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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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和安阳公主不欢而散后,李允扬来看她的次数减少了,并且每次来看她时都一副阴沉沉的面孔,连婢女都吓得不敢靠前。
他又怎么了,是不是被她一再拒绝而生气,他生什么气,她和他之间只是身子与银子的交易,其他的她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新年马上就要来了,王府里早已充满了喜气,一是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二是庆祝春节过后,八王府就要有一位王妃了。听说新王妃皇太后亲自选的,并且由皇上主婚。这让王府上上下下的下人们都忙翻了,能让皇太后亲自挑选,由皇上主婚,那肯定是个很有身家的千金小姐。听说千金小姐都是娇纵,任性,霸道,听说有的还特别残忍,对下人们尤其是。所以王府里的下人们全都不敢大意,把整个八王府布置的美轮美焕,好让新王妃满意。
大家也看得也来王爷很重视即将到来的新王妃,被李允扬带回来的花如烟已被送走了,虽然花如烟又哭又闹,但还是成为王府的历史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还住在李允扬卧室里,还享受着王妃一样待遇的楚恨忧了,她会被怎样安排呢?
看着新年一天天的新近,李允扬还是没动静,照样让楚恨忧住在他的卧室里,这可是王妃才有的资格,那么,这个楚恨忧肯定是他很重视的人,那么新王妃该怎么办?
有的认为,新王妃只是皇太后为王爷挑选的,但并不代表王爷会喜欢,说不定一娶回来就把她打入冷宫,而宠幸楚恨忧也说不定。所以侍候好楚姑娘才是对的。
有的又认为,新王妃后台如此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把楚恨忧赶出王府。所以对楚姑娘还是有点儿保留才行。因为王妃总是名正言顺。
大家各说一词,但,谁又知道李允扬心里想着什么呢?
而大家口中的主角之一的楚恨忧会有什么反应呢?
她会有什么反应,她是李允扬的谁啊?她有什么资格去干涉皇太后皇帝的决定,不要命了?就算她有反应,那么她又能改变什么?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所以李允扬才刚变柔和的脸又变得铁青。
他到底能那怎么办?
皇宫里,李允扬正一脸森冷的瞪着眼前的太监,冷冷地说:“你再去向皇上禀报,说李允扬求见,如果皇上不见,那本王就不走。”
太监无耐,只好又去禀报皇帝。李允扬站在门外,清清楚楚地听到里面一阵怒斥,“朕说不了见,就是不见。你去告诉八王,叫他死了心吧,大年初五那天必须迎娶赵家千金,否则朕就拿他个欺君之罪!”李允扬心中一阵怒火,再也顾不得其他,硬是闯了进去。
年长李允扬几岁的皇帝一见硬闯进来的李允扬,更是龙颜大怒。拍着桌子怒斥:“李允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硬闯朕的御书房,该当何罪!”
“扑通”一声,李允扬直挺挺地跪下,对着皇帝决然地说:“皇兄,如果皇兄不收回成命,那臣弟就永跪不起!”抬着看着皇帝,眼里有一抹誓死如归的气势,“如果真要臣弟娶妻,王妃一定得是楚恨忧!”
见李允扬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要不是看在他是他唯一的弟弟,皇帝真想把他的脑袋给砍了。皇帝气得走到他面前,怒声说道:“朕的圣旨已下,哪有收回的道理。皇弟啊,你怎么执迷不悟啊,那个楚恨忧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你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到底是何方妖女,他倒要见识看看。如果真是红颜祸水,他一一要把她斩首示众。
“皇兄,她并没有什么魔力,是臣弟执意要娶!皇兄可别错怪她,不然臣弟情愿一死!”知道皇帝的心思,李允扬心急地说,他不要因为他的原因而让恨忧有生命危险。
“哦,听你这么一说,朕真得要好好会一会她了。”一个妓女居然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皇弟执意要娶她入门,就算违抗圣旨都不能令他改变主意。
“皇兄,您什么意思?”李允扬不安地问。
“就那个意思,你看着办吧。”皇帝无意说太多,他怎么会告诉他太后早已对他迷恋一个青楼妓女而大发脾气了,还扬言要杀了妖女楚恨忧,以正皇威。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李允扬叹口气道:“你先下去吧。等朕和太后再商量一下吧。”
一听说还有转圆的余地,李允扬高兴的退下去,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回去好好地看着恨忧。
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恨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她多心了吧。看着新年一天天的接近,她在想,李允扬到底要何时才告诉他要成亲的事,如果他娶了新的王妃,那么是不是该她走人了,或是李允扬照样把她留下来与新的王妃来个心机大比拼。不用多想,她都可以想像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精彩。
她会被新的王妃当成眼中盯肉中刺,除之而后快,还是被新王妃折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者她都不喜欢,那要怎样才能免除以后水生火势的生活呢?
