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见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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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入眼便又是一道屏风,屏风是绘制的一幅百花争妍图,张管家领着李旺两人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以及屏风后面搁着的一张书案,便能进入里间的卧室。
这卧室当中倒是十分地讲究,墙的四周都用青绿色的丝绸裹住,好像是墙纸一样,贴得整个房屋当中都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顶上则设有木格,木格之上再覆盖着厚厚的麻布,用来遮挡房梁上落下的灰尘,叫做防尘。
而八尺长的卧榻之上,则还另外设有竹青色的帷帐,包绕着上下四面,只把正对着屏风的这一面暴露出来,远远能看见床上躺着一人,盖着锦被。
床边立有两个丫鬟,一个替她掖被角,一个手上端着药碗,正准备帮她喂药。
那两个丫鬟见着张管家都身子向前屈,拱手长揖。
张管家挥挥手,示意两人立在一旁,这便让李旺上前诊治。
李旺走上前,只见床上躺着的女子双目紧闭,面色有点青,就连嘴唇都是青色发白,整个人看起来确实像是命如枯槁。尽管如此,但瞧着她的轮廓,柳眉如烟,面赛芙蓉,还是能看出这女子身体健康的时候,绝对是个明艳照人的小姐。而此时长颦减翠,瘦绿消红,反而给这女子添了几分西子病态的美感。
李旺伸手就要往王小姐盖着的锦被下边探去,刚伸了一半,就被张管家一把拉住,惊呼道:“你想作甚?”这模样,就像是捉住了一个色中饿鬼。
李旺诧异道:“我不瞧瞧她,怎么知道她病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张管家一愣,只得放开李旺的手,却对婢女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们把王小姐被下的手挪出来,好让李旺把脉。
李旺这才碰触到王小姐那纤纤玉手。尽管手臂都掩藏在宽大的袖中,但李旺还是能看到王小姐的手腕非常细,再瞧瞧她消瘦的脸庞,只怕她常年若此,并非这急病的一日之功。李旺轻轻把脉,他不是中医,只能从时强时弱有些紊乱的脉搏上读出王小姐的身体机能不大正常。
李旺正要顺势坐上王小姐的床边,**还没挨下,就被眼疾手快的袁大叔一把拉住,朝张管家哈腰道:“我女婿不大知道规矩。”
张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却见李旺伸手去掰王小姐的朱唇,大惊失色道:“你做什么?”这一失声喊出,差点没把李旺吓一跳,不禁有些怒道:“望闻问切,这四样一样都少不了!想要让你家小姐快点醒来,你就最好闭嘴!”
张管家没想到李旺会这么粗暴地训斥自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李旺则已经掰开了王小姐的嘴唇,一面伸手把张管家和袁大叔推开,“借点光!”
李旺的怒喝让张管家有些惧意的让开道路,李旺则端起王小姐的下颌,先是瞧瞧王小姐的口中的舌苔,又是翻了翻王小姐的下眼睑,直把一旁的袁大叔看得心惊肉跳。那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怎么自己家的女婿就这样捯饬人家?像是**大盗一样。

他这才刚刚想,就听见自己的身后响起一声暴喝,“大胆狂徒!”那声音如同狮子吼,袁大叔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了。
只见一个穿着绛红色长袍,满面虬髯的中年男子瞪着他那状若铜铃的双目,整张脸好像是被霜打过,手指着李旺,怒气冲天的赶过来,“还不给我拿下!”
李旺看这架势,便也知道来人应该是王小姐的父亲——昌邑的中尉大人王吉。只是这中年男子虎背熊腰,是个五大三粗的粗人,怎么就生出王小姐那样娇小的女儿来了。
不过,此时除了李旺能有闲工夫想这些琐事,其他人无不色变。袁大叔扑通一声就站不住地跪下了。
那张管家心里头一凉,这才反应过来,李旺对王小姐毛手毛脚的样子一丝不落地入了王吉的眼睛,自己就在旁边,无论如何也跟此事脱不了干系。他也来不及悔恨自己怎么会任由李旺胡作非为,便只得上前一步,长揖道:“大人,此乃仆请来的神医李先生,李先生正在为小姐诊治。”
此时张管家只有豁出去,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李旺身上,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旺要是个孬种,他也跟着完蛋。
王吉看向李旺,他自然是知道张管家请了神医来给女儿看病,可是怎么着也没想到请来的人是这样一副面孔,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女儿动手动脚。他看了一眼随自己一同上来的医工长,后者见着所谓的神医李旺也有些意外。
“看病也需要这么复杂吗?”王吉怒视着李旺,言语当中还是很有些不满。
张管家赶紧替李旺解释,为自己开脱,“是,李先生和一般的医工不一样。仆听说李先生被雷劈中都能大难不死,更在数日内就治好许多人的顽疾,仆以为李先生自有一套诊治方法。”
他为自己开脱,医工长对李旺自然是不以为然,“哦?那不知道这位李先生对于王小姐的病有何看法?”
李旺不慌不忙道:“先不急,我才大略看了看小姐的情况,我还有些问题要问小姐的贴身丫鬟。”对于医工长的挑衅毫不在意。
旁边的两位女仆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也对李旺作揖,“先生请问。”
李旺说道:“你家小姐今年多少岁了?”
医工长一听李旺的问题,就忍不住笑了,“还真是神医啊,都号不出小姐的年龄么?”
张管家和王吉闻言都是忍不住动了动,李旺却望向女仆,等她们的回答。
“小姐今年芳龄十八。”
李旺点点头,“那她是哪一年来的月经?也就是月事,或者叫癸水?每个月是否规律?”
这一次,就连张管家都忍不住跪倒在地,袁大叔面色刹那间变得灰白,更是哆嗦得不行,“女婿,你能不能问点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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