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飞来模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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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天灰蒙蒙的刚亮。
一家人还熟睡在梦中,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啪啪啪”拍打大门的声音,把一家老小都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和妻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快下床穿衣,妻子的动作麻利比他快了一些,她穿好衣服后便急匆匆的跑出去开门了,那大门刚一打开,外面便一下子冲进了几个凶神恶刹的穿着白色公安制服的公安来,进门后见到他妻子便大声严厉的问道:“周四海在家吗?”
“他……他在。”妻子颤抖着声音回答。
那几个警察接着冲进屋内,见周四海刚穿好衣服从里屋出来,马上冲上去,不由他分辨什么,几拳几脚外加一个有力的扫堂腿,就把周四海整倒在地,随后又呼拉拉一下子冲上去用麻绳把他捆得个结结实实。接着几个公安把他就像提只小鸡似的从屋里面揪了出来让他跪在院子中间的缅桂树下,随后叫一个公安看守着,其他的公安并没有闲着又回到周四海家中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周子牛兄妹三人也刚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父亲无助的被捆着跪在地上,那些警察叔叔又像土匪似的在家里到处乱翻,这一切让孩子们看了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颤颤抖抖的偎依在妈妈的怀里,惊恐的看着家中发生的一切。他们的爸爸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嘴角流着鲜血,大门外此时已站满了许多来看热闹的邻居和群众。他们怀着好奇和恐惧的心情注视着周四海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几个翻箱倒柜的警察在书房里找到了李教授给周四海的那幅画,这才罢了手,他们拿着这幅画押着周四海跨出大门,把周四海丢进在外面等候着的一辆吉普车上,见自己的丈夫被警察不问青红皂白的要带走,子牛的妈妈这才从恶梦中清醒过来,发疯似的领着孩子们追了出去,可看到的只是车子开走后扬起的灰尘,那吉普车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周四海这次被抓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天早晨他见到第一眼曙光时竟是他和家人的最后诀别。他最后留给妻子和孩子们的形象是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可悲,以至于多年以后,他儿子周子牛漂泊到异国他乡的美国见到年老的克劳士中尉时回忆起他的父亲来,脑海里记忆最深的就是他父亲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跪在地上的那一幕。那一幕让兄妹三人刻骨铭心,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在他们幼小的心灵深处烙下了永生难忘不可磨灭的印记。
苍天啊!睁开你的双眼,看看这混沌不清的世道吧!不要再让邪恶滋长,不要再让无辜哭泣,让善良的人们看到你无边的法力,救他们于水火,让他们感到正义的存在吧!
此事过后,周子牛到学校读书,便发现老师和同学们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并在他后面指手画脚,见他走近又分散开来。他走过后又聚一起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但后来整个校园都传遍啦,是说云南大学美术系李某某教授被人用刀杀死在家中。他家中藏着的一幅价值连城的古画不翼而飞,被人偷走了。后来有的人又说公安来调查侦破了,在杀人的刀上留有某人的指印,在被杀死的教授家有他的很多脚印,茶杯上的指印更清楚,并在此人家中找到了那幅画,案情已真相大白,死者是云大美术系教授李飞鹏,凶手是周子牛的父亲周四海。
子牛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顿时五雷轰顶,他脑子便是一下空白。
“这怎么可能啊!天大的冤枉!”子牛大声对着人群分辨道。
是的,这是天大的冤枉,可偏就发生他父亲的头上。
随后,他妈妈也被关押看管起来。父母被关押起来后,照看弟妹,维持家庭生活的重担一下子便落在子牛弱嫩的肩膀上,文化大革命运动到来后,父亲被打成了“历史反革命分子”,停发了工资,全家仅靠母亲微薄的工资来维持生活,现在母亲也被抓了起来,他们兄妹三人一下子便失去了生活来源,由于兄妹三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极大,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在学校兄妹三人又常常遭到老师和同学白眼,一气之下,子牛便辍学在家,为了维持兄妹三人的生活,供弟妹上学,他每天早上早早的起床,升起炉子,用昨天的剩饭在锅里热一下,然后再捣烂,放上些猪油,做成饭团子,随后再从床上把弟妹叫起来,给他们拿着去读书。送走弟妹后,他也从家里出来,到昆明城里建房的工地上找些苦力活挣钱养家糊口,工作苦累无所谓,但干完了他就要拿钱,开始工地上的工头也不给,说你这小子真是蛮横,干了一天就想拿工钱,没门!要一个月才能拿得到,最后他死皮烂脸的哭着跟人家说:“我爸爸妈妈被关起来了,弟妹等着要吃饭,给我吧!”工头听了,心也软了下来,只好一天给他结一次工钱,每天他都是卖力气的干着,生怕工头不要他,很晚了才背起书包手里提着些菜回到家中,弟妹两个早已放学回到家中等他回来,弟妹见他每天衣服裤子脏兮兮的背着书包很晚才回来,妹妹便问他:“哥哥,你放学后到哪里去了?”
