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魔鬼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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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这鲤洲真像子牛所说是一块没有世俗分纷争没有了人世间恩怨情仇的净土了吗?难道说阮小月的美貌在这里没有人窥视和在意了吗?都不是这样,阮小月的美貌早已被人垂涎三尺,这个人就是江对面大鲤洲镇公所所长农占高,此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越南战争开始时参加胡志明领导的北越解放阵线的军队,在一次战斗中被美国轰炸机丢下来的燃烧弹烧伤了脸部,随后被战友从战场救了下来,在后方医院养伤,伤好后脸上留下残疾被派到大鲤洲这个地方来当镇公所所长,为前方打仗的军队输送兵员和做好支前以及后方的生产工作,远离硝烟弥漫的战场,没有了生死刹那间的考验,他的生活也变得悠闲自在起来,一镇之长,权力很大,土皇帝嘛,又管辖着一个鱼米之乡的富饶之地,温饱不愁,旁边又有人吹捧拍马,阿谀奉承,心里也就慢慢狂野放荡起来,俗话说:“温饱思淫欲,饥饿生盗心。”这话一点也不假,农占高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本人又过了男婚女嫁的年龄,精力旺盛,无处发泄,酒足饭饱之后,晚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抱着枕头乱啃,没人陪伴,寂寞难耐,那份孤独无法说出。随后就做起偷鸡摸狗、爬寡妇墙头的事,偶然也会得手;他利用手中的权利和职务之便,手里又有一辆从战场上缴获过来的美式越野中吉普,在大鲤洲闲得无聊时,就开着它窜乡入户,用他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的一双色眼到处搜索着猎物,几年下来,那些在战场上死了男人的寡妇,良家妇女被他欺负和霸占的不计其数,她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让他胡作非为,但那种露水夫妻一夜之欢的好事并没有让他心里得到满足,女人玩多了,他便挑肥捡瘦,打起了大鲤洲最漂亮的姑娘──阮小月的主意。真正是赖蛤蚂想吃天肉──想的美。
农占高心里知道,自己虽然在大鲤洲是个呼风唤雨有权有势的人物,但要获得阮小月的芳心,谈何容易?但是,这只吃惯腥味的猫又怎能会放弃嘴边的鱼儿呢?他心里转念一想,心生一计:……对!就是这样,要让阮小月自己送上门来,跪着求他,情愿给他投怀送抱,那是多么妙不可言的事呀。他不由得自个笑出声来,他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让阮小月的父母去支前,要让他们夫妻俩扛着弹药和大米到前线去,这是他的权力,也是他的工作范围,在大鲤洲就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战争时期,后方支援前线是应该的事,但支援前线,也是每家每户轮着来的,每家只是出去一个,夫妻同时出去的却是少有,因而他到阮小月家说这事时,阮小月的父母就有意见,阮小月的母亲对他说道:“农所长,支前是应该去,但也不能同时叫我们一家两口子一起去呀。”他听了,“嘿嘿”的笑了两声,说:“我当所长也是没有办法啊,前线打的吃紧,支前的人手不够,总要有人扛弹药和大米到前线的嘛再说你们家儿女也大啦,你们这次去支前,等几年过后小勇就不必去参军了,这不好吗?在这里是我说了算,就这样定了。”阮小月的父母虽有怨言,但鼻大压嘴的事,执拗不过,又是老实巴交心地善良的渔民,不知道他心里面的阴谋鬼计,只好双双支前去了,疤脸所长──农占高,看到自己的第一步阴谋得逞,放了长线,心花怒放,高兴的坐在家中,等着美丽的鱼儿──阮小月来上钩。可左等右盼,几个月过去了就是不见阮小月上门找他,求他,他心里想着美丽迷人的阮小月,自己在家中坐不住了,只好亲自开着机动船上鲤洲到阮小月家来看看。
那一天,他从大鲤洲那边开着船来到鲤洲后,正是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阮小月和子牛在江里打鱼还没有回来,只有阮小勇在家煮饭,来到小月家后不见小月,他对小勇问道:
“小勇,你姐姐呢?”
