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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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森田光琳真的被隔离了。
她躺在高塔上的床上,瞪著墙上的“退房”两字——
这一次,她逃不了了,没有内应,母亲、阿姨、哥哥柹姊们都没有人敢来探望她,这一定是欧多桑下的命令。
还有那家伙——也不知被关在哪里,被拷问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或是被折磨得不**形了?
哼!她关心他做啥?是他白目,活该!而且,听到她要嫁别人居然还不难过,甚至不惜隐瞒他会通灵御鬼的能力,分明就是想甩开她……
可是,她还是担心,还是好想见他,她的脑袋瓜子已经出现他被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憔悴身影……
“叮咚!”门铃声响起,随即是扩音器的声音,“光琳小姐,我帮你送吃的来了。”
咦,这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她一定是太想他了才会产生错觉。
门咔地一声开了,她仍是忍不住好奇的回头,倏地眼睛一亮,她开心的从床上跳起来奔向云清霈,但在接近他的最后一步,她急煞住脚步,顿觉不对,“你怎么会——”
他勾起嘴角一笑,再将手中的晚餐放到这间六星级牢房的桌上,阔步越过她后,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这地方可真令人惊奇,电器家具皆备。”他还在床上坐了坐,“高档的独立筒床垫,很舒服嘛,只是,何必装个电铃及扩音器破坏气氛?”
“那是因为先前我被关时,谁也不理,还将门反锁,所以欧多桑故意装的,我要是不开门,他就命人用扩音器吵个整天整夜,看我开不开……”不对啊,她摇摇头,现在说这些哪对,“你——云清霈,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没被虐待到?
他摸摸自己粉嫩粉嫩的脸颊,“很帅是不是?”
森田光琳呆呆的点头,“是——不是!你没被严刑拷问?!为什么?又为什么是你送晚餐来?”她神情一亮,“我懂了,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
他摇头,“这里是你们萨摩忍者的秘密基地,我都自顾不暇了,哪有能力救你?”
“这——”也对。
“我是奉命送一件东西过来给你的。”他突地往回走,她这才看到还有一名下属站在门口呢,她看到云清霈从他手中接过一件缀满碎钻的白色婚纱再走向她,她眼眶都红了,“你是送这个来给我?”她真的快哭了。
“你当新娘子一定很漂亮的。”他还笑得好开心。
她连忙眨眨眼睛,将泪水压回眼眶,“你——你真的……”她问不出来,这可恶的人笑得那么愉快,要她如何问,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她?既然不在乎她,又为什么愿意冒著魂魄得永远在另一个世界飘流的危险,让罗斯占有他的身体?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由?其实是因为我跟云大师两人聊了又聊,这才发现我们竟然是远亲呢,由于他的父母也远游,所以我这远亲就成了男方的唯一客人,自然就备受礼遇了。”
“骗子,你是骗子!他也是骗子,你们统统都是骗子!”她好想哭,什么跟什么嘛,可恶!
“光琳,还要告诉你,婚礼在明天早上就要举行了。”
“明天?!”她脸色刷地一白。
“又不是世界末日,还是——”云清霈一脸神秘的靠近她,以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道:“如果你说你爱我,我可以去跟我的远亲请求,要他把你让给我,换我当新郎,如何?”
