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天气好似突然变冷了，我露在外面的胳膊都有些发凉，忙忙的又拿被子裹着暖了一会儿。
同时也看到床的另一侧，明烨的位置已经空出来。
外面亦听不到声音，不知道他是已经出门，还是在厨房里。
我在床上懒了足够久的时间，手臂渐渐暖和了才慢慢起身，拉开窗帘，才看到玻璃上结着一层霜一样的雾气。
是不是夏季真的要过完了？
现在白天仍然很热，早晚却已经带着寒凉，如同人心，很难衡定。
出了卧室也没看到明烨，倒是在餐厅里看到他留在桌子上的早餐还有纸条。
是从外面买回来的，装包子的袋子里蒸出一层白白的水汽，热豆浆的杯子还有些烫手，他应该没走多久。
字条上的字迹略显潦草，简明地写着他早上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先回明氏去了，让我多睡会儿，我们公司那边他打电话让何非然过去。
我最近也是堕落了，早上常常起不来，就算是白天，也总觉得好像没休息够似的，只要一闲下来就特别想睡觉。
而且有些怕冷，中午有时候热的厉害，他们会把空调打开，我就只能拿厚衣服把自己包住，所以光办公室里的外套就有好几件。
还是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强悍，我们还没有跟乔家合作，工作量也是从前的，只是因为这事心累一些而已，就觉得自己受不了了，这以后要怎么办呢？
昨晚从何非然与明烨那里了解了乔家不同的情况，细节虽然有所偏差，但是我们下午的会议已经决定好了要走这一步，所以今天何非然必定会再去谈。
这事我已经掺到其中，现在想退都不可能，倒不如把更多的东西提前了解一下。
想到此，就快速把早餐吃下去，开车出门时先给何非然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那头急急地说：“阿音，你搞什么，现在早上都不起来上班了，让死明烨天天把我揪起来，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女汉子吗？”
我也老实不客气地回他：“不是，我是弱女子，所以你安心去吧。”
隔着听筒都能看到何非然气的跳脚的模样，连声音都提高了许多：“你讲不讲道理了，我现在就去找明烨去，问问他想怎么样？”
“得了，哥，你也别去了，安心去公司上班，今天不是要去找乔容月谈事情吗？总得准备一下，明烨给的那个资料都被我们划拉过了，你让我助理重新整理一份打出来，最好连重点也标出来，到时候好节约时间，至于明烨那里，我带你去看看，一会儿去公司跟你汇合，我也想去再看看这位乔家大小姐。”
何非然听到我这话，终于冒出来一句：“这还差不多。”
我把车子开到明氏后，也没有先去找明烨，他说了早上有会要开，就是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人，就先去找了老严。
他反正总是笑呵呵的表情，跟我寒喧几句后就把明烨的行踪透了出来。
“这当老总还真是辛苦啊，你说我们都是九点上班吧，可明总他约人客户早上八点就来公司谈事了。”
我看着老严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蒂娜，这两个人都跟何非然的关系非浅，以前他虽然也帮忙过我，但是我从来也没往深了想，只当他是好心。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好心，分明就是另有原因，就像他一早看到我就知道我来此的目的一样，及时就把明烨的事情说给我听了，那如果是何非然来了，他又会向他说什么呢？
想到此，不免又去看老严。
他正低着头摆弄桌子上的茶具，看上去应该是一套新的，而且很考究的样子。
没有多打扰他，出来去了顶楼。
明烨果然不在办公室，他的助理室里还有两人在，其中一位就是蒂娜。
她没有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还像从前一样表情冷淡，反而是另一位及时起身说：“朱总，您先坐，明总去开会了，可能要晚点才出来。”
我看了一下时间才问他：“大概要多久？”
他向我摇头：“这个还不清楚，但是十点的时候他要做一个电话会议，应该会在那之前出来吧。”
与他说话的全过程中，蒂娜都没有抬头看我，专心忙自己手里的工作，让我有种错觉，好像昨晚在何非然家里的那场介绍就是一个梦。
从明氏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直接回了公司，接住何非然去见乔容月。
他倒还是一脸热心，从副驾上靠过来一点问：“见着明烨了吗？怎么看你脸色一点也不好？”
我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胡说的吧，我画这么浓的妆，你也能看出脸色不好？”
何非然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我猜的。”