小勇见到他被他丑陋的嘴脸首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就记起他来,阮小勇对来过家里的人都记得,都有映象,特别是这个脸上有伤疤的人,大鲤洲的第一号人物──镇公所所长农占高,他是晓得的,上一次他来到家后,跟自己的父母说了些话,父母的脸上就布满乌云,随后自己父母就去支前了,半年多了还看不到爹妈的影子,阮小勇心里也暗自问道:“咦,他到我家干什么来了?”小勇心里在想的同时也记起他的问话,赶紧答了他一句:
“在江里打鱼,还没有回来。”
农占高进屋坐下后,他瞧见屋子里的墙上挂着阮小月的肖像,看着小月那双美目传情的双眼,便凑上前去静静的看了一会,那时阮小勇正忙着在厨房煮饭,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看着看着,便有些想入非非,心猿意马,一种对小月的占有**顿时从心里升起,下身两腿中间的那根东西也一下子挺了起来直顶着裤头,见旁边无人,把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咽到肚子里,狠狠的用嘴朝玻璃镜框里的阮小月好看迷人的小嘴上亲了一口,这才意犹未尽的走出屋子来到厨房对阮小勇问道:
“小勇,你家里墙上挂着的这些画是谁画的?”
“你是说墙上的那些画吗?”小勇说,“哦,对了,这是我家阿牛哥画的,你说,我姐姐画的好看吗?”小勇心里不设防,天真活泼,对来到他家里的人,他都热情的接待。他还在农占高的面前夸耀姐姐的美丽,这更激起了农占高对他姐姐的占有欲。
“好看,”他说,“我是问你是谁画的?”
“是我家阿牛哥。”
“你家就有你和姐姐两人,哪里来的哥哥?”小勇的回答让他心里有了警觉,他随后问,“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和我姐姐在江里打鱼,等一下就回来了。”
疤脸所长农占高听了小勇的话,心里就来气:嘿!什么地方的鸟儿,飞到我管辖的这片林子里歇息,我都还不知道,还叫什么牛儿马儿的来着,真是不把我这个大理洲的第一号人物放在眼里,战争时期,我有权过问的嘛,如果是敌人的间谍那还得了。想到这里,他又问了小勇一句:“他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三个多月了。”
“从哪里来?”
“中国。”
“中国?”农占高皱起没有了多少眉毛的眉头,小勇的话,他自己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中国这个伟大的国家他是了解的,越南的友好邻邦,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和胡志明主席亲如兄弟,可惜的是胡志明主席刚死了一年,就拿这场美帝国主义发动的越南战争来说,为了支持越南北方的人民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中国在战争初期,就给予越南北方人力和物质上的援助,并派出许多优秀的儿女出国来越南和北方的人民军一道并肩作战,打击侵略者,听了小勇的话,他的眼睛在变形的眼眶里就转过不停,心里不由得想到: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中国人?是援越的中**人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在前方打仗?竟然来到鲤洲这个地方,可能是一个怕死的逃兵吧?如果不是援越的中**人,那这个中国人为何不在中国好好的呆着,竟然要跑到正在打仗的越南来做甚?是不是在中国犯了事,杀了人在中国无处藏身,所以才跑到这里来,看来,这个中国人来路可疑,得好好的盘问一番才行。心里面这样一想,他便对小勇说:

“他是怎么来到你们家的?”
“他掉进江里,被江水冲到我们这里来了,”小勇随后补充说,“他是被我姐姐从水里救起来的。”
农占高听了点点头,嘴里说:“哦,原来是这样。”
他现在迫切的想马上见到这个被阮小月从江中救起来的这个中国人,便不在跟小勇在搭话,走到外面,用手挡住投射到他脸上刺眼的强光,向江中眺望……
远远的见江里一叶扁舟已向这边划了过来,在近一些时,船上依稀看得见有两人的身影,农占高心里知道是阮小月打鱼回来了,另一个在船上的身影就是阮小勇说的那个中国人吧。
小船靠岸后,船上跳下的两个人的身影已是清楚可辨,阮小月身边的那个中国人也同样戴着越南男人的遮阳帽,穿着打扮跟越南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比起一般的越南男人要高得多,壮壮实实。
阮小月和子牛并没有看到站在家门前的农占高,俩人亲妮的挨得很近,有说有笑的朝家走了过来。
农占高看清楚阮小月身边这个年青的中国人后,心里的醋意大发,牙齿也咬得“咔吱”作响,拳头捏得紧紧的,手指间的关节处也随之“哒哒”的响了起来,正无处发泄时,阮小月和子牛已快要走到他的跟前。
“小月,你打鱼回来啦。”农占高先大声地发了话,他怕等一下阮小看到他后,问他来干什么,他不好回答,自己先说话,也可以把自己的被动地位变成主动的地位,对自己有利。
“哎呀,农所长,你真是稀客,来我家访贫问苦吗?”小月好看的脸上堆着微笑,迷人的小嘴张开,“走!到屋里坐,外面的天气太热,我给你泡杯茶。”
子牛这时才发现屋子前站着的这个人,他那张脸可怕吓人,子牛心想:这人竟然有这么一张吓人的脸庞,是阴间地府的黑白无常转世?还是上天的什么凶神恶刹下凡?