她睑色丕变,“让?!云清霈,你以为我是什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滚!你给我滚!”森田光琳怒不可遏的将他推出门外,再用力的甩上门,将门反锁,管它扩音器又说了什么,她躲到浴室,打开水龙头,让哗啦啦的水声隔绝所有的声音。
门外,云清霈摸了摸鼻子,看她眼眶都红了,还真舍不得。“玩笑好像开过火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一些贵客要到明天清晨才会抵达这儿,也就是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完全揭穿云必风的确是个骗子,这会儿也只能让她再伤心几个小时,届时,明天的意外惊喜一定可以让她破涕为笑的、
在云清霈离开后不久,一个娇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搭了电梯上楼,以一长串几声长几声短的连续敲门为暗号的连敲数次后,门才打了开来。
森田光琳哽咽的抱著母亲,再接过她手中的一大包东西后,两人再次拥抱,娇小的身影迅速下楼,不久,又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上楼,她再接了一个包袱,后半夜,这样鬼鬼祟祟的访客居然一个接一个的上来,又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黑夜中。
天朗气清的早上,啁啾的鸟声、盛开的百花,美丽的湖边早已布置好一处典雅浪漫的婚宴场所,森田家族的人齐聚一堂,个个盛装打扮,云必风更是西装笔挺,一睑春风的笑得阖不拢嘴,而云清霈则站在他身边,一股尊贵气势与喜悦可是更胜他一筹,好像今天才是他的好日子。
所以云必风必须努力的抬头挺胸,拉抬气势,却见云清霈频频看表后,突然对他笑了笑,快步离开了。
他拧眉,奇怪,他笑什么?
不一会儿,他看到森田刚腾迎面走来,身边还多了几名陌生贵客,其中一名一看就知是一个颇有身份地位的老人,而另外—对俊男美女更是引人侧目,还有另一个女人也是美丽动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仍是礼貌的与他们一一点头握手寒暄。
四周的气氛突然变了,森田家族的人以一种愤怒的眼神瞪著他看,就连森田刚腾的眼神也变得犀利。
云必风虽不明白,但也觉得不对劲了。
森田刚腾冷冷的睨视著他,“必风,你都不认识这些贵客吗?他们可都是云氏家族的人,云老爷子、云中岳先生、他的前妻及第二任妻子,他们在得知云家拥有弯月形红色胎记的你要结婚了,特地出席并要给子祝福,因为拥有胎记的男丁通灵御鬼能力特强,还将成为云氏家族的族长,不是?”
“呃——这个……”他猛咽口水。
他瞪著他略显不安的眼神,“云老先生跟云中岳先生都有同样的胎记,仔细算来,你应该就是继云中岳先生之后的下一代族长,不是?”
“呃,这——”云必风额头冒汗,面如土灰。
“不过,巧合的是,我的儿子也有一样的胎记,这在云家的族谱上是不曾发生过的。”云中岳微笑的走近他,“你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胎记吧?”
“我——”他心虚的急喘了一口气。
“哼!一看就是冒牌货,何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云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睨视这个年轻骗子,“我是来参加我孙子的婚礼,森田先生。”
森田刚腾微微一笑,“云老爷子稍安勿躁,你的孙子已经去接新娘子,马上就来了。”
闻言,云必风脸色一变,惊惧的看向他,“你、你早就知道?”
“不,我无法确定,虽然云清霈也给我看了他身上的胎记,并展示了一些通灵能力,但你也曾经示范给我看过,所以你们之间一定有一个是骗子,所以我要他找人来证实,刚好,云清霈认为你提议的所谓‘一劳永逸的方法’真的不错,所以他就建议办一场真的婚礼,请来他的一些至亲,”他冷笑,“而事实证明,你的确是唬弄我的。”
他锐利的眼神瞟向身后几人,那几人立即上前将他拖走。
云必风惊慌求饶,“不要……救命啊!不要……”
“请森田先生将那人交给我们。”云中岳立即上前要人。
“没问题,等办完喜事,我很乐意将那家伙扔给你们……”
话没说完,他们就看到云清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爷爷、老爸、妈、第二个妈,你们全来了?”
他喊第二个妈时,他老爸立即敲了他的头一记,再问:“新娘呢?”
他摇摇头,简直快疯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们无法相信的,她居然当了落跑新娘。”
“什么?!”众人哗然。
随即一个爆笑声跟著响起,“哈哈哈……”云中岳抱著第二任妻子大笑出声,这个鬼灵精、万人迷的儿子居然会被女人甩了!
