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9 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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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国王始终避而不见,奥斯坦行宫里该走的不走,至亲兄弟赛里斯反而要走了,大战告捷,领兵回返西疆领地。凯瑟王子一再挽留都差点和他急眼。
“喂,有你这么做兄弟的?不帮一把反而先逃了,太不够意思了吧?”
赛里斯咯咯一阵笑,凑到耳边实在很诚恳的说:“王兄啊,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你自己想想,这件事最关键是在父王的态度,我不掺合或许还好些,我要是也搅进去,还不真要气坏老人家?恐怕到时对阿丽娜更要狠狠记上一笔账了,万一弄得连回旋的余地都没了,岂不真要糟糕?”
凯瑟王子一愣,这……想一想……也对哦。
赛里斯拍拍肩膀,悠然道:“所以明白了没?我现在赶快开溜,其实就是最大的帮忙呀。王兄,用不着担心,我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有办法圆满的解决问题。所以……呵,祝你好运。”说到最后一句,坏小子实在半点诚意也没了。
就这样,随便有多少咬牙切齿郁闷不甘心,赛里斯还是拔腿开溜了,只留下兄长独自面对头疼到家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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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奥斯坦行宫里的日子热闹的简直没话说,150个候选人,一个比一个张狂,甚至就连富商大财主家出身的小姐,也敢当面挑衅,压根不知客气为何物。嘲讽挖苦言辞刺耳,恶作剧更是层出不穷,两姐妹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可是迦罗却整天不是躲在寝宫就是躲进藏书库,沉浸于文字堆积的海洋,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
“阿丽娜,我怎么从前都不知道你有这么乖呀?整天呆在宫殿里,连跑马都不去了,难不成是这样的日子非常享受?”
书架高高的木梯下,凯伊尽情宣泄着愤懑,谁知梯子上的迦罗却好像压根没听见,翻这个看那个,眉头拧成疙瘩。
“如果想知道什么,就去风之城看一看吧……”
一想到卡比拉的临终遗言,迦罗就快愁死了,怎么搞的?翻遍所有典籍,就是找不到任何关于这座城市的记载,甚至就连当初询问红婴那些正宗的巴比伦原住民,也都没听说过有哪里被称为风之城。难道……是她听错了?在巴别塔底当时那种混乱危急的境地……可是……就算想确认,如今也已经没有机会了呀。
迦罗已经够郁闷了,偏偏凯伊还要火上浇油:“阿丽娜,你究竟还要躲到什么时候?现在整个行宫都快成了那群恶女人的天下,连她们身边的仆人都敢公然嘲笑你哎。可恶!气死人了!哼,如果不是你的消极态度,本小姐早就动刀杀人啦!”
迦罗跳下木梯奉送大白眼:“吵死了,干嘛?连你们也不肯放过我?就不能安静些?对了,听过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东西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吃的没?我现在需要食疗减压。”
凯伊狠狠一瞪眼:“有啊,大姐已经在树荫下准备好了。”
“喂,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我和大姐都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想吃饭就去外面,再想躲起来就别怪饿肚子!反正我和大姐都没那么好的‘修养’,连吃饭都要偷偷摸摸已经快崩溃啦!”
迦罗一个头两个大,凯伊却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并且时不时回头警告:“阿丽娜,给我记住了,再敢逃当心我和大姐都要找你算账!”
生拉硬拽被拉到树荫下,果不其然,还没等屁股坐定,抢地盘的游戏再度上演。
这次又换了几个公主abc,郡主甲乙丙,外加那个年仅12岁的小妹妹也跑来裹乱。
“像你这么脏这么坏的女人,凭什么住在王子殿下的宫殿里,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招人讨厌吗?”
哈,别看小妹妹年纪小,出口却是半点不客气,迦罗看看才12岁的丫头片子,又好气又好笑,歪头笑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小郡主格外高傲的仰起头:“我叫安卓美妲,是来自伊兹密尔的郡主,我的爷爷赫尔什亲王就是王子殿下的舅父,你懂不懂?王子殿下的母后,也就是已故的西缔王后陛下是我的姑祖母,我和王子殿下的关系你根本比不了嘛。”
好晕呢,绕来绕去的亲缘关系,幸亏有两姐妹帮忙翻译,迦罗才算弄明白,也就是说:这小丫头的爷爷——赫尔什亲王,是西缔王后的亲哥哥,也就是王子的舅舅,而再倒换一下,也就是说,这丫头片子是王子堂表亲的外甥女啊。
等到终于醒过味,迦罗差点下巴落地,完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喂,不是真的吧?小丫头,你也来参加选妃?!你要是真嫁给他,那那那……那不就是**?天哪天哪,小妹妹,你一定要听我一句劝,赶快回家去!不然近亲结婚是要生出怪胎畸形儿的!”
