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祖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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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一道道阳光经了雪光映射,都折射而成七彩霞光,照得这一片连绵雪山瑰丽万分。
天启吞了赤炎真火,也不及炼化真火锻炼本元,打熬那木灵之身,便撤了幻阵,从中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虽然看着遍山雪景彩光,心头流动着的却是这一晚所参悟的阵法玄奥。
昨日从那独角火蛇处所得的那方黑木之中讯息若海,仅仅是一个大五行幻灭阵势的布阵要求,天启便看了整整一晚,犹未能明白,只觉这阵势当真是玄奥莫测,若是摆设全阵,还需得配合时辰,方位,最为玄奥的就是这天星变化也在其中,如此一来,更是难上加难,那天星之力性质各有不同,其方位日夜变化,莫说普通人,就是那得了大道的仙人,只怕也难以测度其中玄奥,怎生把握得住其中玄奥变化?况且如那阵势法门所言,这大五行幻灭阵到了高深之处,内里五行均衡,直可幻化大千世界,若是到了极限之处,就是开天辟地的大神通!
不过这阵势虽然繁杂,却可以拆分开来,分成若干阵法单独布设,像天启之前得的那幻阵,就是这大五行幻灭阵势其中的一种变化,这大五行幻灭阵合了周天星斗之数,共有三百六十五种变化蕴含其中,每一种变化便能演化一种阵势。以天启道行,整晚推演,莫说演化其中变化,连其门径都未找得,只是觉着这阵势玄奥晦涩,无奈之下,他只得从早先那幻阵功法入手,推演幻阵功用。
心头推演着那幻阵法门,天启张目四顾,并不犀利的目光撇过这雪山秘境的门户所在。
那里今日起了一道虹桥,约摸有数丈宽窄,闪烁着七色光芒,从雪峰之顶横空而来,只有一半在雪山秘境之中,另外一半却从那门户穿了出去,天启从那处看出去,天眼依稀看得到那雪山秘境之外的景象,他心头了然,不是他修为又有进展,而是今日秘境的护山阵法启了一道生门,今日乃老祖寿辰,修行界四方门户都有人来贺寿,自然得开启一道生门,以作接引之用。
这当儿,朱云灵刚从屋舍之中走出,她转头向着天启这边一看,顿时便看到了天启,笑着招手道:“快些过来,今日得早些过去,正好遇了雪山缥缈宫门下的大比之日,今儿个过些时候便开始了。”
两人虽然相隔百多丈,然而朱云灵这轻柔话语却轻轻飘入了天启的耳中。
天启闻言只是点头,心头收起了那阵法演化之玄奥,只是笑着道:“如此定能开开眼界,早听祖父言及大雪山有两大秘技,乃是当年创派祖师所得的上古玉鼎真仙所留功法,早就想见识一番。”
朱云灵微微一愣,天启与她从未聊过这修行相关的事情,而且她心头一直顾忌在乎天启不能修行之事,平日也小心控制,从不在天启面前谈及修行一事。没想到天启今日却忽得说出这等话语,倒像是那有些修行的道友,显然对修行一道也颇有些了解。
她又看了天启面色平常,便放下心来,也笑着道:“你那几位师兄师姐今日都会上场切磋,为老祖寿辰助兴。你那风玉师兄就是传了掌教师伯的五德**,而那风莹则是修行了凝玉道法,今日定然能让你一偿夙愿。”
天启微笑点头,而后运了法门,催动双色太极的法器元灵,那双色太极从袖中飞出,化作一团红白交错的光华,浮在天启身前,天启微一抬脚,身形已然随之化作一道双色光华,瞬间便到了朱云灵的身边不远处,悬浮空中。
朱云灵暗道,才几日没见,这孩儿驾驭法器的火候又老到了几分,这般悟性,哪像那没有修行之人?唉,如此悟性,却不能修行仙道法门,否则日后也是——,当真可惜了!