遇到这样的人，我真的毫无办法，紧急情况就是换个话题，斜着看他一眼说：“我看到嫂子了，她装不认识我，我也没跟她说话。”
何非然的表情都没变一下：“这就对了，她是明烨的助理，怎么说你们两个也说不上话，别到处扯近乎。”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人有点腹黑呢？”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并不多，我也尽量走人少的路段，希望在到达跟乔容月约定的地点前，能先把自己心里的疑问弄清楚。
何非然坦然到我都为他不好意思了。
听到腹黑两个字不但没有生气，还很有点得意地说：“腹黑没什么呀，总比被人当成傻子一样使要好吧？”
“那你的意思是，蒂娜真的是你安到明氏的内奸了？”
何非然瞪眼看着我说：“什么内奸啊，你会不会用词，明氏有什么东西是我觊觎想要的？我又不比明烨缺钱，再说了如果说产业，咱老何家在南江市的不比他明家少呀，而且我还是多功能的。”
“那你为什么让蒂娜在明氏工作，还不跟明烨说？”
“这个昨晚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当时明烨正好缺助手，你看你嫂子过去后不是帮他很大忙吗？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就是你想太多。”
何非然说完这话，还跟我解释一番：“你想啊，如果公司人知道蒂娜是我媳妇儿，我又跟明烨的关系好，那是不是该有人说闲话，她是通过关系才找到这个份工作的？”
我偏头看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问道：“你好像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吧？”
何非然的声音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我是不在乎啊，可是蒂娜在乎啊，她能力多强，什么事都搞得定，结果却因为我们，成了一个十足的关系户，这对她不公平啊，对不对？”
好吧，我懂了，要想在何非然面前说出理，再加两个我也不够用，总之他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有理”。
我闭嘴以后就专心开车，顺着宁城小街拐到主道上后，再往前面不远，就是与乔容月约定的地方。
这个女人也是奇特，第一次约见何非然的时候，是在高级酒店里，可这一次却又是在一间极小的咖啡馆里。
不过里面的环境不错，随处可见都是温馨的场景，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年轻的男女们，从他们的神情上看，大多数应该是情侣关系。
我跟何非然进去后，服务员也没有主动过来招呼，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而已。
悄声跟他说：“这个地方怎么谈事情，谈个恋爱还差不多。”
何非然笑道：“对呀对呀，要不我们谈一谈？”
“你不怕再被跪键盘就来，反正我无所谓，至少现在还是单身的。”
他听到我这话，脸色立刻就不好了，压着声音说：“就不该让你知道。”
我也笑，低声说：“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是她而已，你忘了第一次去你们家的情形？”
这次何非然才算闭嘴，仰头往上大大吐了一口气，幸好是在这里，到处安静的人不忍出声，如果换个地方，不知道他会不会兽吼。
乔容月是在我们喝完一杯咖啡后才出现的。
她也是从外面进来，但是一入门就被服务员请到了旁边的小厅里，完全与我们坐的位置隔开，而且门口还贴着一张提示“闲人免进”。
我往前面探着身子问何非然：“这谱是不是有点大了？”
他的语气不太好，估计跟我有同样的感受，所以恨恨说一句：“就作吧，别以为有人保着她就要上天。”
我问：“谁保她？”
这次何非然没说话了，而且服务员也走过来请我们两个也往那个“闲人免进”里走。
心里是抵触的，看得出来何非然也不太高兴，但是好奇心又很大，想看看乔容月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次她明显是迟到了，虽然我们来的过早，她也只迟了几分钟，但是进来的时候装作没看到我们的神经实在可恶，而且从服务员对她的态度上来看，她应该不是常客那么简单。
果然门一开，就看到她站在门口，跟过去一样笑着跟何非然握了手，才又跟我轻轻握了一下。
然后一边抱歉，一边把我们两个让进里面的座位处。
“对不起啊，外面堵车厉害，来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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