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自朋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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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子轻轻“哦”了一声,转过脸对着身后麻衣人笑道:“子舒,不知阿思兰王子所猜是否正确?”
邓子舒向前迈了半步,微微颌首从容应道:“回禀殿下,阿思兰王子料事如神,所言极是,小人实是敬佩不已。”
阿思兰嘿嘿笑了起来,对着青衣男子态度看似极为诚肯的道:“其实,我最初还真被吓唬住了。若不是二皇子你身后站着一位聪慧之人,本王说不准还真同那金微小狗一样真真蒙在鼓里。”
说罢话风一转,“都说大泽之人狡猾多诈,十分靠不住。我原先还不相信,为何你们巫刍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总愿与大泽交好,直到今日本王才发现这其中的原因,原来竟是他们的把戏总能被你们识破的缘故,所以你们自然是不怕吃亏的。”
“不同这帮金微小狗,自作聪明,结果耍了诡计却落得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真是好笑啊。”阿思兰的话语间充满了兴灾乐祸的意味。
闻言青衣男子不禁面露一丝尴尬,心中却是怀疑这个看似说话时总有口无心的斡诸烈王子其实是个城府极深的厉害角色,不然为何每次开口总能提及关键敏感的部分。
邓子舒听罢,微微一笑,在旁忽插嘴道:“王子有所不知,其实这位荷香公主玩的把戏,乃是江南乞丐小儿骗钱的伎俩,诸位外使大人身居朝堂,每日为国担忧,何曾有机会听闻这种贱民不入流的谋生手段?倒是子舒天性松散自由,这些年来游历过不少地方,接触的各式流民多了,所以才瞧过几次这种无赖把戏。”
“江南乞丐小儿骗钱的伎俩?”阿思兰听他讲的头头是道,表情诚恳,不由脸上登时多添了几分好奇。
这一番话,像极了一个烟雾弹,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头晕目眩。
“正是。”邓子舒点了点头,道:“子舒最先也认为荷香公主对金微王子有意,不然岂会提出赛酒一说,但只因偶然发现一事,才觉事有蹊跷,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看到全神贯注的阿思兰一脸饶有趣味,邓子舒解释道,“小人无意间在后殿瞧到了公主待女手中所端之物并非茶水,而是解酒的葛花,继尔留意到公主与那金微小王饮酒时,借故时常更换手中的棉帕,于是私底下里便去查看了一番,果然不出意料发现那帕上全然是吐出的酒渍。”
“葛花?酒渍?”阿思兰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邓子舒接着道:“想到荷香公主主动提出与金微王子斗酒一事,不难揣测公主的目地应是欲将其灌醉,因此,当小人见到公主明知金微王子酒醉不堪,却故意剁掉手指的举动,想来公主早已断定这醉眼瞧上去的结果是血肉模糊,不能分辨,所以立刻就清楚了这其中唬人的原委,只是同时也瞧到了诸位大人竟信以为真,震惊非常的模样~~”
邓子舒打了个哈哈,脸上露一丝不好意思的模样,话只讲了一半,就不再继续了。
“谁又能料到大泽这位公主,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玩劣,居然胆敢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以千金之躯作为赌注,戏弄一国王子于股掌之间呢?”阿思兰接声附言,抑头大笑起来,扭过头对坐在身侧的族人道:“穆提拉兄弟,你是我们草原上最聪明的狼,肯定也是早早发现真相了吧?”
一身黑衣的穆提拉目无表情,平静的点点了头,淡淡开口,“这丫头虽然看上去古灵精怪,只是这脸蛋生的太过普通,看上去让人觉得好是眼熟,想不到原来竟然是大泽国的公主,真是出乎意料。”
说罢目光若有所思的扫过邓子舒,“其实这出戏演的破绽甚多,除却刚才所言,在斩断手指的时候,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表现也十分可疑,不知各位是否注意,虽然她推开了其他宫女抢在了前头,但看她包扎伤口,如果是事实,那根本就无法止住血喷。”
穆提拉稍停顿了下,复又说道:“因此那自然是只假手,不过里面填充的鸡血鸭血倒是新鲜,想来是荷香公主提出斗酒也为了拖延时间,好用来制作道具吧。”
“所以当那金微小狗迟迟斩断手指,假手之内的鲜血早已经流的干净了,但为了不露馅,她就开始嚼手指,哦,真是聪明。”阿思兰的脸上神色复杂,良久才赞叹了一句。
“想不到不仅斡诸烈王子粗中有细,就连鲁那图少族长竟也此般胆略过人。”青衣男子在心中暗恃,“草原之上果真人才济济啊。”
“此次金微使节心存不轨,反自取其辱怪不得别人。”青衣男人站起身,对着阿思兰拱手笑道:“小王身体乏了,就先行回馆歇息,阿思兰王子,明日一路平安。”
“请。”阿思兰也站起了身,抱拳做出了一个草原上的送别礼节。
他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穆提拉一脸阴沉,目光冰冷却又平稳的盯着早已转身的邓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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