“下午放学后我去做工,挣钱给你们做饭吃。”
“我也去,哥哥你带我去好么?”弟弟子民对他说道。
“哥哥,我也要去,我比弟弟大一岁,比他有力气,你也要我去嘛!”正在读初三的妹妹对他说道。
“不行,妈妈临走时,要我好好的照看你们,叫你们好好的读书,我不准你们去。”
“哥哥,我不想去上学了,今天,我的同桌她在桌子中间画了一条‘三八线’,警告我不要超过它,不然就要打我,后来我不小心超了过去,她就打了我,你看我的脸也给她抓起了血路路。”子惠对他哥哥仰起了她被同桌抓伤了的脸蛋给他哥哥看。她随后又对哥哥说,“她还骂我是反革命的女儿,是杀人犯的‘狗崽子’,其他同学也在一边帮她,我……-我明天不想去上学了。”子惠心里委屈,眼里开始涌出泪水来。
“姐姐,你别哭,你的同桌不就是先前和你来我们家玩的那个有两颗大门牙的妖精婆吗?明天我帮你去教训她,让她尝尝我的小铁拳。”子民愤怒的说。
“子民,你别去闯祸了。爸爸妈妈不在家,你还要去闯祸,看我不收拾你才怪。”子牛对他弟弟威胁说。
子牛一边教训弟弟,一边做饭。弟妹俩不敢跟他顶嘴,乖乖的坐在桌子边上做作业,过了一会儿,饭菜都熟了,他这才端上桌子上来叫他们吃饭。
第二天早上送弟妹出去上学的时候,子牛又再三叮嘱子惠要跟同桌搞好关系,不要吵架,叫她忍让一些,又对弟弟子民说,“你不能打姐姐的同学,如果你打了,回家就不给你饭吃。”随后弟妹俩便乖乖的去上学了。
早上第三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讲完课后,布置了作业,子惠在课桌上专心致志的做着,一不小心,左手肘子又超过了她同桌划在课桌中间的那条不可逾越的“三八线”,她的同桌脸露凶光,又扑上来打她,撕扯着她的头发,其他同学顿时起哄,课堂一时大乱起来,老师这才赶紧过来把她俩拉开,并狠狠的批评了她们。
中午放学回来后,子惠没有把早上在学校发生的事再跟哥哥讲,忍气吞声的吃了饭,弟妹俩吃过早饭便背起书包出门去上下午的课了,在路上,子惠把早上在学校挨打的事跟弟弟讲了一下,弟弟听了,捏紧他的拳头,气愤的说:“姐姐,你别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天下午放学后我帮你打她。”下午放学的时候,姐弟俩就忘记了早上他哥哥叮嘱过的话,把子惠的同桌堵在她回家的路上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回姐弟俩闯下大祸啦,当姐弟俩刚回到家来**还没有把橙子坐稳,心里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下时,子惠的同桌便领着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气势汹汹杀进家来。
“是不是他俩。”子惠同桌的一个哥哥进来就指着姐弟俩大声的问道。
“是的,就是他姐弟俩。”被姐弟俩打了的子惠的同桌指着他们说,“就是他们打了我。”
“真是和尚打伞──无发(法)无天啦,反革命分子的子女还这样横行霸道,欺压工人阶级子女,这不是翻天了吗?今天就在他们家里教训他俩姐弟看看他们今后还敢不敢打人。”子惠同桌的父亲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工人,一脸的横肉。他说完,从后面跳过来抓住吓得发呆的子民正要下手。就在姐弟俩难于招架,在自己家里挨一顿痛打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大门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住手!”
