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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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姨,该喝药了。”飘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到铭香床边,柔声道。
“嗯!谢谢小姐!”铭香接过药,微微抬首,毫不犹豫地喝起来。
“小心烫着!”飘然关切地说道,望着那黑乎乎的药逐渐渗入铭香口中,心中一阵悲凄,哀伤地问道,“苦吗?”
“一点也不苦,有小姐的关心,香姨心中甜着呢!”察觉到飘然眼中的悲伤,她轻轻一笑,柔声安慰道,“小姐,你不必担心香姨,香姨很好。再过几天就能完全康复了。别的不看,光看着脸色就知道了吧!”
看到她日渐红润的脸色,飘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又面色一沉,迟疑地问道:“香姨,我想问你点事!”
“想知道点什么啊?”望着飘然眼中的彷徨,暗暗吃惊。
“我……香姨,你知道宁妃吗?”飘然暗定心神,问道。
“宁妃?水宁?”闻后,铭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面色忽变,神思缥缈。
“对,就是水宁。你认识她吧!能和我讲讲她的事吗?”飘然殷切地恳求道。
“这……那好吧!”看到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铭香不忍拒绝,逐渐陷入无尽的回忆中,轻启双唇,徐徐道来。
“宁妃,名水宁,‘水月山庄’庄主水敛之妹,美艳动人,温婉高雅,深受庄主疼爱。”
“原来,水宁真的就是我姑姑,那她是怎么成为宁妃的呢?为什么爹爹从未提起过她呢?”飘然好奇地问道。
铭香心中一颤,继续说道:“其实,关于宁妃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小姐,也就是你娘嫁给庄主时,水宁早已是宁妃了。那时,庄主和她也有数年未曾见面了。而水宁早已成了水月山庄的一种禁忌,庄中谁也不会刻意提起她。而且我只是小姐身边的丫鬟,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多问。只是,曾经听小姐提过。”
“据说,庄主一日返庄时无意中救了一个男子,而那人竟然是当今皇上——景帝。年少的景帝对水宁暗生情窦,请求庄主将妹妹嫁于他。庄主见景帝言辞恳切,且英伟不凡,又想到连日来水宁对景帝那无微不至的照顾,以为俩人早已两情相悦,便满口答应了这门亲事。满心以为自己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谁知水宁却早已心有所属。”
“出嫁那天,水宁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原本清澈的水眸早已染上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良久,从怀中颤抖地取出一只翠色玉蝴蝶,狠狠地摔于地上,玉蝴蝶顿时被摔得粉粹,清脆的碎裂声是如此刺耳,使人心碎。水宁决然地说,“哥哥,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你送给我的玉蝴蝶,蝶已碎,你我恩断义绝。从今以後,我不再是你妹妹,你也不再是我哥哥。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心爱的哥哥,竟然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恨你,恨你!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说完,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原本柔情似水的水宁也会有如此坚毅决然的一天。
“此后,水宁也就成了宁妃。而庄主终日郁郁寡欢,庄内的人为怕他伤感,就很少再提及水宁,水宁也就成了水月山庄的禁忌。小姐嫁入水月山庄几年后,实在不忍他们兄妹俩如此僵持下去,相互折磨。一日便携刚满周岁的苡晴进宫见宁妃。两人一见如故,宁妃坦诚相告,其实,她早已不再恨自己的哥哥了,兄妹俩哪会有隔夜仇。只是仍不愿见庄主,以免途生伤感。”

“这么多年来,谁也不知道当年水宁的情郎到底是谁。而宁妃也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离开了人世。当得知水宁病逝后,庄主悲痛欲绝,把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后来,我们发现每当去拜祭水宁时,坟前总会有一束淡紫色的小花,温馨惬意。谁也不知道那花从何而来。水宁死后没多久,水月山庄就遭灭门之灾。我想,庄主和她在地下见了,当年的恩怨也该了了吧!”
飘然怔怔地听着,眼底早已染上了一层氲氤。
※※
景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神情不定,俊眉轻蹙,飘忽的眼神不时飘向殿外。这个时候也该来了吧。怎么还不见人?
“皇上,清乐王来了!”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报告。
“好!快!快宣!”景帝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吩咐道。
“宣清乐王晋见!”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音,一个身着月白色劲装的男子踏入御书房,神情自若,风神俊朗,高贵优雅,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臣弟参见皇上!”一个高亢而不失儒雅的声音响起。
“皇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景帝欲扶起躬身的清乐王。清乐王却冷漠地避开了他的触碰。讪讪地缩回手,景帝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后又很快恢复常态。
“谢皇上!”清乐王淡淡地谢道。
“来人,赐座!”景帝吩咐道。
“多谢皇上,臣弟不敢!”清乐王拒绝道。
“那好吧!”景帝的眼中闪过一缕失落。
“皇上,‘福依之乱’已平。”
“这事我已知道。你做的很好,不花一兵一卒就能把这多年来一直不断的叛乱平息,果然不愧为我的皇弟——清乐王爷。”景帝诚心赞赏着,“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依你!”
“多谢皇上!但臣弟不需要什么赏赐。”清平王淡淡地回绝。
“皇弟,辰儿!哎,你我之间真的变成如此生疏了吗?那件事你还是无法忘怀,你……还是不肯原谅朕,不肯原谅你的庆哥哥吗?当年……”景帝哀伤的问道。
“皇上,臣弟不敢!如果没有什么事。臣弟先行告退!”清乐王打断景帝的话。幽深的墨瞳不带一丝感情,毫无忌讳的看向景帝,将他的失落与悲伤尽收眼底。
“好吧!你走吧!走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府后,记得好好休息。”景帝无力地挥挥手,颓废地座回龙椅。
“是,臣弟告退!”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感与幽怨,随后,又被一股清冷所替代。
望着清乐王逐渐远去的欣长身影,景帝思绪纷飞,眼中的伤感与无奈不言而喻。
那个粉雕玉琢,奶声奶气地唤着他“庆哥哥”,追着自己不放的小男孩真的不见了吗?
那些一起对奕,一起练剑,一起品酒论诗的岁月真的不复存在了吗?
那位年少轻狂,洒脱俊逸,风雅清纯的少年真的不在了吗?
……
不在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那个曾经形影不离,谈笑风生的弟弟永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寡言,满腹心事,无法揣测的陌生人。他的双眼再也不会那么清澈,纤尘不染。他眼中的幽怨与悲伤令他心痛,那幽深得不见底的深邃眼眸使他心慌。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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