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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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短短一年之前,还曾经高举和平主义大旗的理想国,现在竟然也转向要去发动大规模战争。可见这个国家的人民,已经由普遍的理性心态转变为非理性,‘纽伯兰事件’正是这种突如其来转变的导火索。
由于其他未名国留学生与李元开他们并非同道中人,因此那次所谓的同胞讨论会也只能是无果而终。事实上,李元开等人对于未名国的了解,甚至还远远不及对理想国来得要多。如果抛开包子山不算的话,他们仅仅只在那里生活过一个多月,并且还是在一种随时有便衣警察或者保镖监视的状态之下。
共合历1433年五月九日,《退出联邦决议案》在未名国正式生效,联邦各成员国都表现出一种观望态度,全部等待着‘超级大国’的领导人薛铭石及其政府做出反应。这一回,甚至连地球势力也没有跳出来指手画脚,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未名国完全是理想国自己的‘小弟’,两国间的内斗只会令他们从中渔利。
翌日,理想国政府再一次做出了令全世界震惊的举动,宣布断绝一切与未名国的政治经济来往,并决定驱逐所有居留在本国的手持未名国护照的‘客人’。不少人都曾经认为,理想国政府之前所表现出的强硬姿态,只是在表面上装装样子;没成想,他们果真对自己这个多年来的盟友痛下杀招,甚至连对方的外交人员及侨民都坚决予以驱逐出境。
如此一来,恐怕连理想国自己的民众,都会对这样的激烈做法感到一丝困惑,虽然在他们的内心当中依旧对薛铭石政府百分百信任。政府发言人在公开场合,对这个决定所做出的解释是:“如今在未名国内部,正涌动着一股十分危险的暗流。根据所获得的可靠情报预测,那个国家将会在近期内发生一系列非常重大的变故。……请大家相信薛总统与内阁所做出的判断。”
这样的说法,立即打消了广大理想国人民的疑虑,但是在李元开等人看来,却简直没头没脑、莫名其妙。“‘重大变故’!?难道他薛铭石是神仙,能够未卜先知?这简直是胡扯嘛!”宿舍里,吴天正弯着腰,伸出右手食指,愤怒地冲着电视机一顿数落。
王胖子则稳稳端坐在自己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满脸不屑道:“当初我不就告诉过你们,选他薛铭石上台,肯定会把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你的立场还真够坚定的。如今薛铭石在国内的支持率,已经高达八成五了,难道你还属于那百分之十五之一?”李元开坐在一旁好奇地问。
张明山与刘志飞则异口同声道:“你忘了,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联合党党员。”(注:‘联合党’便是几个月前在总统大选中失利的前执政党。)
“纽伯兰事件之后,有不少联合党党员都宣布了呢。”李元开用一种略带开玩笑的口吻说,“抱歉,我以为你们家也会转变立场。自从薛铭石当选以后,就很少听到你讲反对他的话了。”
“这叫做避其锋芒。我父亲和我说的,别看他薛铭石现在闹得凶,顶多也就是干完这一届。等到了三年以后,不,按照大学城的习惯,换算成共合历,应当是四年半之后,我们联合党一定会卷土重来。”王胖子煞有介事地说。
李元开等人虽然与隔壁这间屋子里的人素有往来,但是平常却极少谈论到家庭背景,想不到这‘王胖子’家还是些联合党的死忠支持者,与一般的‘随风倒’、‘骑墙派’不可一概而论。李元开暗自庆幸,夏儿是那位‘尼尔大部长’妹妹的事情,似乎在学校中还没有几个人知晓。否则,王胖子与自己之间,铁定会产生出不愉快的事情。
“查尔斯船长是不是又和他老婆出去‘黏糊’去了?”张明山突然问。
“没错。至于罗伯特,现在应该在图书馆里吧。”吴天晃着脑袋回答。
“想办法把他们叫回来,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张明山一脸心烦意乱的样子,顺手用遥控器关掉了王胖子的电视机。
李元开见他若有所思,也缓慢站起身来,无奈地分析道:“最近几天应该就会下达通知了吧,我们这些未名国留学生,铁定也在被遣返名单之列。”
刘志飞则勉强安慰说:“小开,你们几个不要担心。我相信薛总统不会胡乱做出决定,他既然下令驱逐你们,这其中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想过不了多久,等事态平息以后,你们还会被允许再重新回来的。”看到他依然相信薛铭石政府,李元开与吴天也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好了。