农占高现在的心思已不放在美丽的阮小月身上,此时,他正用一种让人难以揣测的目光看着阮小月身边的这个异国他乡的青年──周子牛。只见他高出自己一个头,他的皮肤不像越南人的那样黝黑,是一种微黑,这是一种非常健康的微黑色,这种微黑让他眼前的这个中国青年有些另类,他约显魁梧的身材,有着宽厚的胸脯,俊郎的脸庞,两道剑眉下是一双聪慧闪亮的大眼,鼻梁挺直,如果此时有一帮男人跟他站在一起,那他就显得出类拔萃啦,说他鹤立鸡群也不为过,相比之下,他和农占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是天上的祥物人见人爱的天鹅,农占高就是地上的赖蛤蚂。看到阮小月身边这个英俊的中国青年,农占高没来由的心中有了一股妒忌之火,他真想冲上前去把这个中国青年打翻在地再把他丢到江里喂鱼,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子牛,眼睛里开始充血了,红红的。
农占高是子牛来到鲤洲后见到的来自鲤洲外面的第一个人,这个人让子牛看了一眼就忘记不了,他的脸难看吓人,可用狰狞恐怖来形容,但子牛还是很有礼貌的对他——对这个自己见到的来自鲤洲外的第一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友好,他并没有对农占高产生歧视心理,子牛绝不会用别人身体上的缺陷来取笑对方。农占高并没有领情他的友好善意的微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转过头对小月说:
“小月,你家里来了外人,应该到镇公所登记一下,战争时期,你怎么一点警惕性也没有啊?”
小月已走进家门,听他在后面这样说,明白他说的“外人”指的是子牛,马上转过身来对他说:“哎呀,这事忘了去你那里去说一声,”她说,“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外人……是我家远方的一个亲戚,刚来这里不久,今天你这个大领导来了,顺便给你说一声,就不必去镇公所登记了吧。”
子牛站在旁边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是在说自己,看他要吃人的样子,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友好,不好插上话,便没趣的自个进屋去。
农占高听她这样说,心里便有话:“什么你家里的亲戚?你弟弟刚才说他是江水冲下来的,嘿!这小妖精还以为我不知道!”嘴里却冒出话来:“是亲戚也要去说一声,战争时期嘛,敌人是无孔不入的,他要是敌人的间谍咋办?”他说着也跟着走进屋里。
“不会的,他怎么会是敌人的探子呢?”小月说,见农占高走进屋子里,赶紧招呼他坐下随后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上,接着说,“哦,对啦,所长,问你一下,我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嘛!”农占高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茶水,假惺惺的说,“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时间,前方打的吃紧,总要有人去支前,弹药和大米总要有人扛到前线去的嘛,我看还要有些日子。”他随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来,瞪着眼睛对坐在屋子中一边的子牛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周子牛。”
“从哪能里来?”
“中国。”
“我们这里正在打仗,你不好好的在中国呆着,跑到这里来找死!”他随后又想到什么,接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说我们越南国家的话?”
“他的家就在靠近越南北方的中国云南边境,”小月插上话,“怎么?农所长,他会不会说越南话这你也要管?”
小月帮着这个中国人说话,让农占高心里更不是滋味,恼火极了,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没趣,难过得要命,两个男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反差太大,这更让他在阮小月面前感到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再这样坐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随后就站起来跟小月说了声:
“我走啦!”
农占高说完后就转身往屋外走去。
“忙什么要急着回去呢?”小月挽留他说,“难得来一次,再坐一会儿吧!”
“你父母去支前,我做所长的放心不下你们姐弟俩所以今天就过来看看。”他走到门边转过身来虚情假意的说道。
“谢谢啦,你还没吃早饭吧?”小月说,“吃了早饭再回去吧!给你煎上几条鲜鱼,下酒。”
“不啦,”农占高说,“镇公所还有好多的事等着我去办,我走啦。”说完他自个走出了屋外。跨出门槛时他在心里说:“哼,莫说是吃鱼了,龙肉老子现在都吃不下去的。”
“农所长,”小月在屋里喊了他一声,“你慢走呀,我们就不送你了!”
阮小月不走出屋外送他,这更让农占高心里面不平衡,恼怒极了,他心里更恨透了阮小月家中的这个年青中国人——周子牛,真想一口把他吃了解恨。
他怀着满腔的妒忌之火开着船回到了大鲤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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