这一声怒吼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一齐回头往后看。
发话的是子牛的好同学李麒麟,他几天不见子牛来学校上课,心中挂念,所以放学后就来子牛家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走进子牛家刚好看到这一幕。
“这个事,你这个外人就便插手来管,今天下午他姐弟俩在放学的路上把我妹妹打了一顿,我们全家就是不得他们,就是要冲进他们家来教训他姐弟俩。”子惠同桌的一个哥哥说道。
““一家人蛮横无理的跑到别人家里面来打人,这是哪家的王法,说不过去嘛!今天你们一家如果说不问清红皂白,就要在这里大打出手,那么你们一家也甭想走出这个门槛,你们信不信?”李麒麟声音洪亮,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震摄力。
“你到底是谁?今天非要来管这个闲事。”子惠同桌的父亲气势汹汹的问道。
“别管我是谁,今天这个事我是管定了。”
“爸爸,他是昆明市革委会李副主任的儿子,我们不要惹他。”子惠同桌的另一个哥哥小声的对他爸爸说道。看他的年纪跟李麒麟和子牛不多,是子牛和李麒麟同校的同学吧。
子惠同桌的父亲这才赶紧把抓着子民的手放开来,这一仗最终在李麒麟的阻止下没有打起来。如果打起来的话,那子惠和子民姐弟俩就惨喽。
最后是他姐弟俩给人家陪理道歉,认错,子惠的同桌全家这才不大情愿的走了出去。
“麒麟哥,真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姐弟俩今天在自己家里就要挨人家揍一顿了。”子惠感激的对李麒麟说道。
“麒麟哥,你真够哥们的,来的正是时候,救了我和姐姐。”子民感激的拉着他的手说。
李麒麟笑了笑,说:“你们俩真淘气,我不来才好呢,让你们给人家揍一顿也好教训你们一下。”
“是这个妖精婆先打了姐姐,我们才自卫还击的嘛!”子民还在愤愤不平的分辨,“**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哎哟,”李麒麟对子民笑着说,“**语录你背得的不少嘛。”
过后姐弟俩拉着他坐了下来。
“你哥哥呢?”过了一会李麒麟向子惠问道,
“哥哥放学后一时回不来,他到工地去打工了。”子惠对他说道。
“他好些天都没有到学校上课了,所以,今天我放学后绕路过来看看。”
“什么?哥哥他好几天都没有去上课了?他不是每天都背着书包回来的吗?”子惠睁大眼睛问了一句。过了一会儿他姐弟俩这才反应过来。哦,哥哥是背起书包出去,但他并没有去学校,背着书包直接到工地上了,天黑了这才又从工地背着书包回来,哥哥把他们姐弟俩都骗了。今天要是李麒麟不来家里玩,那他们姐弟俩还被哥哥一直骗下去,不知要骗到什么时候呢。啊!原来哥哥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放学后去做工,他已辍学在家,为了兄妹三人的生活,挑起了这个家庭的重担,整天出去做工了。
随后,姐弟俩在李麒麟的带领下赶紧生火做饭,在做饭时子惠对李麒麟说:
“麒麟哥,等我哥哥回来后,你不要把刚才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他啊,要不然我哥哥绝对饶不了我和弟弟的啦。”
“麒麟哥,你真的不能告诉他,你告诉他啦,那今天晚上这顿饭就吃不清静,我们要挨打的,”子民拉着他的手央求他,“求你啦,麒麟哥,你不告诉他好么?”