“大胆!你才是怪胎呢!”
安卓美妲气得小脸变色,突然一挥手,一点防备都没有,迦罗头顶上的树杈就噼里啪啦掉下好些东西,这……呀——!!
饶是霸王花,也激灵灵尖叫着跳起来,树杈上掉落的居然是七八只死老鼠!一只没浪费全砸进餐席,有一只甚至还掉到凯伊脖子上,吓得砍人不变色的霸王花也顷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级别的恶作剧显然是小孩专利,安卓美妲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对啦对啦,就应该是这样,像你这么脏这么坏的人,也就配吃个死老鼠。”
树荫下,只有迦罗依然坐着没动,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居然就伸手捏着尾巴拎起一只死老鼠,脸上的表情竟然很惊喜。
“茜茜,快来,有大餐啦。”
扯开嗓门一声召唤,雪白的猫头鹰就很快拍着翅膀飞来了,落在迦罗手臂,她随即用另一只手捧着死老鼠喂到猫头鹰嘴前。看得出来,茜茜也好兴奋的说,用爪子帮忙勾扯,很快就把老鼠开膛破腹,撕出一根一根的肉条吞进嘴。撕烂的老鼠就在迦罗手心,暗红色的血都顺着指缝淌下来,这下轮到一群观众尖叫惊呼了。
“天呐,恶心死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变态嘛。”
“哎呀,不行了,我要吐了,快走快走……”
公主abc,郡主甲乙丙,跑的跑散的散,12岁的小丫头安卓美妲则分明看傻了。
“你……你这女人……”
迦罗一脸笑嘻嘻,反而好心传授起常识:“小妹妹,你喜欢养鸟吗?告诉你哦,猫头鹰最爱吃的就是老鼠了,尤其像这种,还没长毛的小鼠崽更是一级美味,透露一下,你是从哪找来的?知道了地方,将来也好时常能给茜茜弄点大餐了。”
安卓美妲龇牙咧嘴的表情好像都快昏倒了,支支吾吾,脑筋都有点断电:“你……你这个恶心的坏女人……太……太恶心了。”

迦罗心头一动,眨眨眼睛忽然问她:“小妹妹,是谁告诉你我是个恶心的坏女人的?有人对你说过这种话吗?”
安卓美妲鼻子一哼:“哼,哈图萨斯谁不知道,出门的时候爷爷都告诉我了,你是个坏女人,是专门来祸害王子殿下的祸害精。”
迦罗听出了意思:“你爷爷?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呀?他又为什么这样说?”
安卓美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爷爷当然知道,哼,连国王陛下都说了,你留在这里就是个祸害,王子殿下都快被你毁了呢。”
迦罗这才愣住了,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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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王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头疼过,国王始终避而不见,只丢出元老院的一群老古董与自己周旋。
“殿下,请尽快确定选妃日期。”
专门负责礼仪的典礼官——长老塞纳图斯,俨然成为国王代言人,他现在每天关心的问题就只有这一个。而元老院的其他长老,则像一群挥之不去的苍蝇,整日围绕在耳边说着什么‘王子二十七岁不肯立妃,是史无前例的奇闻,会令百姓感到不安’云云。
“感到不安的,恐怕是在座的诸位吧。”
凯瑟王子终于失去最后一丝耐性,他实在不明白,立不立妃是自己的私事,怎会令举朝元老坐立不安?他们究竟在担心什么?
长老塞纳图斯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殿下说的没错,老臣们的确是在担心,因为殿下已经偏离正道伦常,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凯瑟王子不怒反笑:“哦?莫非我虐待百姓,祸害国家了吗?”
塞纳图斯摇头道:“殿下为国征战,卓著的功勋世人共睹。但是,以殿下之英武,却迷惑在女人的裙摆下,这难道还不是危险的境地吗?”
