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梦回九 天性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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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贾家义学离此也不甚远,不过一里之遥,原系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即入此中肄业零点看书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给银两,按俸之多寡帮助,为学中之费。”这里便可见贾家这“始祖”想得周到和有远见!不愧是实打实拼实干实悟出来的!
““特共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掌,专为训课子弟。【蒙侧批:创立者之用心,可谓至矣。】”这句批倒批到要点上了!但漏掉了最重要的“下一句话”,即之后就成了这回要讲的“学堂模样”了!
但请注意,不是学堂变了,也不是教的内容变了,而是当时的整个环境全变了,而且是质的变化,这便是封建社会慢慢甚至快速开始发展到不可救药的特征或者就是转折点!
““如今宝秦二人来了,一一的都互相拜见过,读起书来。自此以后,他二人同来同往,同起同坐,愈加亲密。”这个“愈加亲密”四字自然不必多赘述,即曹雪芹对哪些该详写细写重点写着力写甚至极力写,哪些就象这里不必赘述的,曹雪芹心中是极其极其清楚的,
““又兼贾母爱惜,也时常的留下秦钟,住上三天五日,与自己的重孙一般疼爱。因见秦钟不甚宽裕,更又助他些衣履等物。不上一月之工,秦钟在荣府便熟了。【蒙双行夹批:交待得清。】”这里几句便可写“熟”,也是曹雪芹功力的小小展示,
““宝玉终是不安分之人,【蒙双行夹批:写宝玉总作如此笔。靖眉批:安分守己,也不是宝玉了。】竟一味的随心所欲,因此又发了癖性,”这里宝玉对秦钟要有超过一般友谊的情意,其实正是宝玉对情的“重视”,
只是宝玉当时的年纪,一个天性使然,二个也是年小尚有许多不是非常明了的事,因此,曹雪芹这里才写到是“不安分”和“癖性”,
但总的来说,曹雪芹这里对宝玉这个“癖性”是没有贬义的,
当然也没有更多的褒义,即虽然恐怕仍是宝玉内心对等级贫富没有概念的体现,但宝玉确实内心有对秦钟超出一般友谊的情感的,但也只是限于当时年纪不大各方面还不太成熟的原因,
““又特向秦钟悄说道:"咱们俩个人一样的年纪,况又是同窗,以后不必论叔侄,只论弟兄朋友就是了。"【蒙侧批:悄说之时何时?舍尊就卑何心?随心所欲何癖?相亲爱密何情?】”这个批都批到了点上,但没有做出他的判断,恐怕此批者也觉得这事难以判断,既没有达到要贬的程度,也似乎当然不能来褒注:哈哈,好尴尬的批语!(外人注:呵呵,如果换成一男一女,就足见怜爱了(大白纸注:嘻嘻,是滴是滴,小可怜,来来来,老公疼疼(外人注:啊?什么时候的事?(大白纸注:提前想象一下不行啊注:嘿嘿,那能想象的可多了…
““先是秦钟不肯,当不得宝玉不依,只叫他"兄弟",或叫他的表字"鲸卿",秦钟也只得混着乱叫起来。”这里足见秦钟虽然情意也丰富,但对这种辈份以及等级观念是比宝玉要强得多的,或者说,红楼梦中除宝玉和黛玉还湘云外,其他几乎所有人对等级观念甚至是极强的!
连似乎比宝玉都要更甚风流至此的秦钟内心也不敢越此雷池,
““原来这学中虽都是本族人丁与些亲戚家的子弟,俗语说的好,"一龙生九种,种种各别。"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混杂,下流人物在内。【蒙双行夹批:伏一笔。】”这个恐怕都仍是曹雪芹的“客气话”,以之后所写的“氛围”来看,恐怕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来此“醉儿之意不在酒”的!