“逃?”她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虽然听说现在的局世还算太平,但她有把握不被登徒子欺凌,还是被强盗杀掉?
“死?”好像是唯一的解脱。
太后架到!
太后架到八王府,让王府的下人们全都大吃了一惊,总管更是吓得不轻,因为这些天王爷天天都在他面前耳提面命地叮嘱他,要好好地看着楚姑娘,别让她有任何危险。更想防护皇帝和太后的人马,这让一向精明的总管明白到,未来的女妃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姑娘,只是皇上和太后不认同而已。
衣着高贵华丽的太后,由数名宫女扶着,十数个太监踏着,十十多个带刀侍卫护送下来到八王府。
太后的突然降临让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出来跪地迎接。总管更是诚惶诚恐地领着太后来到王府的大厅,心中不一股不好的预感。王爷才刚被皇帝叫进宫去,太后后脚就来了,看来大事不妙了。敢紧对身旁的小太监小声吩咐:“你快进宫去把王爷叫回,就说太后来,快去!”
可是,只见太后不动声色地吩咐:“本宫来这里,是有一件事要办,为了要让事情办得顺利,现在,本宫吩咐,凡是王府里的人全都不许出去。违都斩!”说着一又凌厉的眼瞟向总管和身旁的小太监。
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直发抖。总管瑟缩了下,心中着急地想:看来楚姑娘今天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太后没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对总管下令:“去把那个迷惑我儿的妖女楚恨忧带上来见本宫。本宫倒要好好睢瞧究竟是何方狐媚子,把我儿迷得晕头转向。”
不敢有误,总管只好差人前去请楚恨忧。心中直打阿陀佛。
什么,太后要见她!恨忧吃惊地看着眼眼的小太监,看来他是跑过来的,看他额上一大堆汗。
看来真得逃不掉了。
这几天不是没看来王府里的守卫比往日更森严,李允扬眼里的担忧一天比一天重,她也大致明白要发生什么事?
自嘲一笑,她还真有本事,居然让太后都亲自来看她。
身边的丫环全都担心地看着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但她们都无法阻止,看来真红颜溥命啊!
“楚姑娘,嗯,太后还在等您呢?”小太监怯怯地说。看向楚恨忧的眼睛有种无耐和可惜。
“好吧。你在前面带路吧。”凄楚一笑,恨忧对小太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当恨忧一进大厅就感觉到数十道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有好奇的,有叹息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一道最让恨忧无法忽视的就是太后那双凌厉的眼神。有恨意,有不屑,还有一种露骨的杀气。
向太后跪下,恨忧口中说道:“民女楚恨忧参见太后!”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皇宫里最高贵的女人,她还是幸运的不是吗,能有幸见到当朝皇太后,就算死也值得了。
“你就是那个妓女楚恨忧?”太后冷冷地问道。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上下打量她,果然是个天生美人胚子,比她为允扬挑选的赵家千金还要美很多。但那又如何,再美的人也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妓女而已,生出的孩子就是没有有高贵血统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好。
“确实有让男人疯狂的本钱,不过,如果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到也罢了,但是,身为堂堂当朝八王爷,皇帝的亲弟弟,怎能娶一个人尽可失的青楼女子为妻,太不像话了。”太后越说越怒,看着楚恨忧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但她不能,她可是一国太后,母仪天下,可不能让人看笑话。
“这个问题,太后应该去问八王爷,而不是民女。”她也不明白啊,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狐狸精,她还想问一下李允扬为什么都没与她商量就要立她为妃,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把她推向刀尖上吗?
没想到居然还会被这女人给顶了回来,太后怔了一怔,然后怒声道:“好一张利舌,也好太的胆子,居然敢反驳本宫的话。活得不耐烦了。”拍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茶全都扫在了地上,“太不像话了。”
“太后息怒!”屋子里所有的人全都吓得跪了下来。
只有恨忧冷冷地着眼前这一切,她知道今天,她是无法善了了。与其没有尊严地活着,还不是高傲地死去。
看着屋里所有人都吓得面无人色,反观这个直挺挺跪在她面前的女子,她眼里居然毫无畏怯之色。太后更是愤怒,“你倒不怕本宫啊?是不是以为有允扬替你撑腰,就有势无恐了。哼,老实告诉你吧,今天你的救星现在恐拍早已被皇帝关起来了,明天才能回来,那时候,你恐怕就是死人一个了。”
原来太后是有备而来。恨忧心中冷嘲,“真想不到为了民女一人,居然能让太后和皇上废这么大的力气。”
“你难道不怕死?”太后被她的语气弄糊涂了,这女人不是用尽心机勾引允扬,就为了得到八王妃的宝坐吗,现在怎么这么从容?