她心中轻轻一叹,面上却笑着,也不驱使飞剑,只是运起真元,当先驭空而去,速度快极。
那双色光华自然跟随其后,速度自也是不慢多少。
须臾时分,两人便落在了秘境前侧的那一处巨大白玉广场。
此时此刻,那宽敞的白玉广场正中摆设了一座高高的演武台,四周环绕着淡淡的白芒,是一些简单的禁制法门,那演武台的四周摆着一圈坐垫,虹桥正从那演武台上空横过,在那长虹的一端所指,设了一处寿台,寿台正北侧的主位之上,一方深紫色的玉垫摆在最先,稍后又是一尊纯白色的玉垫,而后再往后还有十多方寒玉坐垫。在其他几个方向的客位也都摆设着一圈坐垫,当先都是白玉坐垫,其后各自随了几方淡色的寒玉垫。
朱云灵和天启两人到了广场之时,那寿台上已坐了几人,却是云月、云星和云霞那几个姐妹以及各自引带着的徒弟和孩儿。
那几人看得朱云灵和天启到了,都笑着向两人招手。
片刻,朱云灵和天启便上了平台,在主位方向的那一圈淡色寒玉坐垫中按着排行位置选了两方,挨着坐下了。
众人在寿台之上刚刚坐定,那云月便问道:“天启不曾修行,怎得却能运转道家法器?”
其余诸人虽然不曾开口,却也都打量着天启,等着他的回答,只有那云霞母子知晓其中因由,不过云霞自然是笑着,而灵根却微低了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嫉恨。
天启被这许多人盯在身上,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微微笑着道:“这法器运转之间无需修行催动,乃是两位师叔祖怜我没有修行,特赐予我防身代步之用。”
“坎离阴阳!”一直淡漠的云星忽得开了口,点破了这法器的来历名号。
众人虽然依旧不甚清楚这法器没有修行怎生驾驭,不过却都听闻过大衍宗那两位天字辈前辈的这件得意法宝,心头暗暗惊奇,天坎和天离两位前辈果然厉害,竟然能炼制成如此法宝,有如此奇效。那几个小辈惊叹之余,都有些羡慕天启,竟如此得长辈喜爱,不过各人性子不同,这心境自然也各是不同。风莹自然替天启高兴,蓝玉目光同云星一般淡然,也看不出心头念想,灵根尽管心头嫉恨,面上却带着笑容,那蓝光心头也同灵根一般嫉妒,只是他无甚城府,那份嫉妒尽都写在双眼之中,云月也知道这孩儿的这点性子不好,只是苦笑。
缥缈宫的那风玉最是直率,心头嫉妒自然不加掩饰,笑着道:“这宝贝真好,不过可惜师弟不懂修行,若是给与了我——”
这话说到这里,风玉自己也觉着不对,猛地停了下来,脸上微红。
云月眉头微皱:“看来昨日你父亲罚你罚得还是太轻,怎么如此讲话?”
天启却是面色不变,看着云月训斥风玉,微微一笑,淡然道:“风玉师兄此言甚是,他修为精湛,得了这宝贝自然能将之发扬光大,若非此宝贝乃是两位师叔祖厚赐,我便赠了与师兄又何妨。”
他说话间,淡淡笑着,众人心头都是微微一震,都感觉着此话并非客套,而是发自肺腑,那感觉玄妙异常。
云月几个姐妹对视一眼,都是惊异,暗道这孩儿果然与众不同,虽然不能修行,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范,难怪如此得众位长辈的欢喜。
不说她们心中念头,却说那风玉,当下也是感动,脱口道:“前些时日我还有些看不起你,今日却真得将你当作朋友了。”
风玉此言出口,满腔真诚,众人倒也也不以为过。
天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伸手取出了一黑色木块,拿在手中细细抚摸,探其纹理变化。
又等了些时候,缥缈宫山门弟子经了师门指引,都入了广场,盘膝坐在广场之中摆放的那些坐垫之上,约摸有千人左右,在那巨大的白玉广场中也不显得拥挤,倒有些稀松。
大多弟子都经历过十年一次的门中大比,只有那部分这近十年才入门的弟子未曾见识过,而且这些弟子大都修行浅薄,只入了先天之境,得了采气之法,日夜采气修行炼那内腑紫云,以求紫烟上下三素云,进一步凝练气海灵液。这些闲话休提,只说这门下弟子盘坐下来,大都目光注视着远方的寿台,一面等着掌教和白眉老祖的出现,一面各自运转法门,修行不懈,凝聚精神,以待少时之后看得更加分明。
……
片刻光景,静坐在朱云灵身后的天启目光微抬,只看得秘境虹桥之外光芒忽闪,一道深紫色的光芒偕着一道淡紫色光芒瞬间即至。
旋即,接引弟子的声音悠悠扬扬地在秘境雪峰之间荡起。
“昆仑山玉清宫紫罡掌教驾临!”