““自宝、秦二人来了,都生的花朵儿一般的模样,又见秦钟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这里又描写秦钟是“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其实仍是实录,即秦钟初到学堂,不熟环境不熟人,年龄又小,又其实是内向的性格,只对熟悉的人如宝玉才放得开,于是,这“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绝不是秦钟一贯之“风格”,而是众学生初见秦钟的印象而已,
““宝玉又是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绵缠,【蒙双行夹批:凡四语十六字,上用"天生成"三字,真正写尽古今情种人也。】”哈哈,这几句相当精致和精彩!几句话几乎写尽宝玉的表面的脾气和性格!(外人注:哈哈,正是,但请注意“表面”二字,即宝玉内心之丰富和本质之善良是绝非这几句表面描写能写出的),
因此,此批中的“古今情种人”才有“误批”之嫌,即宝玉和秦钟确实是外貌、气质、性格、内心都非常相似的人,因此两人如此互相“吸引”,恐怕不能用“情种”二字,至少不能对宝玉用“情种”二字,
因为“情种”二字更多的是指秦钟,即秦钟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让无论男人也好女子也好而“自然生情”的,因此,才道是“情种”(外人注:哈哈,这个解释堪称极其精辟了!)
““因此二人更加亲厚,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疑,背地里你言我语,诟谇谣诼,布满书房内外。【蒙双行夹批:伏下文"阿呆争风"一回。】”这“你言我语,诟谇谣诼”自然看官们都能知道其内容是什么,因此,曹雪芹这里也没有明写,而在之后的实际的事情中表明即可,
““原来薛蟠自来王夫人处住后,便知有一家学,学中广有青年子弟,不免偶动了龙阳之兴,”这里也直接道薛蟠之“龙阳之兴”,而且“偶然”两字巧妙!
即第一,薛蟠绝非“真正”“龙阳之人”,
第二,非常巧妙地将薛蟠与宝玉“严重区分”开来!即这里几乎明说宝玉绝非“龙阳之人”,而宝玉对秦钟的“情”也绝非“龙阳之情”了!
这一点是必须要清楚的,这样才能真正认识到宝玉在这方面是个怎样的人,而不是听风就是雨,看雾就是云,

““因此也假来上学读书,”哈哈,薛蟠也来读书,更是将所谓“学堂”推向“极致”了!
““不过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白送些束修礼物与贾代儒,却不曾有一些儿进益,只图结交些契弟。”这是自然的,
““谁想这学内就有好几个小学生,图了薛蟠的银钱吃穿,被他哄上手的,也不消多记。【蒙双行夹批:先虚写几个淫浪蠢物,以陪下文,方不孤不板。[伏下金荣。]】”曹雪芹这文字够直接,
““更有两个多情的小学生,【蒙双行夹批:此处用"多情"二字方妙。】亦不知是那一房的亲眷,亦未考真名姓,【蒙双行夹批:一并隐其姓名,所谓"具菩提之心,秉刀斧之笔&因生得妩媚风流,满学中都送了他两个外号,一号"香怜",一号"玉爱"。谁都有窃慕之意,将不利于孺子之心,【蒙双行夹批:诙谐得妙,又似李笠翁书中之趣语。】”哈哈,好个“怜香惜玉”,而且直道是“谁都有”,足见这两人之龙阳之“标准”!
而此批也批得算妙,至少看出了曹雪芹此处确实是“诙谐”,虽然这一点实在不难知道,但能在批中直接道出,至少算是合格,
““只是都惧薛蟠的威势,不敢来沾惹。”足见薛蟠之“通吃”,学堂成了他乐园了!
““如今宝、秦二人一来了,见了他两个,也不免缱绻羡慕,”哈哈,秦钟恐怕是“缱绻”二字,宝玉恐怕是“羡慕”二字,
即宝玉对一切“美”的事物人都会由“美”的程度而分别生出如“羡慕”“仰慕”“倾慕”直到“爱慕”之情,
这里则只能是“羡慕”而已,即宝玉恐怕当时心想:哪里会生出这样“绝妙”的“香玉”来!