死,谁不怕啊,只是她有得选择吗?与其毫无希望地求饶,还不如从容地走好。
“太后希望恨忧怎么死法?”恨忧冷冷说道。
太后眯了眯眼,“你别以这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就会让本宫放过你,是你不知羞耻的勾引我儿,让允扬为了你与我这个母亲都敢违背,你一定是个妖女,可惜,就算你能迷倒允扬,可迷不倒本宫!”
“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本宫成全你。”
恨忧站起身,淡淡地说:“等我去换过衣服来。”
太后冷哼一声:“你别想托延时间,允扬是救不了你的。你死了这杀心吧。”
笑了笑,云淡风轻,“太后可以派人跟着民女!”然后转身,走出了大厅。
“请总管转告八王爷,恨忧有一点儿爱上他,但恨忧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起到一脸惊慌的总管面前,恨忧淡淡地说道。
呆了片刻,总管才哑声道:“奴才一定会转告王爷。请姑娘放心!”多么可怜啊,真是红颜溥命啊,总管湿了一双老眼。
其他王爷里的下人也全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恨忧慢慢地,从容地走开。放下头发,任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披散在身后。所有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只穿上一身雪白的衣服,在新年快要到来的前八天从容地走向另一个世界。
寒几呼呼地吹着,呼在人的脸上就像刀割一样,丝丝生疼。
不理会太后的人马要她换好衣服后去大厅的命令,恨忧一个人平静地来到王府后院里的广场上,天空灰蒙蒙的,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离别。
慢步走到广场中央,抽出身上的匕首,仔细地看了看。这是把非常精致的匕首,上面还镶有几颗豆大的蓝宝石。是李允扬送她防身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变成了她结束生命的工具。
“等一下!”一个尖细的嗓音在自己身后响起。恨忧转过头,不知何时,广场上居然站满了人。一身贵气的太后被众人拥在中间,而最显眼的是太后身边的男子。恨忧仔细地看了下,心中冷笑,自己还真是幸运呢。
“想不到能有太后和皇上与恨忧送行,恨忧也不枉此生了。”恨忧淡淡地笑着。
皇帝一脸震惊地看着楚恨忧,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仙子,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楚恨忧的话,他真得要认为他见到了仙子。天,太美了,哦,不,不光很美,她那飘渺如云烟的气质才令人着迷。没有一丁点儿的装饰物,但却更加衬托也她的无瑕与纯真,天,一个妓女怎能有这样迷人的气质?是不是搞错了。
“母后,您,是不是搞错了?”皇帝不确定地问,看着楚恨忧的脸,眼里出一抹狂热的目光。
太后被问的愣了下,“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但看到皇帝看向楚恨忧那狂热的表情,太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看向楚恨忧的眼神有抹深思。确实,敝开她妓女的身分,楚恨忧真得是一个绝色女子,称得上倾国倾城。那神密莫测的气质,那优雅的神态,那从容的举止,都会让男人毫不犹豫地把她给带回家珍藏起来。
这样的女人确实是吸引人,太后可以明白那笨儿子为何会不惜一切要娶楚恨忧的原因了,或许只是允扬一厢眼愿的意思而已。只是,千错万错都不会怪在身为帝王家的允扬身上,怪就怪在她的命不好。
尤其看到皇帝眼中的热烈光茫后,这个楚恨忧就更不能留了。如果留下她,难免不会出现兄弟阅墙的戏码。
太后扬声对恨忧命令道:“楚恨忧,时候已到,你还不快动手。”
皇帝的身子一震,慌忙地看向太后,“母后,你真的要杀她?”看到太后眼中的绝然,皇帝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楚恨忧罪不至死,还请母后——”
“就皇帝这句话,楚恨忧必须得死!”太后打断皇帝的话,绝然冷酷地说。
皇帝的心一点点下沉,看向楚恨忧的眼神有迷恋,有绝望,还有更多说不出的情绪。真的,见到绝色的楚恨忧后,他真的不希望她死。只是,一切都晚了。
“可是八弟,他会受不了的。”明知没用,但他只能找出这个理由来阻止。
“等过了一阵子,允扬就会想开了。”儿子的花心她怎会不知,只是一时的迷恋罢了。
如果是以前,皇帝也会这样想,但自从见到楚恨忧后,他可不这么想。
“可是——”皇帝还想说些什么,被太后厉声打断。
“皇帝,这件事,你也同意的,君无戏言!”皇帝好似被打击了一样,身子摇晃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深吸口气,“全凭母后作主!”
再深深地看了看不远处还是一脸平静的楚恨忧,心里默默地想:看来这辈子只有活在回忆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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