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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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世界的美丽与珍奇的无限,就要有所舍弃,就要不后悔你所有的抉择,所有的分离和所有的割舍。
得到,必然就要失去。
选择,必然就要承载。
遥远的极北之地,在大海的中心,是一片方圆千万里的冰川。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座座晶莹剔透的冰峰,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反射出绯红的光芒。
在冰川的正中央,群峰环绕之中,有一座山峰高高耸立,利剑一般,直入云霄,远远高于其他山峰,如同鹤立鸡群,桀骜不驯。
寒风凛冽,呼啸沧桑,雪花乱舞,纷纷而坠。一名冰雪般的女子站在这孤峰之上,眺望着西天的斜阳,眼神迷离。雪白的衣裙随风而舞,一头长发在身后飞扬。如果叶舞看到这名女子,定会大吃一惊。
一幕幕的回忆漫无边际……
两道身影在脑中不住回荡……
也许生命中最美的就是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一切都来不及表达,活着的人只能从记忆中寻找到一点点的暖意,真情只如雪片,脆弱得随时会融化在的阳光下。
我不后悔……
我不后悔……
两道坚定执着的声音漫天的风雪中回荡,而后,消逝。
真的不后悔吗?失去了永恒不灭的生命,你们真的不后悔吗?可是我呢?我如愿以偿的摆脱了千古的束缚,离开了那片孤寂荒芜的世界,可是我却失去可你们。
失去,也是一种快乐。可,我真的快乐吗?
叶子的离开,究竟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谁又能明白?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女子眼神凄迷,两颗冰冷的眼泪顺着娇美的脸庞滑落,瞬间,凝结成璀璨的冰珠。握在手心,冰冷,彻骨。
“呵呵,真是两个傻瓜。”女子娇笑,却诸无欢愉之意。
眼泪是冷的,心却是热的。真的便能忘记吗?真的能不在乎吗?
夕阳落下,黑暗笼罩大地。
“得到,就要失去;选择,就要承载!”浑身笼罩在黑烟之中黑山老妖淡淡地说道。
眼前,金鹰痛苦地卷缩在角落里,原本金色的眸子中尽是黑暗,无边无际,幽暗深邃,即便是在这黝黑的山洞中也闪耀着诡异的黑芒,无尽的痛苦让这坚强的汉子无力的抽搐着,五官扭曲在一起,紧咬着牙齿,还是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就是与魔神签订契约的代价。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将灵魂卖给了邪恶的魔神,来换取强大的力量。
魔神的力量在慢慢觉醒,随之而来的则是无尽的痛苦,一次比一次剧烈,也不知何时才有尽头。
“契约一旦签订,便烙印在灵魂深处,永远也无法挣脱,即使有一天你的力量超越也魔神,也不能。永生永世沦为魔神的奴隶,痛苦将永生永世伴随着你,即使死后也要承受,除非魂飞魄散。”黑山老妖淡淡的声音就如同一柄大锤,狠狠地敲下,粉碎了金鹰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吗?不能!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必然要承受随之而来的后果。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就必然要失去自由!拿自由来换取力量,这很残酷,也很公平,世界本就如此,公平而又残酷,哪里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片刻,痛苦渐渐消失,金鹰站起身来,瞳孔半金半黑,诡异莫测。
“接下来,该做什么?”声音冷漠平淡,好像刚才的痛苦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征服!就从这万妖山脉开始。”黑山老妖声音依旧平淡如故,不带丝毫感情波动。
金鹰转身离去,走到洞口,突然扭头回望,已经不见了黑山老妖的身形,似乎已和黑暗融为一体。
哎……
黑暗之中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只是已经离去的金鹰没有听到。
黑山老妖的内心真的就如外表这般冷漠吗?也许,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
“选择,就要承载。你真的就这样决定了吗?”

东海扶桑岛,扶桑一族中央祭坛,立着一个高大的魔神像,这魔神全身都是青木颜色,鸟面人身,脚踏两条青龙,正是木之祖巫句芒。
就在这魔神脚下的祭坛上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浑身黑气缭绕,看不清面目,手中持着一根亮晶晶的白骨权杖。再看那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面色刚毅,坚定的目光却掩饰不住眼神深处深深的悲伤。
悲风萧瑟,夕阳西下,为高大的魔神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
“是的,大巫师,我已经决定了。”少年回头向大海边际的地方望了一眼,眼神中现出一抹犹豫,瞬间便被一种别样的坚定所掩盖下去。此刻,他们应该依偎在一起幸福的看日落吧。
“既然如此,你给我来吧。”
夕阳下,空旷的祭坛上,两人的影子拉的细长细长,说不出的悲凉萧索。
“逢蒙,逢蒙,你不能这样。”身后突然传来两道焦急的声音。
是她来了吗?黑衣少年心中一颤,身形也是一顿。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两道身影从远处跑来,闯过祭坛下守卫的阻挡,向上奔来。
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我,少年心中一暖,可转眼间又变为揪心的刺痛,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奔跑中,那两只手,竟是紧紧握在一起。一丝恨意从少年心底升起,你们这是在……
“逢蒙,你不能做巫师,你是族中最强大的战士,也是未来族长的继承人,怎么能做巫师。”一路奔跑而来,少女的脸上现出两团红晕,分外漂亮,口中微微喘着气。
最强大的战士,族长的继承人,这些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选择了一无所有的后羿了吗,少年心中一阵苦涩,惨然一笑,转身,跟着大巫师离去,任由身后的两人如何呼喊,也没有再回头,望上一眼。
“逢蒙,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啊,我们说过永远在一起并肩战斗的啊……”
“逢蒙,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能选择巫师,抛下我们……”
最好的兄弟吗?最好的朋友吗?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你们选择走到一起那一刻起,我们便不再是兄弟,不再是朋友。
做不了恋人,又怎么能再做朋友?我不愿看到你依偎在别人的怀里,感觉还那么幸福。
做不了恋人,又怎么能再做朋友?我不愿看见你在我面前伤心流泪,却是因为另个一个人。
你是我永远的欢乐与伤痛,因为在你身边会比没有你更难过。所以,我选择离开,选择另一条本不该属于我的路。
风卷起了俗世尘埃,
带走了伤痛,
也带走了欢乐,
时间消磨了花样的年华,
消磨了旧时的美景,
磨不掉的却是永恒的记忆……
选择,就要承载。你们等着吧,我逢蒙不会抛下你们的,我会再回来的。
少年带着深深的悲哀和无尽的恨意离去,从此踏上另一条路,再也无法回头。
太阳已经落下,黑暗笼罩大地,天空阴沉沉的一片,星星和月亮也不知道都躲到哪里去了。空旷的祭坛上,悲风萧萧,魔神像上传出阵阵“呜呜”的声响,似乎那高大的魔神也在为自己的子民叹息,悲伤。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是谁唱起了这古老的歌谣,沧桑的歌声在风中回荡……
后羿与嫦娥呆呆地望着远去的逢蒙,怅然若失,不知是何感受。
殊不知,祭坛下方,黑暗之中,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失魂落魄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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