但恐怕绝没有薛蟠的龙阳之情以及秦钟的渴望的与之“缱绻”,
““亦因知系薛蟠相知,故未敢轻举妄动。”宝玉和秦钟都不是标准的“龙阳”,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懂“龙阳”,因此,他们肯定是知道薛蟠与这两人的龙阳之实的,
而“未敢轻举妄动”自然是怕薛蟠不满,即此时,薛蟠其实与宝玉还是不太“熟”的,薛蟠和宝玉更熟是后面“借”蒋玉涵、柳湘莲以及冯紫英的聚会和交往才更熟的,因此,这小小的细节也足见曹雪芹的实录本质,
当然薛蟠与秦钟更不熟,而且薛蟠恐怕对秦钟也是“垂涎三尺”但也同样碍于宝玉的原因,(外人注:哈哈,有趣有趣,这帮家伙)
““香、玉二人心中,也一般的留情与宝然,宝秦二人比薛蟠何止强过千倍?!
““因此四人心中虽有情意,只未发迹。”哈哈,好语!
其实不妨试想一下各位看官们的小学时,便不但可以理解甚至充分理解宝秦二人,也可“充分理解”宝秦香玉四人,
当然,当时是因为女子不能读书,于是,众位看官“回忆”时切记一定要将香玉换个性别注:哈哈(外人注:嗯,当时女子不能进学堂这一点非常重要,而且之前的说宝玉进了私塾才有“才”的说法更是荒谬!因为如黛玉宝玉湘玉更多的恐怕是靠自己的天性和本性来学,来有才甚至更有才的吧))
““每日一入学中,四处各坐,却八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却外面自为避人眼目。”哈哈,妙啊妙啊,仍然不妨回忆回忆之前的学堂自己或周围人等是否也有些“学堂岁月”注:是“学堂风月”吧(外人注:啊,美妙的童真和童贞啊,真是天性使然,让人此时浮想联翩
注:不过我总结了当时的两种常见情况(外人注:哦?不妨说说注:一类是小女生看中小男生,小男生却由于发育较晚不解风情也不懂保护小女生自尊,不留任何情面地予以甚至严辞拒绝,伤害了小女生脆弱幼小情窦初开的心灵
(外人注:哈哈,那还有一类呢注:还有一类恰好相反,班上的早熟之臭男生之徒,竟然想高攀优秀之女生,不得后而伤春悲秋留下许多肉麻之流水诗(外人注:是流口水诗吧,哈哈,是不是你是其中之一,还有第三种吗注:…第三种?排除以上两种,其余的就是第三种了
““【蒙双行夹批:小儿之态活现,掩耳盗铃者亦然,世人亦复不少。】”这个批一个是归为“小儿”,二个是归为“掩耳盗铃”,显然,几乎毫无内容,又硬生生将其几乎全盘否定,因此,XX的注都比这个要好不少!注:啊,感激感激,还是有我的伯乐的啊!(外人注:嗯,当年流口水诗没有白写注:…
““不意偏又有几个滑贼看出形景来,都背后挤眉弄眼,或咳嗽扬声,”哈哈,此类人在学堂中是必存在的!而且绝非少数,这才构成真正的“学堂奏鸣曲”!
““【蒙侧批:才子辈偏无不解之事。”此批有水准!有两重理解,一个是自然象是说那些“看出形景”的人是“才子辈偏无不解之事”,但这显然太调侃,
因此,更实际的指向应该是直指曹雪芹,即曹雪芹这样真正的批者认为的所谓才子,连这样的事都如此清楚到骨子里,实在是“才子辈偏无不解之事”!因此,这个批是很准确的,
““蒙双行夹批:又画出历来学中一群顽皮来。】这也非此一日。”这里道是“顽皮”,虽然也没错,但如果从“天性”来解释来理解,便恐怕更会释然而笑了!
“哈哈,妙啊妙啊!”小戒大笑道。
“当年追嫦娥是不是只记得流口水忘留诗了?”小猴笑道。
“怎么?!”小戒瞪着小猴,“也流湿了衣衫啊!怎样?!”
“人之初,古今中外,放之四海,几乎千人万人亿人如此,因此道是天性。”老沙笑道。
“阿弥陀佛,”小唐也笑道,“不能泯灭天性,更不能灭绝人性。”
“小唐说的是。”小猴和老沙忙道。
“小唐这时说这话好怪,是出于小唐的天性吗?”小戒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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