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进宫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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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宫雍民殿。
殿内***通明,所有的灯台都摇曳着烛火,殿上坐着昌邑王刘贺以及棠县翁主刘嫦。
李旺被带到的时候,刘贺和刘嫦都是面上一喜,刘嫦更是急迫地说道:“李先生,你可来了。大王正有一处难题要让先生帮忙解决。”
李旺笑了笑,躬身道:“若李旺能办到,定不推辞。”
刘贺满意道:“这件事,于寡人是一难题,但于李先生,也许是一桩轻而易举的事。”
见李旺看着自己,刘贺也直言道:“李先生应该知道皇上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吧。”
李旺点点头,“略闻。只是不知详情。”
汉昭帝刘弗陵只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就一命呜呼了,年仅20岁。想来他的身体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刘贺不无担忧道:“皇上他原本就体弱,这两年的情形似乎更加不好。满朝文武也都为此着急。前段日子,长安那边还瞒着皇上,为他在外边寻医问药,可是这一次,则是直接让各地诸侯郡守推荐当地最好的医工入京。”
李旺明了地点点头,看向刘贺与刘嫦,“大王和翁主的意思是?”
刘嫦愀然道:“大王希望李先生无论如何都要以昌邑医工长的身份前往京城长安。不畏艰难,万不可将此重任撇与他人。”
说着这话的时候,刘嫦面色凝重。
李旺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刘嫦话中的言外之意,难道说有人这么想要去给皇上看病?难不成想要凭此来鱼跃龙门?
说实话,像刘弗陵这样的病,估计是看不好的。看的好就不会在20岁地时候死掉。再说了。各地都有这么多医工前往,想要凭一人之力扭转乾坤,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翁主,有话不妨直说。昌邑还有谁想要进京给皇上看病?”
刘嫦扫了刘贺一眼,似乎怕刘贺听了会不高兴。但却还是直言道:“妾身是有一说一,今日只有先生与大王在此,妾身也不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皇上虽然英明,但身体孱弱。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那个位置。先生,倘若有人既想让皇上病情加重,同时又把这责任推给我昌邑国,如今不正是最好的时机?”
李旺眉毛一挑,顿悟过来,“明白了,翁主的意思是有人想一箭双雕?!”
棠翁主点了点头。
李旺会心一笑,棠翁主地这个担心绝对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这个广陵王刘胥不就一直觊觎着皇位么。汉昭帝七岁登基。年幼无知,自然是让汉武帝的其他儿子心有不甘的。
“翁主是想让李旺进京?”
棠翁主点头道:“正是。只有李先生,才是大王与妾身能信赖之人。李先生治得好皇上,自然是一桩美事。治不好,却也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只要李先生不推给其他有心人,此事便算得是圆满。”
李旺端坐着不说话,刘嫦也不知他在考虑些什么。
但听一旁地刘贺说道:“王姊你其实也考虑得太多了。真有人想害皇上,何需这么麻烦。我看你是太过紧张。在寡人看来,根本就没那么多事。寡人只是觉得,李先生医术高超,说不定就能治好皇上!呵呵,这可是我昌邑国的人才!哈哈!”
刘贺豪爽地笑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身旁的棠翁主一脸忧色。
李旺却心思一动。望向棠翁主。“除了大王与棠翁主知道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各国要推选当地医工进京?”
“虽然只有我与大王知道。但其他人迟早要知道的。先生,这则消息,只怕是瞒不住的。”
李旺却更是刨根究底,“这么说来,目前也就只有大王与翁主知道了?”
棠翁主望着李旺,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宫里来的人刚刚送信到此,妾身就派人去传先生了。”李旺盯着面前的一杯茶水,茶水浑浊却清香,让人倒是更加清醒起来。
袁家失火,自然是有人蓄意而为,时间点偏偏是掐在传旨的太监赶来之前。是要警告自己什么?放火者自然是知道棠翁主与刘贺叫自己进宫是为了何事,他这么做是要提醒自己,小心后院起火?
可是按照棠翁主所说地,除了刘贺与棠翁主知晓此事,旁人根本还没来得及获悉。就算是周鸾,要知道这个消息,也该当是广陵王那边派人传达,最少也得一两天吧?
既然不是他,李旺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放这么一把火。---除了刘贺。
李旺心中一片空明,原本就只有刘贺和刘嫦两人知道,看刘嫦这样子,就不像是放火的主谋。她也没有这个必要。那么就只剩下刘贺一人。
刘贺这么做,是想让自己小心,不要让家人成了别人的把柄?
李旺抬起头看着言笑晏晏的刘贺,眼前地刘贺大大咧咧,有些傻里傻气,一双小眼睛更让人觉得他没有大脑。明着看来,要不是因为刘嫦从中斡旋,刘贺这个傻小子早就已经把昌邑拱手送给广陵王了。
可是实际上呢,李旺却忽然间想起他和胡明光给世子看病时候的情形,当严王后建议找周鸾给世子看病的时候,刘贺拒绝她的态度是多么地坚决!那眼神让李旺直觉得此人一点也不傻。
李旺甚至觉得刘贺才是一个聪明地家伙,他或许只是一直以来都在装疯卖傻罢了!