“老爸——”云清霈瞪著他,“媳妇跑了,你还笑得这开心。”
云中岳仍然抱著肚子狂笑,若非父亲一记冷光射过来,他肯定笑翻了。“清霈,对不起,这下子换新娘子给你一个好大的‘惊喜’了。”

然而森田刚腾可笑不出来,他火冒三丈,“快找人……不,到底是谁帮了她,全给我滚出来!”
蓝依心怯怯的走上前,“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我只知道光琳一直不开心,所以——”
话还没说完,森田中岛、森田嘉川,还有一大堆人也跟著走上前来,个个一脸等著挨骂的神情,因为他们全是共犯。
森田刚腾呆了,也气昏了,他出声咆哮,“她去哪里?给我说出来!”
每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摇摇头,这一次他们都来不及买机票,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云中岳继续大笑,云清霈头疼,云老爷子觉得好吵……简直一团乱。
最后,两大家族达成共识,决定集结两方的力量,将落跑新娘找回来。
终于,在搜索半个月后,森田光琳在成田机场被她嘉川跟中岛两个哥哥逮到了。
森田光琳直接被揪到剑道的练习场后,两个哥哥便退了下去,让她一人独自面对正对著空气挥舞木剑的父亲。
她提心吊胆的看著稳健移动步伐的欧多桑,她一定会被骂惨的,可是她一定要告诉他,没有嫁给那个云大师的日子,她过得才是轻松自在呢。
她天天看海,躲在小渔村当个卖鱼的鱼美人,每晚睡觉前再将那个没血没泪没心肝的云清霈好好的臭骂一小时,这样的日子的确是美极了。
森田刚腾练剑结束,将木剑放在桌上后,面无表情的看著她。
“欧多桑——”
“过来,这是你成年后的第一件任务。”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黄色牛皮纸袋交给她。
她接过手一看,有没有搞错?欧多桑竟然要她到德国出任务,当一名富绅的贴身保镳?“我不去,事实上我有很多话想跟欧多桑谈——”
“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立即打断她的话。
“欧多桑——”
“萨摩忍者要听从上级的指令,就算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一样。”
欧多桑的口气、神情都有著不容驳斥的气势,她觉得好难过,但也只能拿著那只装了机票、一些相关证件的牛皮纸袋往外走。
“光琳,你要再逃一次,或者你完成不了任务,我就不承认你是我森田刚腾的女儿了,懂吗?”
她一愣,飞快的回头,却见父亲已转身背对自己。
她眼眶泛红,“欧多桑,你上面写著这个任务的任期是终生耶,酬劳虽是无上限,但为了钱,你要我接一辈子的任务,你就算气我逃跑了,也不该这么惩罚我呀!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耶……”
但他始终不吭一句,也不曾回头。
“好,我接,我就接这一辈子的任务!”森田光琳气呼呼的拭去颊上热泪,快跑出去。
森田刚腾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眸中隐隐可见泪光,但嘴角却扬著一抹欣慰的笑容,至少这么女找的男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他可以放心的。
德国海德堡市
森田光琳走在海德堡古城区的豪浦特街上,经过“学生酒馆”后,再定到“骑士大饭店”门口,仰望这间充满文艺复兴风格的饭店。
她强压下心中那股浓浓的不快,走进饭店与柜台人员以德文交谈,看到他打了电话询问楼上房客后,随即跟她微笑点头。
她回以一笑,直接上楼,来到她今生唯一——当然,除非她这个保镳保护不力,他很快的莎哟娜啦,不然,他绝对是她今生唯一的一次任务了。
瞪著眼前的房门好一会,她才认命的举手敲门。
“进来。”
德文?!难不成她这次的任务对象是个德国佬?