凯瑟王子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我明明只有一位宫妃,诸位却担心我沉迷女色,既然担心我沉迷女色,却又硬逼我收纳上百妃嫔……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最荒唐的笑话。”
赛纳图斯沉声道:“老臣一点都不觉得可笑。问题就出在这一位宫妃,她对殿下的影响显然太大了,以至于让殿下入了迷惑还浑然不知。”
凯瑟王子歪头笑问:“哦?你倒说说看,阿丽娜为我进了什么谗言?还是做了什么让我偏离正道的事呢?”
塞纳图斯被问住了,很久才勉强道:“自古以来,女**国的例子数不胜数,等到殿下发觉的那一天,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凯瑟王子目光闪动,冷冷道:“也就是说,你们为了预防将来有可能出现的罪过,希望在一切尚未发生时,用上百号嫔妃将她踢出我的生活。”
满堂长老以沉默当作回答。
凯瑟王子不说话了,至此,他终于能确定两件事:一、让赛里斯言中了,所有安排都是在针对她;二、没有官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在这个问题上他孤立无援。
于是,在片刻沉思后他做出决定:“好吧,明日就举办选妃典礼。但是举办的条件,是父王必须亲自出席!”
国王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只有见到国王,才有可能化解危机。说完之后,王子不再给长老们反驳的机会,起身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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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以鲁邦尼为首,凯瑟王子的一干亲随近臣都把军营当成了避难所,因为他们各自的宅邸都无一例外成为重灾区,各路嫔妃候选人的亲族拉票团简直快要挤破门槛。
“老天,有家不能回的滋味还真是难熬。”
战车队队长亚比斯仰天长叹。三猛将中他是唯一有家室的人,娇妻贤惠,儿女满堂,所以不能回家的事实,其他人还不觉怎样,他却已经快崩溃了。
鲁邦尼悠哉弹拨着三弦琴,不冷不热的说:“有家不能回,总比家里被塞进一百五十个陌生人好多了,想想王子殿下,你不觉得自己很幸运么?”
亚比斯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我等凡夫俗子,没机会消受如此‘艳福’。”
工兵队长费因斯洛也忍不住笑嘻嘻调侃:“真不知道150个女人凑到一起会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啧啧啧,我倒真想去见识见识。”
亚比斯鼻子一哼:“那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只管回家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去看呢。”
“砰”的一声,裘德重重放下酒杯,一向寡言的冷君子忽然爆发,不客气的质问同僚:“你们觉得很好笑么?!是,你们事不关己,可以躲在清静地方看好戏,但是在你们把这一切当成笑话闲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阿丽娜此刻的处境?!”
裘德声色俱厉,说完之后愤然离去。所有人都是一愣,亚比斯只将他这种激烈的反应,归为冷君子的正义感,但是鲁邦尼的眼中却闪现出异样冷峻的光芒,还有费因斯洛,似乎也嗅出了某种异样的味道。
“你怎么了?”
走出军营很远,费因斯洛才找到在旷野中独坐的裘德。他不回头,只是倒提酒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费因斯洛一把抢过酒囊,厉声喝问:“告诉我,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是你们太过份了。”
“是么,那你告诉我,一向以冷静和专注自豪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喝酒?”
裘德说:“与你无关。”
费因斯洛胸膛起伏:“与我无关?那么与谁有关呢?阿丽娜?”
裘德周身猛地一震,却不肯抬头。
费因斯洛面色骤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疯了?!”
裘德躲避他凌厉的眼神:“放手!”
费因斯洛哪里肯放,“砰”的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又急又气:“我看你真是疯了!听着,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一句劝告。赶快断了这个该死的念头!永远不要再想!”
霎那间仿佛被撕裂一切伪装,裘德忽然激动起来,回敬一拳也重重将他击倒在地,嘶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不想断吗!可是这种事……这岂是我能控制的?!”
费因斯洛难以言说满心的震惊,他真的害怕了,因为他分明看到一个克己冷情的男人动了真心。费因斯洛因为恐惧连嘴唇都在颤抖:“知道吗,你刚才的举动已经让鲁邦尼起了疑心,如果这件事传到王子殿下耳朵里……你……你想过后果吗?!”
裘德瘫倒在地,双手掩面:“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娶妻!用最快的速度,立刻娶妻!”
裘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想毁掉前程,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这不可能!”
费因斯洛激动起来:“什么叫不可能!沙鲁门特·裘德,我们做了十年的朋友,难道你想让我眼看着你就此沦落吗?”
裘德的回答斩钉截铁:“不想看也没办法,因为我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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