原来那玉清宫的紫罡道人前些时日来此会过白眉老祖之后,便随同大衍宗的道元道人离开大雪山,分别之后,各自回了山门作了些商量布置,今日一早便过来了。

经了接引弟子的引领,紫罡掌教入了秘境,到了那虹桥之上,那虹桥经缥缈宫已秘法加持,已成实体。
随着接引弟子,那紫罡道人带了身后一个女弟子从那虹桥之上缓缓行进,面带微笑,紫色方顶道冠,淡紫道袍长袖飞舞,领口绣了一个阴阳八卦,如此映衬之下,他那长须也恍若成了紫色,飘飘乎乎似若紫霞,大家气度一览无遗。
大雪山缥缈宫门下尽都看着这位昆仑玉清宫的掌教道人,心头都是仰慕那等神仙一般的风姿气度。
天启自然也看着那紫罡道人,以他此时的修为道行,自然看不透这一脉掌教的修为,不过却能依稀看出几分深浅,这道人虽然辈分年纪都与天启他父亲相似,不过修为却深了一些,天启猜得这道人该已经入了中枢境。而且天启曾经听天衍提及东昆仑玉清宫的紫气天罡乃是玉清紫府雷罡妙法,可牵引雷电天象,修到极深处,可召唤雷部众神法身,很是厉害无比,乃是九天应元普化天尊玉清真王传下的道统。
天启开了天眼,自然看得那紫罡道人周身淡淡紫气,只怕已经修得了中成境界的紫气天罡。
他心头琢磨这些,便没有注意自己的举动全入了云星之眼。
适才紫罡道人到了秘境之外,天启不经意间抬头扫过秘境之外那两人,这番举动却被云星看在眼中,云星旋即也发现了秘境之外的紫罡道人,心头就是一震,她敢肯定天启这一眼定非偶然,这孩儿竟然看得到秘境之外的紫罡道人。这个念头一起,先前诸般念头便重新翻了起来,越发觉着这天启孩儿神秘异常,虽无半点修行,却似乎那有了上等修行的修士,这想法荒谬之极,她一经念及,自己反倒愣了。
等紫罡道人入内,天启的打量思索自然也都落入云星的眼中,她心头隐隐觉着自己那似乎有些荒谬的想法或许是真的。
此时,忽得一阵大笑从广场后侧的主峰传来,旋即两道白光一闪,虹桥之上便多了两个道人,先前那人长眉飘飘,披着一袭绣满了寿字的道袍,不是那白眉老祖又是谁,另外一道人却是一对黄眉,面色也发黄,很是古怪。
那两道人上了虹桥,老祖当先笑道:“玉清宫掌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紫罡道人比白眉道人低了两辈,虽然是掌教身份,却也不敢托大,连忙打了一个稽首:“不敢,不敢!”
大雪山,东昆仑和大衍宗门都拜得是玉清一脉,且当年正邪相抗,白眉老祖便同紫罡道人的长辈也很是相熟,所以他也不大客气,含笑看着那紫罡道人,任凭他行了一礼,笑着道:“你这紫气天罡如今只怕已然中境大成了吧,你师祖和师尊在你这般年纪时都没你这等修行,哈哈!”
紫罡道人不便说什么,只是微笑着道:“紫罡怎能与师祖和师尊相比!”
接着,紫罡道人向着那面色蜡黄的道人打了个稽首:“玉德掌教修行越发精进了,比我强过许多了!”
原来这面色蜡黄的道人竟然就是大雪山缥缈宫的掌教道人玉德,看其面色蜡黄,乃是玉德**修入一定境界的表现!
玉德道人自然不敢托大,他二人同为正道修行大派的掌教,虽然他辈分高了一些,可到底没有白眉老祖那般的威望,自然不敢托大,连忙稽首回礼。
等这两人寒暄两句,白眉老祖大笑道:“恁得虚套!”
当下老祖转身便踏出一步,落脚之时,已到了那寿台之上,盘膝坐在东方主座当先的紫色寿垫上。
玉德道人和紫罡道人自然都知道老祖的性子,都笑了笑,随着老祖飞身到了寿台之上,玉德坐在老祖身后的那白色寒玉垫之上,而紫罡道人则坐在了一侧的客座之上。
这三人刚刚坐定,适才在寿台上的云空道人上了白玉广场中的演武台,朗声道:“恭贺老祖大寿!”
那白玉广场之中盘坐着的弟子尽都随之起身行礼:“恭贺老祖大寿!”