李麒麟听了姐弟俩刚才说的话,便笑眯眯地说:“要我不告诉他呀也可以,但你们俩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麒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着他们。
“什么条件?”子惠拉着他的手说,“快些说嘛,我们一定答应。”
“麒麟哥,只要你不告诉我哥哥刚才家里发生的事,别说是一个条件,十个,一百个小弟我都答应。”
“我的条件嘛!也非常简单,你们一定能做得到,那就是要好好学习,今后不能在外面惹事生非。你们俩能做得到吗?”
“好!我们今后一定听你的话,听哥哥的话。”姐弟俩齐声回答说。
“那么,我们姐弟俩也叫你来拉钩,说过的话要算数,不能变。”子惠说完马上就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弟弟子民看到,马上也把自己的小拇指也伸了过来。
“好!拉就拉。”李麒麟也伸出了他的手来。随后他们三人齐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得到了李麒麟的保证,姐弟俩满脸的高兴,和李麒麟有说有笑的做饭等哥哥回来。
太阳快要落山了,子牛这才从外面灰尘扑扑的走进家门。
“你怎么来了?”见到李麒麟在家里面,他问道。
“你好几天都没有去上课,想你呗,看你来了。”
“有什么好看的,我已经不读书了。”子牛怕弟妹再次的问起,干脆直截了当的说了,这样心里也痛快些。
“哥哥,咱们吃饭吧!”子惠小声地说。
“你吃饭了吗?”子牛对李麒麟问了一句。
还没有等到李麒麟回答,子惠这时插上了话:
“今晚上的饭是麒麟哥帮我们一起做的,他放学后就来到我们家了,他还没有吃呢!”
“我下午放学后,就直接从学校过来,还没有回家呢。”李麒麟望着他说。
“那就一起吃吧!”子牛说完话到水龙头边上洗脸,李麒麟和子惠、子民已坐到了桌子边上,子牛洗脸后用毛巾揩了一下便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沾有许多水泥沙浆。
由于刚才家里发生的事,让子惠和子民姐弟俩还心有余悸,虽然李麒麟跟姐弟俩拉了钩但还是让姐弟俩担心他一时嘴快说了出来,因而在吃饭时子惠和子民姐弟俩都不敢多说话,只是不时的用眼睛悄悄的瞅着李麒麟,生怕他一时说了出来,李麒麟不说话,低头吃着饭。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吃过晚饭,子惠到厨房洗碗,李麒麟对子牛提议说: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那好吧!等我换一下衣服。”子牛说完进屋去。
“麒麟哥,你真好。”子惠双手湿漉漉的从厨房跑了出来,她对李麒麟高兴的说道,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靥。
“够哥们义气,”子民也高兴的说,“说到做到。”
“你们在惹哥哥生气,小心他不管你们,让你们饿肚子。”李麒麟笑着小声的说。
“今天你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今后一定听话就是。”子惠保证的说。
过了一会,子牛从里屋换好衣服出来,随后对弟妹交待了几句,便和李麒麟从家里走了出来。从小西门一条后街来到了翠湖公园里面,在一棵柳树下的石条上坐了下来。
“子牛,你真的不想读书了?”两人坐下后,李麒麟问道。
“麒麟,我不是不想读,是我家的情形不允许,是这个社会不让我读。”子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随后又接着说,“再说,我在学校被人看不起,遭人的白眼,我心里也不好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嘛,父母的事是父母的事,跟你没有相干,老鼠的儿子是老鼠,但贼的儿子不一定是贼。”
“李麒麟,你怎么能这样说,”子牛**像似被钉子狠狠的扎了一下,猛地从石橙上跳起来,声音大得出奇的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比喻,我不是老鼠的儿子,更不是贼的儿子,我爸爸是冤枉的,将来有一天会真像大白。”
