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后来还当过几年队长，当队长期间他和村子里许多女人打伙计。男人们忍辱负重不敢惹他，最终人们还是串通好收买了支书，然后把他推下台。下了台的柳四不务正业，染上了喝酒赌博两项恶习，女人也想要，可村里的女人都躲他，有时躲不过就应付一下，没人喜欢他。柳四喝醉酒回来就欺侮母亲，当着我的面剥母亲的衣服。母亲不干，他就骂就打。母亲也不示弱，与他厮打在一起。小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我睁着无知的双眼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们，然后就哇哇大哭。母亲甩开柳四就来抱我，抱在怀中巅来巅去，为我擦鼻涕擦眼泪，尽可能哄我安静下来。我望着柳四那张狰狞的脸哭声更大，象挨刀似的。柳四在这种时候往往放弃，自顾自地离开了。可当我睡着后，他们的战斗重新开始。我是在看着他们无休无止的厮战长大的。到六七岁时我似乎懂得些什么，看到父母厮打时就悄悄地离开。我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一幕。父母亲不和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在村人面前仿佛低人一等，总也抬不起头来。
柳四懒惰，除农忙之外是不干活的，整天找人打麻将喝酒，地里的活儿就母亲一个苦力。我上学回来还得帮母亲干活。上了初中就住了校，学校离家太远，我跑不行。母亲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汗挣扎在田间地头，起五更睡半夜地煎熬。她只为一个目标，那就是培养我**。母亲对我说，茹茹，妈这一辈子就为你活着，你要给妈争气，一定要考上大学，要进城工作，为了这妈委屈死也值。
我把母亲搂在怀中嘤嘤地哭，永远忘不了母亲的话。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的前途我不遗余力地刻苦学习。课堂上我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老师的讲课上，认真听，认真做作业，虚心向学习好的同学请教。回到家里除了帮助母亲做营生外就是温习功课，从来也不象其它孩子那样到村子里找小伙伴去玩。所以从小学到中学我的学习都很优秀，是班里的尖子，常常任班长。这里我要提到一个人，一个男人，他既是我的同乡又是我的同学，还是我的初恋，叫李江。李江是村长李二的儿子，应该说他也很优秀，学习成绩仅次于我。两人说不上从什么时候起有了那种初恋的感情。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俩人为共同的将来悄悄地设计着蓝图，要考同一所大学，读同一种学科；同时毕业同时分配，同时分配到同一个单位；同时结婚同时住进同一间新房。哇！这是多么美妙多么浪漫的故事呀！
然而,这是一场美梦，是我的美梦，不久美梦就被无情的厄运击个粉碎。
柳四到镇上搞收购，生意很不错，村里人大概想发财想疯了，就有人和他掺股搞收购，结果都赚了钱。我家开始有了生气，只要柳四回来家里就涌来一帮人。有的想跟着柳四搞收购，有的想跟他学点做生意的诀窍。连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也往我家跑。母亲说这些女人象猫，闻见腥味儿了。其实母亲从来不管柳四在外有多少女人，知道装作不知道，看见也装作没看见，她巴不得他有别的女人而避免找自己的麻烦。柳四与女人来往几乎不避村人，有时甚至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回避。柳四不当队长的一段时间内女人们都讨厌他，可他的收购生意做火了时，她们就象苍蝇见了血似的没命地往上扑。村里无论男人女人都把柳四当作了香饽饽。男人们拿钱来入股，女人们拿身子入股。我两个舅舅看着眼红也拿出自己积蓄来入股。我记得母亲当时说，你们不要跟他一起做，他那人靠不住。两舅舅不听都拿了不少钱。母亲管不了也就不管了。我当然更不会理睬这些事。
我和李江同时报考了省大学中文系，也同时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兴奋得两人当场就拥抱在一起。这是我最喜悦的一天，也是我大祸临头的一天。我和李江在镇上的小饭店吃饭还喝了许多酒，骑自行车回村时还东摇西晃。李江把我送家门口就走了，我进门才听母亲说柳四收购款全被人骗走了。十多万呢！十多万对一个象我们这样的农村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两个舅舅来追命似的讨债，两个妗妗更是不好惹，逼着男人来我家滋事。母亲不想亏欠娘家人的钱，把她为我准备上大学的钱拿出来先应付。母亲给两舅舅送钱走时问我，茹茹，拿到通知书了吗？我没有说话，往里间床上一躺就感觉天旋地转。母亲说，茹茹，你放心，妈就是卖X也要供你上大学。说完就走了，骑着我刚刚放下的自行车去了舅舅家。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读大学要很多钱，而现在家里不但没有钱而且还拉下近十多万元的饥荒，拿什么去上大学？我痛苦地流着眼泪，加之酒精的烧灼，不知不觉中沉沉醉去。我做了一个恶梦，梦见我和李江在黄河边赛跑。他远远地跑在前面，而我的双腿沉沉的跑不动。突然草丛中跳出一只狗向我扑来，我喊李江却怎么也喊不出声，狗把我扑倒在地剥着我的衣服。我吓得一哆嗦，半醒半睡中脑袋嗡地一声炸响。漆黑中一个男人正在剥我的裤子。我要喊叫时才发现嘴里塞着毛巾喊不出去，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捆上了。我发疯地乱踢乱踹，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面目，只闻到扑鼻的酒气，还有那非常熟悉的喘息声。畜生！王八蛋！我只有在心里骂，两脚越发乱踢一顿，可无济于事。我的裤子被他扒下去了，我踢我挣扎我扭动，由于饮酒过度浑身没有力气，挣扎反抗一切都是枉然。我被他终于压到了身下，身子和心灵同时在剧烈地疼痛，血汹涌地往下流。我气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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