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转无恒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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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一声声如颂如歌,如赞礼,赞的是,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当我手扶着船舷的那一刻,皎洁的月光似乎变的更加明亮,寂静的星空下,细柔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清啼婉转,顺风远远传去,唱罢竟连自己也有些夜半惊艳的味道感觉。
联想起小凤仙与蔡锷那段荡气回肠的爱情,至死不渝的传奇,不之不觉间情绪便已被这部电影无望而悲惨的结局所感染,再真挚的感情,再深沉的牵挂终还是会有分开的一天,既使刻骨铭心的爱情到头来却仍是抵不过人世间的生死离别。
我微湿的眼睛望着四公子,一时感慨万千。
“此曲名为知音,应以洞箫,古筝,琵琶加之二胡相合奏。”我详细的解释,望向四公子的一袭白衣,又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满座白衣皆胜雪,却无知已是一人,今日龙腾江上我引公子为知音,别今年后也请公子勿要相忘。”
作为穿越人,我虽作不到以现代物理学或是化学知识打拼这异世界,也不能以现代商业精英般的聪明发现富甲天下的商机,但正如西方那句老话,上帝关上了一道门,也会打开另一扇窗。
当年为了讨好一位喜爱唱K的重量级客户,我曾特意到艺术学院进修过一段声乐,虽然只有在卡拉OK时才派上用场,而且在K歌人材辈出之际,我做不到一鸣惊人,勉强能混到掌声撑面而已,但万万想不到,漂亮精彩的蝴蝶效原来是在千呼万唤之后,今日才得以实现。
四公子微抿着薄唇,面无表情,似乎已听的入神,过了良久,眼底才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颀赏之意,冲着我会意一笑。
“我姓胡,姑娘可以叫我不止,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轻荷,我叫梁轻荷。”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满脸通红,而在万分激动之下,我的大脑不经思考,不知为何竟然将前世的名字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我便猛的一拍额头,心中狂骂自己,“真TM是脑残。”刚准备张嘴重新解释一番,我的身后却忽有淡淡的赞叹之声响起,“好一句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做长风绕战旗。浅浅说来,柔柔相扣,使人伤感,但仍有情。”
还未来得及待我转身看个清楚何人卖弄文采,来人已抱着一把古筝经过我的面前,他一边将四公子案上长琴换下,一边笑道:“想不到,文瑶一行,公子大卦之上竟是指此番奇遇?但不知公子可曾将琴谱记下?子舒有幸,也曾记得一二,愿与公子分享。”

四公子闻言,也是一脸笑意,双手从长袖中抬起,略略相互着卷起一段袖口,露出一小段手臂的长指很是温柔在筝弦上默默滑动几下,“不知子舒今日以何种器乐相合之?”
是先前见过的那个替四公子去陪客人的子舒么,他怎么也有空跑到这来听音乐来着?我心中暗暗不解。
“公子且先等上一下!”一袭麻衣,衣袂飘扬,生的宛若神仙人物般清竣的子舒对着四公子行了一礼后,转身冲我若有其意的一笑。
我下意识的回报了一记公式化的微笑,心中却犹在想着自己的打算,但见子舒变魔术般从身后抽出缀着银丝绦的一管洞萧,递向了我的身后——自从站在四公子面前,便久久未曾作过声的小梅。
小梅淡淡一笑,望了我一眼,默默接过洞箫,“今日,洪波便在此献丑了!”只见他举起洞箫,凑近了唇边,缓缓的吹出一段低远幽长的曲调,听上去,那音色柔和,情调伤感。
我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不知他愁从何来,而听到小梅此时所吹的曲调,坐在筝前的四公子也与我有了相同的感受,“好一段碧间流泉,想不到小梅也开始喜爱此种伤感曲调了?”
小梅放下手下洞萧,自嘲的一笑:“公子,你一向都知我不是善乐之人,这曲中的喜怒哀乐我可分不清楚。”顿了顿忽又打岔道:“公子,打一赌如何?我猜傅大哥进舱去拿的乐器是琵琶。”
听了他的话,我忍住噗哧的笑了起来,四公子则无可奈何的摇了摇了头,“还是五两银子的注么?”
一听四公子也如数家珍般的了解他的行径,我们面面相峙后终忍不住齐齐大笑起来。
待子舒果真怀抱的一记琵琶返回船头后,三人开始了合奏,我才禁不住大吃一惊,这三人不仅乐器技巧相当的好,而且记忆力惊人,我只唱过一次的知音,竟被他们十打十的重复下来,而且在合奏之处,搭配的相当完美。
于是在黔驴技穷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又盗用了已被穿越女们盗的快要烂掉的无数首流行歌曲,没办法,只怪MP3下载不要钱,我啥歌都会唱。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的飞快,我却恍然不觉,一心沉浸在与四公子意犹未尽的教唱之中,浓浓夜色中,一只胖的像只鸡般的信鸽忽从天际边闪电飞来,在船头盘旋片刻后,落在了已发现此事,眉头微皱的子舒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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