千多弟子同时沉声喝出贺词,声音硕大震耳,白眉老祖看着这些后辈门人,哈哈大笑,心头自然快慰舒畅!
半晌,那余音方才消去,云空道人面带微笑,朗声道:“今日正是十年大比之期,诸位弟子正好乘此机会切磋比试,切记门规,同门比试点到即止!”
云空道人最后一言加了真元,余音袅袅不散,那些弟子尽都心头警醒,又默背了一次关于大比的门中规定,不敢大意。
随即,云空道人便下了演武台,缥缈宫各峰的弟子早有安排,早已选出了参加大比之人,此时看着云空道人下了演武台,那各峰的师长便按着规矩将参加大比的弟子派了出来,盘膝坐在各峰弟子的前端,雪山缥缈宫的大比不比别处,只设一处演武台,所以所有参加大比的弟子都齐聚于此,而后按着先前安排,这些各峰的后进精英分着先后次序上了演武台。
内中细节,此处便不再细谈,只说两个道人各使了缥缈宫传下的法门,化作寒光上了演武台,寒光内敛,恰到好处,只看这驭空法门,便知道两人俱都有些修行,都该是凝了气海灵液的精英后辈弟子。
那两弟子上了演武台,先是向着寿台躬身行礼,而后相互微笑着,行了同门礼节,这才施展了法门道诀,各自使出了得意法门相互比拼了起来。
法门一经施展,只见两道剑光忽得从两道人的口中吐出,在演武台上空闪烁飞舞,相互比拼。
两道人俱都分了心神,身形闪动,施展了同样的大雪山法门,全身罩着一层冰晶寒光,配合着剑诀施展体术相互攻击,顿时寒气四射,光影闪烁,剑气如虹,映着虹桥的七彩光芒,只觉绚丽非凡,那些门下弟子之中修行较高的也看得仔细,揣摩法门应用,而那些修行不够的弟子一个个满眼彩光,不知其中玄奥,只是看得激动不已,暗道日后定然也要修行到此般境界。
这是广场之中众弟子的反应,再看寿台之上,那各位长辈自然是含笑看着台上的弟子,点头微笑,显然对这两峰的弟子还都满意。
而那些年轻辈的弟子,目光之中却多了几分傲气,蓝光看着那两道剑光交错飞舞,心头暗暗思索,若是让自己下场,只需几个剑诀便能将那两道人的飞剑斩落,这整个天下剑道法门有哪家比得上蜀山一脉呢?这般想着,他面上越发傲然。
其他弟子虽然大都心头没有如此想法,不过对如此比试也无甚兴趣。
那两个道人斗了许久,才分出了一个胜负,两人自然是一个欣喜一个丧气,拜过了寿台之后,这才下了演武台。
各峰弟子交错比试,这般拼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其间四明山五行宗当代宗主金昊道人偕同师叔木门太乙,又带了一个门下弟子刁光道人,前来为白眉老祖贺寿,太乙道人同白眉老祖早便相熟,宾主相见也是甚欢。
待的中午时分,白眉老祖和玉德道人偕同紫罡道人,以及五行宗的太乙道人和金昊道人,一共五人离了寿台,从后方遁去,却是去静室商谈魔道日益兴起一事。
待得老祖几人离去,那风玉忽然站起身子,向着云空道人,也就是他的父亲言道:“父亲,下午演武该轮我等上场了吧?”
云空道人笑道:“你急什么?终究轮得到你等。”
那风玉笑着,接着问道:“这几个师兄弟也都想上台切磋一番,还能以此为老祖祝寿,可使得么?”
云空道人看着风玉用手指着的灵根和蓝光诸人,微微一愣,看了看云月几人,点了点头,笑道:“此事还须禀明掌教,待得掌教定夺,不过按着他老人家的性情,该当无甚问题。”
一直注意聆听的灵根道人那几人都暗自高兴,今日老祖大寿,还有诸多正道大派的掌教汇与大雪山,借着这个机会,以我等的修行,自然能一举成名。念及此处,风玉道人、灵根道人和蓝光道人这三人相视而笑。而寿台一边,紫罡道人带来的那个女弟子面上也是一动,目光扫过另外一侧的风莹,只是一瞥,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动静了。
五行宗门下的刁光道人却一直眯着眼睛,也不言语,看得灵根几人相视而笑,那弟子双眼眯着的微缝之中闪过一丝讥讽不屑,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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