她开门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件极为眼熟、镶著碎钻、风格典雅的新娘白纱。
她柳眉一拧,走上前去再仔细打量,没错,这是那天云清霈亲自送到高塔上给她的新娘婚纱……
咔地一声,门被上锁了,她猝然转身,却惊见那个她骂了半个月的英俊男人就站在门前,她还真是呆了。
云清霈一身Versace格纹西装、咖啡色系衬衫、同色长裤,胸前还戴了一朵新郎胸花,风流倜傥的迎向她。
瞠视著这张俊俏脸孔,她仍呆视著,一句话都吭不出来。
他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她,嘴角则一直噙著一抹魅惑笑意,但她还是呆呆的看著他,动也不动。
“喂,你这种保镳我怎么要?除非另一个用途很适用,不然,可得办退货了。”
他边说边缓缓的靠近她的红唇,缓缓的磨蹭,缓缓的采舌而入,缓缓的加深这个吻,终于将呆美人给吻得活过来,轻喘著,逸出一声呻吟……
蓦地,他无预警的结束这个吻,但见她粉颊酡红,星眸迷蒙,他低低粗咒一声,又啄了她的唇一记后突然笑起来,“快点,有‘人’通知我,快办正事,来!”
他突地拉著她,居然直接将婚纱套在她身上,走到一台Notebook前,按下键盘。
“做什么?”
“这一次确定你这个新娘在身边,我才敢用视讯画面通知各地方的亲朋好友我们结婚了。”毕竟丢脸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我们结婚?”
“快点……快走,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呢。”
他拉著她就往大街上跑,一路往海德堡宫殿后跑去,同一时间,一辆车子在骑士大饭店前停下,米子芙跟阙天笙很快的下车,用跑的进饭店。
“我们到底在躲什么人?”森田光琳真的不明白。
“要找到荷米丝的留声机的一对狂热份子,但荷米丝忙著跟雷米尔躲猫猫,我哪帮得上忙……”这半个月来他挺累的。
云清霈边说还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一张欧元后,直接从一旁的花店拿了一大束鲜花,将钱付给老板,拉著她继续跑。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而且,谁要跟你结婚?”她跟他可是仇人了。
“当然是你了,欧多桑把你的终身卖给我了。”他笑得可开心了。
“欧多桑哪是你叫的?”
“我是他的半子,对了——”
“云清霈,我不跑了,你不将话说清楚,我不跟你跑了。”她气呼呼的甩掉他。
“刚好,我们也到了。”
他指著前面,她则喘著气儿,顺著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年代久远的墓碑静静的坐落在眼前,上面的名字是——她一愣。
罗斯,米克伊温,她眨了眨眼,看著云清霈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凝睇著她道:“他回来这个地方了,但他很希望能看到你穿上白纱跟我在一起的样子,因为他也曾是我。”
她错愕的看著他,再看著墓碑上面的日期,原来罗斯在十八岁时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好好谢谢他,如果没有他藉由天象的力量,费尽心力的将荷米丝的指环送到你手中,我想我也不会刻意的与你缠斗。”
“你是说是他在湖中将指环放进我手中的?也不对啊,你又不知道——”
“我知道,”他开玩笑的瞪她一眼,出言调侃,“这半个月来你过得逍遥自在,而我们两个被始乱终弃的男人可是麻吉的谈了好多事,所以我知道那件事,也知道他有多爱你,不过,我是人,他是鬼,他说他认了,他会去投胎转世,下辈子,他绝对会再跟我抢一回的。”
闻言,森田光琳忍不住的笑了,意思是他也很爱她了?
他深情的凝睇著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我可以先告诉你,如果你那天没逃,我们早就结婚了。”
“我们?我跟你?”她好惊讶。
“是,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跟你算帐。”他看向墓碑,露齿一笑,“他要我代他好好的吻一吻你这个美丽的新娘。”
“他?”
“是啊,他知道我会好好珍惜你、好好爱你,也知道你一定会幸福的。”
森田光琳突地感到一阵好温暖、好温暖的风将自己团团围住,她可以感觉得到,那是罗斯给她的爱跟祝福,她眼眶泛红,“谢谢……真的谢谢你。”
云清霈温柔的拭去滚落她颊上的泪水,应“观众”要求,俯身给她一个深情的吻。
不远处,教堂的幸福钟声响起,一道微风拂来,吹落了粉嫩的红花,扬起了片花办雨,缓缓的落在深情凝眸对视的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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