李麒麟看见他脸上愤怒的表情,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激怒了他只得让了一步,不在跟他较真,把头转向一边,望着湖面上的小船,没有再跟他说话。子牛见他不答腔,也只得把头转向一边去。
两人一下子搞僵了,片刻没有话语。
过些时候,子牛有些自暴自弃的对李麒麟说:
“我爸爸是反革命分子,是杀人犯,我是‘黑五类’的儿子,今后你还是少来我们家吧!对你影响不好。”
那晚,两人在公园里坐的时间不长,话不投机,走出公园大门后各自分道扬镳。
后来的一天下午,子牛在工地挑沙浆上顶楼浇灌时,不小心在上楼梯时被绊了一下从二楼的楼梯口跌了下来,后脑勺划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血流满面,右脚踝也透透实实崴了一下,工头见状,急忙把他送到医院去包扎,见他的脚踝处已肿的老高,又给他买了一些膏药,正骨水给他,叫他回家休息。他便拄着工地上的一根竹子一拐一拐的朝着家的方向走来,那样子非常狼狈,就像电影《南征北战》里那些被解放军打败了的国民党部队的伤兵,让人看着寒心又有些好笑。
弟妹见他头缠纱布,手拄拐杖的走进家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跑过去搀扶着他走进里屋。
“哥哥,你这是咋啦?伤成这样啊?”他坐下后,妹妹子惠关切的问了他一句。
“哥哥,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伤成这样?”子民也在一边胡乱猜测。
“你这个大头鬼,就只会往歪处想,今天我在工地上挑水泥沙浆上楼时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弟妹听了他的解释,明白了哥哥受伤的原因。
由于子牛受伤在家,家里又没有任何积蓄,自从母亲被抓走以后,兄妹三人的生活都是吃上顿无下顿,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咋过的相似于叫花子的生活,兄妹三人的生活真正的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子惠和子民姐弟俩经过了这段时间家庭的变故后从逆境中渐渐的懂事起来,放学后,姐弟俩便约在一起也想找些事情做做,他们也想到工地去做工,但由于年龄还小了一些,工地上不要他姐弟俩,姐弟俩也只好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到菜摊上去,捡一些菜贩子卖不掉了,烂了一点的菜叶子回来,将就着应付每天的生活。
“子惠,你和弟弟每天拿回来的菜是捡来的还是偷来的?快说。”一天,子牛见弟妹俩拿着一把菜叶子回来汹巴巴的问妹妹。
“呃!……都不是,是……一个卖菜的好心阿姨送给我们的。”子惠情急之下编了一个谎。
“子民,你说,姐姐说的对吗?”他又问站在一边的弟弟。
“姐姐说的一点也没错,嗯,……那天,我和姐姐去买菜,钱不够,那个卖菜的阿姨见我们怪可怜的,一把几分钱的小白菜都买不起,随后便送给我们了,她还说她是郊区的农民,家里种了好多各种各样的菜,每天都可以叫我们去她的菜摊上拿一些。”弟弟子民编的谎话看来更让人可信一些。
子牛想了想,觉得天下的好人还是多的,便对他俩说道:“等我脚好了一定到她的菜摊上谢谢她。”
后来,子牛受伤的事不知不觉的还是被李麒麟知道了,他真心的想帮助子牛兄妹三人摆脱眼下的困境,便在一天下午放学时早早的来到子惠和子民上学的校门口,见到姐弟俩从学校里出来后便把他们叫住。
“麒麟哥,好些天没有见到你啦,你好么?”子惠对他说道。
“我们还真想你呢!”子民见到李麒麟心里也非常高兴,对他们哥哥的好朋友李麒麟姐弟俩心里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子惠的心里有时会把他和自己的哥哥作比较,觉得他有时比哥哥还要好,不对他们发火,对他姐弟俩总是笑眯眯的,见到他子惠心里便有一种难于说清的欢喜,一种依靠。
“天气太热,我们到那边躲凉去。”李麒麟说完便把他姐弟俩带到不远处的一个卖汽水的摊前,随后掏出钱来买了三瓶汽水,三人各自拿在手上慢慢喝着,喝完后就朝小西门方向走去。
“哥哥是不是在工地上受伤了?”在路上他问了姐弟俩一句。
“嗯,是这样,麒麟哥,我们没有告诉你,你是咋知道的?”子民对他说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受伤啦?”子惠也问道。
“昆明又没多大,再说嘛,我跟你哥哥是好朋友,他的事咋会不知道?”
