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十九)下乡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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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红卫兵运动如火如荼,学校既没有招收新生,又没有及时地组织毕业生升学、就业,而是一直狂热地鼓动学生们在学校内停课闹革命,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特别是1968年的夏季,全国三十个省市陆续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实现了全国山河一片红,要进入“从大乱到大治”的阶段,不再需要红卫兵冲锋陷阵搞“大乱”了。10月14日,**中央正式发出《关于大、中、小学复课闹革命的通知》。1966、67、68老三届初高中毕业生分配不出去,新的学生进不了学校,怎么落实复课闹革命!
这时候,国家必须就几百万老三届学生们毕业以后的出路尽快做出决定:怎么办?办法是:让这些“革命小将”上山下乡,让他们到农场或是农村扎根落户。
1968年12月22日,发出了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
百万“革命小将”紧跟伟大领袖的伟大战略部署,满怀革命豪情来到边远荒凉的农场和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这时,李红梅也被迫报了名,被分到辽宁省北部的一个农村插队落户。王红兵则通过后门,参了军。
一些男孩都喜新厌旧,喜欢“尝鲜”,当他们发现一个漂亮女孩时,就施展各种手段勾引女孩,比如,甜言蜜语、小恩小惠、请吃购物、温顺体贴、吹牛装阔、伪造家世等等,甚至下跪磕头、指天发誓。总之,不择手段,目的就是把女孩搞到手。到手之后,就无休止地哄姑娘上床,尽情地享受。一旦姑娘被他玩腻,对于他已经不再新鲜时,他就像甩掉一双不再喜欢的破鞋一样,把姑娘甩掉,另找“新鲜”。他对天发下的“重誓”,早被他丢在脑后。王红兵就是这样的男孩。
当王红兵知道红梅的爸爸被揪进“牛棚”之后,对红梅的感情开始冷淡。红梅,这个漂亮迷人的女孩,已经被他搞到手,他用甜言蜜语一次次哄她上床,姑娘羊脂玉般白腻温润的身体,他一遍遍尽情地享受,对于他再也没有什么私秘可言。眼看红梅就要由“红五类”变成“黑五类”,和红梅保持关系,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于是,他萌生了甩掉红梅的想法,另觅新欢。
常言道:“痴心女子负心郎。”红梅对王红兵感情的变化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她没有往坏处想,只是以为王红兵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她尽力安慰王红兵,使他开心。她对他百依百顺,温柔的像只小猫咪。她一直相信王红兵对她发的重誓,她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和他白头到老,从一而终。
红梅妈妈劝红梅说:“你和红兵的事情,应该在他参军走之前办了,你下乡到婆家,也就不用到东北插队了。”

红梅就把妈妈的话告诉了红兵。王红兵想了一下,说:“现在结婚太匆忙,没有准备。结婚是终身大事,不能办得潦潦草草的,那样,太委屈了你。我看,咱们今年春节结婚,让家里从现在起就准备。”
红梅说:“这样,我就必须到东北插队去。”
王红兵说:“没关系,咱一结婚,就把你户口迁到我家。你暂时先去东北吧。”
红梅只好依了王红兵。王红兵去部队的前夜,红梅送给他一件亲手编织的毛衣,一个绣着两颗红心连在一起的小荷包;王红兵又尽兴地把她饱餐了一顿。
王红兵参军走后的第四天,红梅就要下乡了。在她下乡的前一天,传来了噩耗:他爸爸死了,尸体已经运到火葬场。单位通知家属,快去火葬场看最后一眼。红梅陪着妈妈、带着弟弟急忙来到火葬场。
火葬场的尸体排成一长队,她爸爸在第3位。妈妈哭着扑到爸爸的尸体前,要掀开蒙着的白床单,单位来的人急忙阻拦。妈妈大哭大闹:“人死了咋就不让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红梅也一反常态,发疯似的闯过来,扯开了白床单。见爸爸满脸伤痕,脸肿得封住了眼睛,乱蓬蓬的头发被血糊住,上衣洇出来一条条的血痕。妈妈扑上来抚尸号哭:“我的人啊!你死的不明不白啊!……”红梅和弟弟也号哭着:“爸爸!爸爸啊!啊!……”。这时候,来了一个像头头似的人物,喝道:“不许哭!一个国民党特务,死几个也不多!”又吩咐人:“赶快往炉里推!”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扯开了妈妈、红梅和红梅弟弟,把红梅爸爸尸体推进了焚尸炉。红梅妈妈要求要骨灰,那个头头蛮横地说:“国民党特务,不许留骨灰!”
红梅妈妈哭得昏死过去,几个跟来的邻居把她抬回家。
第二天就是红梅下乡的日子。红梅想陪妈妈几天,但是没被允许。
这一天,妈妈流着泪和弟弟送红梅,他们来到学校的操场,耳听得锣鼓喧天,满眼的红旗招展。操场上一溜大卡车,车护栏上绑着彩旗,贴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广阔天地炼红心”等大标语,到处是要下乡的同学和他们的亲友。妈妈和弟弟把红梅的行李放上汽车,她上车的时候,妈妈大哭起来,挥手嘱咐道:“红梅,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给妈妈来信啊!”小弟弟也哭了,大声喊着“姐姐!姐姐!”
在车站,红梅和同学们登上了列车。大家不约而同地把头伸向小小的车窗,望着站台上熙熙攘攘的送行的人群。红梅扒着车窗,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小弟,他小弟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也眼巴巴地望着他。随着汽笛一声长鸣,列车开动了,红梅的小弟喊了一嗓子“姐姐,你啥时候回来呀?”便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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