儿却依旧勇敢的留在原地,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疯子。“我怎么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似乎又不是很熟。”
萨瓦雷忽然一脸沉重地回答道:“你当然见过她……”
还没等夏儿明白过来,那女人却一把将其搂住,并失声痛哭起来,弄得夏儿和李元开更加莫名其妙。
“女儿啊,你终于来看妈妈了……”疯女人含泪说道,脸上又同时显露出天真的笑容。
李元开闻听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什么?这个人难道是夏儿你的母亲?”
夏儿温柔地用双手抚摸着那红发女人的后背,待她稍稍稳定下来才扭头对李元开说:“当然不可能,我的母亲早就过世了。再说,我虽然幼年丧母,但是母亲的样子我至少还记得一些,绝不会是这个人。”说罢,她又小心翼翼地将脸转向另一侧,轻轻问萨瓦雷道,“哥哥,她究竟是谁呀?”
不想,那‘疯女人’又从夏儿的肩膀上抬起头来,表情失望地问:“女儿,难道你已经不认识妈妈了么?”
此刻,萨瓦雷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只是冲着那女人道:“那么,您还认识我吗?”
疯女人只好不情愿地松开夏儿,转过身上下打量一番,并不自觉捋了捋头上的散乱红发,摇摇头说:“你是谁呀?是我女儿的朋友么?”
李元开简直有些糊涂了,搞不清楚这疯子究竟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又或者完全只是在胡说一气。随后,萨瓦雷便指挥尔雨,将这个人重新带回楼上看好。酝酿良久,他才终于对夏儿解释说:“我之前不是讲过么,她只是一位咱们家的远房亲戚。听说,她的女儿前些年突然得病死掉了,从那以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整天疯疯癫癫,逢人便说是自己的女儿。不犯病的时候还好,就在那独自唱歌,一犯病就喜欢乱砸东西。”
“只有她的一个女儿死了么?那她的丈夫呢?另外,她还有没有其他子女亲属?难道就只剩下你们这一家远房亲戚了?”李元开在一旁连珠炮似的询问道。
“她的丈夫……”萨瓦雷无奈的打一咳声说,“扔下她一个人走了。此外,她其实还有几个孩子,却都找出种种借口,不愿意费心劳力来照顾她。”
“简直骇人听闻!理想国的法律不是很健全吗?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听着听着,李元开的情绪也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仿佛这种疯病还能够传染一样。
“这个嘛,其实并不是法律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萨瓦雷欲言又止。
听了这一段故事,夏儿不免有些伤感,却只是无奈地说:“哥哥,等找到父亲以后,咱们还是建议他将这位亲戚送去精神病院吧。留在这里,只会令她的病越来越糟。”萨瓦雷微微点头。
随后,三人便告别了管理员尔雨,怀着更加沉重的心情,带着‘球球’钻进滑行舟,启程返回大学城。正当夏儿准备用耳环电话向‘大本营’通报这一消息的时候,却接到了查尔斯方面抢先打来的电话。
随着一幅巴掌大小的全息影像展现在车内,李元开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图像中,查尔斯首先介绍了他们那边从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情况。原来就在今天早上,校方已经向当地公安机关报了警,警务人员随即展开调查,但是仍旧一无所获。可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前,学校却突然通知大家说,刚刚收到了两封教授报平安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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