回到自己屋内,李元开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就仿佛有万千只看不见的小虫,钻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憋闷中,他只好起身再次离开房间,跑到室外去呼吸一下夜晚的新鲜空气,双腿却下意识将他带到了夏儿所居住的实验楼面前。
抬头仰望天空,此刻却已是月冷星稀,真有点不像是到了刚入夏的时节。而那比繁星还要璀璨的夏儿,却正巧轻轻散步到楼下,简直与失落的李元开心有灵犀。
“怎么……”见夏儿对自己淡然一笑,李元开猛然间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情不自禁的将其搂在怀中。“政府要驱逐我们这些未名国人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儿轻轻一哼。
李元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迅速放开手臂,将夏儿桃花般的小脸领到自己面前,满眼期待地说:“对了夏儿,你能不能替我打听一下,政府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有机会,最好想办法把我们几个留下。”其实,李元开自己还是希望能够完成学业,之后再回去祖国的。
“尼尔哥哥不是至今都没有同意见我么。”夏儿无限感慨道,“总觉得,他已经不是我过去的那个大哥哥了……”
“他现在是国家的一部之长,当然没有时间理会我们。萨瓦雷小哥不是与他还有些联系么,你可以试着通过他去问问。”李元开道。
可夏儿却再次挤出一丝笑容,表情坚强地说:“无所谓了。小开,我刚刚已经考虑好了,如果政府真的要驱逐你们这些未名国留学生,那我就干脆与你一起离开。”
“真的么?”闻听此言,李元开立时变得兴奋起来,“太好了!那……”可这句话说到半截,他突然又自己咽了回去,重新回到沉闷的语气上道:“这种事恐怕难以实现。毕竟两国之间即将断绝一切往来,政府又怎么会允许一个本国人无缘无故再跑去未名国呢?而且,就算是理想国这边同意了,未名国政府大概也不会接受。”
“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呀,这样都不能去吗?”夏儿的俏脸蛋儿瞬间就红了半边,随后她吞吞吐吐道:“那……我……我就做……做你的妻子好了!……这样他们总该允许我跟你一起走了吧?”
李元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夏儿竟然有如此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禁感到有些自惭形秽,心中自嘲道:“我这么大一个男子汉,为何从来就不能自己主动一回?每一次都要夏儿先表态,实在是窝囊!”
“小开,这样总可以了吧?”夏儿依旧红着小脸,羞答答说道。
“不知道,就怕现在去申请结婚,已经来不及了……”李元开考虑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应该能令你跟我一起回去。我认识未名国的总统,还曾经多次受过他老人家的恩惠。如果我即刻修书告诉他,说你事实上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理想国登记。再请求他出具一张,你和我曾经在未名国登记结婚的证明,那么总统大人应该不会拒绝。”
“你有把握么?”夏儿轻声问道。
“到目前为止,总统阁下对我们还一直是有求必应。”李元开心中暗笑,自己手里可是握有那位总统大人的重要把柄,只要要求别太过分,他又怎么会主动拒绝呢?
“只是,你确信自己可以抛下教授与两位哥哥,和我一同回未名国去过苦日子么?”李元开继续又道,“你可晓得,一旦离开以后,再想回来可就困难了。”
夏儿再次舒展娇容,表决心说:“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父亲与二位哥哥,他们应当会理解我的……”
听到这里,李元开再度纵情将她搂入怀中。这一次,二人并非仅仅相互拥抱,却是不约而同将颜面凑到了一起。片刻过后,李元开终于深情款款的主动俯身探了下去,两个人的嘴唇就这样轻轻地碰到了一起。
“我不能再继续含蓄下去了!”一时间,抓住爱情的念头完全占据了李元开的心。于是,他一口咬住夏儿那甜美诱人的双唇,尽情享受起接吻给自己所带来的奇妙快感。两人此刻才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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