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爱情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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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宁菲菲就承包了我们宿舍的电话,每天都会用“嘀嘀”声摧残我耳膜十次以上,每次的通话内容大体都是“你吃饭了吗?没吃饭记得吃饭!”,“你睡觉了吗?没睡觉记得睡觉!”,“你拉屎了吗?没拉屎记得拉屎!”…………
有时候还会杀我个措手不及,用“嘀嘀”声把我诱骗起床,当我光着膀子下床接电话时又会如恶魔般一脚踢开宿舍门,接着就是伴随着**的笑声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疯狂乱拍。不过我也从不会吝啬自己的好身材,人家愿意把白花花的一摊肥肉当作艺术品似的欣赏,那我乐意为艺术献身。况且更为重要的是,我会因此而得到一份丰盛的早餐作为报酬。我真怀疑这丫头是不是会变戏法,每次带来的食物都是稀奇古怪花样百出,有的我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而这些美味显然又是学校附近所买不到的。
自从那次巴乔这家伙因为踢球踢瘸了腿没去上课而发现我与菲菲之间的事后,我们宿舍这群属狼的混账第二天早上就集体告别了部长为他们苦心准备的热包子热豆浆,为了吃上那一小块糕点,一个个扬起罪恶的老脸,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那叫亲热。部长更是像个人熊似的傻笑着喊人家“菲菲姐姐”,闹得我差点没将这几天吃的东西一股脑吐到他庞大的身躯上。
宁菲菲料想是听得顺耳,满心欢喜地与这群混账结成了统一战线,宁菲菲负责供给他们吃喝,这群平日里与我称兄道弟关键时刻见利忘义的小子则是干起了天下第一厚脸皮的行当——媒公。一个接着一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对我进行政治攻心,这个用“杨玉环王昭君”作比,夸赞“菲菲貌似天仙”,那个以“孟姜女卓文君”为据,论证“嫂子聪明贤惠”。就连陈盛林茹这两口子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情报,不远千里从他们的爱巢赶回来,给我送上致命的一击。
这些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媒公媒婆们企图以人海战术彻底击溃我的心理防线,好像我若这辈子不娶宁菲菲做老婆,不生十个八个孩子认他们作干爹干妈就是对不起兄弟对不起朋友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就应该拉出去毙了似的。我就不明白这些八十年代中期出生的孩子,包办婚姻的封建思想怎么还是如此浓厚啊。
在宁菲菲糖衣炮弹和小健之流唇枪舌剑的联合攻击下,我在顽强抵抗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身心俱疲,不得不在无情的现实面前缴械投降,做了人家爱情的俘虏。
我发誓我并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也没有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有我自己了解自己,其实本人是一个很传统很有责任心的男人,我始终认为只有擦出了火花才可以燃起爱之火,只有燃起了爱之火两个人才可以在一起。爱情是神圣的,容不下一粒沙子。当我真正与一名女子面对面站在感情的金字塔下,我会收起嬉皮笑脸慎重地做出决断,是否应该与她携手踏上征途,开始这段探险之旅。我实在不想心里装着沙子去和别人谈恋爱。对于宁菲菲,我承认自己很贪恋她对我的好,但那只是贪恋并非爱恋,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从晴儿的影子中彻底走出来——虽然我们之间几乎不曾有过任何影子重叠后留下的回忆。

也许有人会笑我只是在自作多情无病呻吟,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最无暇最刻骨的爱情,其实就是不存在任何回忆的一见钟情。因为爱情的真谛是爱一个人的本身,包括他(她)的容貌、气质、性格与谈吐种种,这些东西在经历了初次邂逅之后,都是很容易就被发觉乃至看穿的,除非你是二百五或者情商接近于零。而日子久了了解多了生出来的感情,多少都会参杂进金钱、地位、家庭、学历种种外在因素,同时也往往混入了习惯变成自然时间拉长后向孤独妥协的错觉。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人们常常提起的所谓七年之痒的婚姻危机究其本质到底是何种因素在作怪?说穿了无非就是两个人日久生情后却分不清这种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爱的究竟是对方的本身还是他(她)所能带给你的某些东西。
可不论是心甘情愿还是心不甘情不愿,我终究还是选择了把心交给另一段感情,作为一个思想传统而又有责任心的男人,我知道自己必须彻底清理掉残留在心里的那薄薄的一层沙粒,将一颗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心交出去。
真正击溃了我感情的洪堤,让我开始喜欢上宁菲菲这个疯丫头并且从此之后爱之洪水奔腾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是源于她对我说的一番看似平淡却让我彻夜未眠的话:“小流氓,我知道你以前的种种,也知道你因为什么才做的那些事,可我更加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不在乎。唯一我不了解的,就是你能否真正接受我。不过我不怕,就算飞蛾扑火我也一定要试一试,否则对不起自己。”
这番话让我重新审视了印象中那个古怪刁蛮的宁菲菲,如果说以前我会把她比作野性的豹子,那么现在我觉得她更像是一只猫。猫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小动物,拼起命来异常的凶猛,懒散起来却又乖的让人心生怜爱。宁菲菲隐藏在心里的细腻与执着,像极了猫眼中透射出的那种令人捉摸不定的灵动。
很久以后,当我们可以手牵着手把全世界踩在脚下,在每一条小巷每一个高岗留下我们爱的印迹,我笑着问过菲菲,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当初为什么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小流氓?
菲菲把舔得惨不忍睹的冰淇淋塞进我的嘴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说:“因为你纯啊!”
“纯?”我万没有料到在别人眼里我居然还会与这个字沾边儿。
“你就是很纯,也许因为我生活的环境特殊,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奇怪的人,外表痞里痞气可说话做事却率真的可爱。我还记得刚上大学时你戏耍那个老教授的壮举,哈哈,你不知道当时你一走了之的潇洒背影迷倒了多少纯情少女呢。你说做流氓做到万人迷的地步,是不是特纯啊?”
菲菲似笑非笑地说着,我却差点没被冰淇淋噎死。一个如今已是统领了一百多恶棍走到哪里都被人尊称为“黄发哥”的黑道头目,居然会被人用“纯”、“可爱”这些字眼来形容?这世界是不是太疯狂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关于我和菲菲以及我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有一兜子破事儿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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