过了一会,他又问了一句:“他好些了吗?”
“好多了,前些天他的脚踝肿的老高,现在消了一点,头上的伤口也愈合了,看来没事。”子惠回答。
随后,李麒麟有目的的把姐弟俩带到有菜卖的地方,买了一块豆腐,几把小菜递到子民的手上,还特地的买了一斤花生米给子惠拿着,三人便有说有笑的回家了,快到家门口时,李麒麟站住不再朝前走了,他对子惠和子民姐弟俩说:“我就不到你们家去了,我要回家啦,回去晚了我爸爸会骂的。”姐弟俩再三的想挽留他,他还是说要回去,没办法姐弟俩只好随便他了。
“子惠,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刚好各自分头走了几步,李麒麟又转过身来把子惠叫住。
“麒麟哥,你还有什么事?”子惠转身站住脚问道。
李麒麟走到子惠跟前,拉过她的手把拾元一张的三张旧票子递到子惠的手上。并说:“子惠,这些钱拿去贴补家用。”
“麒麟哥,我们不要你的钱,我们家有的,真的嘛,我们家有的。”子惠把他递在自己手上的钱又给他递了过去。
“憨姑娘,傻妹妹,你家现在的情况难道说我不清楚吗?不要骗我啦,接着吧!”他又把钱硬塞到子惠的手上。
“我……-我不要……”看着手上的钱,子惠有些犹豫,又递了过来。
“如果你今天不接这点钱,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哥哥了。”李麒麟假装生气的样子说。
子惠还在犹豫不决,见他生气了,只好收下。
“这就对啦,才像我的好妹妹嘛!”李麒麟见她不再三推让,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说,“子惠,这点钱你就拿着,不要给你哥哥知道啦,每天用上一些买些小菜或是什么的。”
子惠听话的点点头,眼里充满感激的对他说:“麒麟哥,你真好!”
“就这样,我走啦!”李麒麟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子惠挥挥手,“你和弟弟一定要好好的听哥哥的话,过些天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子惠目送着李麒麟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油然产生了一种无言的萌动,她少女的心扉正被某种东西撞击着,渐渐地打开来。
此时,子牛正在屋里的椅子看《圣经》,由于受伤,他在家心里闷得慌便把《圣经》拿来翻看,也好把自己的英语水平提高一下,随后见走进家来的弟弟手里提着的那些菜,便放下手里的书,对弟弟说:“今天这些菜不会再是哪个卖菜的阿姨送给的了吧?”
“当然不是,是麒麟哥买的。”子民对他哥哥说道。
“你们在哪能里碰到他?”子牛问了一句。
“刚放学,从校门口出来”子民回答。
“后来呢?”
“后来他送我们回家,到了家门口后他自个又回去了。”
这时候,子惠跨进大门走进家来。
“哥哥,这是麒麟哥刚才在家门口给我的钱。”子惠把那三十元钱递给了她哥哥,她还是忘记了刚才李麒麟在家门口告诫她的话。
看着子惠手里递过来的这三十元钱,子牛和弟妹一下子没有了话语,在兄妹三人生活没有着落,穷极潦倒的时候,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却能支撑一下子他们兄妹三人的生活,可救他们于水火,解燃眉之急。
渴时一滴如甘露,醉了添杯有也无。
看着哥哥手里拿着的这三十元钱,兄妹三人眼里都流露出对李麒麟的感激之情,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嘛,这三十元钱犹如雪中送炭,旱地逢春雨,让子牛兄妹三人度过了一段艰难困苦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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