搞不好过来传旨的那个太监就是打翻了灯台地人。
是了。定然是刘贺!
他之所以想着用那样的方法了唉提醒自己小心别人暗算,是为了掩人耳目吧。不光要骗过其他人。还连他的亲姐姐也一起骗了。
不简单,刘贺绝对不简单。
“先生,在想什么?莫非有什么难处?”刘贺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旺。
李旺看着刘贺,要是自己猜的不错,这个刘贺耽于声色。也是故意做样子的。他其实作为一国之君,完全可以选择不被人操控,他这么装傻充楞,又是为了什么?嘿!事情变得有点意思了。李旺于是说道:“李旺为大王和翁主做这点区区小事。倒算不得什么,就只怕有人会对我家人不利,若是拿我家人做威胁,那李旺也不能眼睁睁不管。大王和翁主恐怕不知道,就在李旺前来王宫地时候,家中就失火了。若是不能妥善安置他们,李旺也不敢贸然就上京。”
李旺提到失火二字地时候,留心了一下。棠翁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刘贺也是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但双眼当中怎么瞧都暗带着一股赞赏。
呵!刘贺这个傻子装了这么久,一定很寂寞吧。有趣。
棠翁主不无担忧道:“先生家中失火?夫人可有受伤?可是有人故意纵火地?!”联想到白日前往周鸾府中地情形,棠翁主还是有些替李旺着急。
“无妨。只是打翻了灯台。或许是人蓄意而为,或许只是贱内不小心。不过,我家人的安全问题。是李旺不得不放在首位的,还望大王和翁主理解。”
棠翁主眼波流转,语气当中不禁有些伤感,也有些艳羡,“先生的夫人能嫁给如此体贴的先生,真是好福气。”
刘贺瞟了棠翁主一眼,哈哈笑道:“王姊。听你的语气怎么酸溜溜的。莫不是想要再找一个像李先生这样的夫君了?棠翁主脸一红。斜眼睨了李旺一眼,长长地睫毛在烛光下。映得分外娇艳。“妾身哪里有这好福气。”语笑晏晏,好不醉人。

刘贺却一拍大腿道:“寡人倒是有个好提议,王姊你把李先生的一家接到你的别苑住着,李先生的家人有了王姊你地家奴守着,自然就可以让李先生放心。王姊你也多照顾照顾李先生的大夫人,你说是吧?嘿嘿!”
刘贺调侃着棠翁主,言下之意倒似是说让棠翁主多和李旺的正妻熟络熟络,就差说出,“以后把李先生诏做夫君也便宜。”这样的话来。
李旺却听得出来刘贺这建议是目前来说最好地选择,昌邑除了刘贺,就只有棠翁主和王吉有这实力也愿意出面保全自己的家人,但棠翁主如今是有求于自己,让她保护袁西梅她们,倒更是卖力。
“不知翁主可愿帮李旺这个忙。”
棠翁主盈盈笑道:“李先生是为我和大王出面,该当是我谢先生才是。这点区区小事,包在刘嫦身上,先生放心吧。”
李旺点点头,棠翁主可不是说大话的人。“只不过,我的家人住在翁主府上会不会给翁主添麻烦?”
棠翁主默默摇头,“先生肯到妾身那屈就,妾身求之不得。只不过,不知会不会惹人怀疑。”
李旺要是和自己走得太近,也不知道周鸾那人会不会怀疑李旺已经知道了什么,而干脆明着刁难李旺呢。
“哈哈,这倒还好。该怀疑的总是要怀疑的。翁主也说有人不想让我去京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既然李旺已经应承了,就一定尽力而为。”
棠翁主看着李旺慨然保证,心中只觉得很是温暖,她原本还想说,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暂时住到她的别苑去,可是想了想,却又隐隐希望能够天天见着李旺,明明已经在嘴边地话,又憋了回去。
“如此甚好!正好李先生家中被火烧了。新宅又没有打扫翻修,怎么能住人。就到王姊家中住吧!嘿嘿,也省得王姊一个人寂寞。”
刘贺在一旁看着棠翁主对李旺目送秋波,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明明把我家给烧了,倒给我一个这么好地借口呢。”李旺看着刘贺,笑眯眯地说着。
“哈哈,啊,哈哈。”刘贺把一堆傻笑回给李旺。当下说定,棠翁主就要与李旺返回,她自己再回家去腾出一个院落出来,议定李旺明日一早就携带家眷到翁主府中暂住。
棠翁主与李旺起身离开。刚刚走出殿门,就见到一个褐衣太监,手中持着一节竹令,从外边风风火火地要赶进来。
眼见得棠翁主。赶紧躬身行礼。
棠翁主皱眉地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何物?从哪里来?”她是刘贺地亲姐姐,许多事物,她与刘贺共同决断,宫里头地太监见到她自然也是要再禀报的。
“回翁主。夷安公主的凤驾正连夜往昌邑而来,预计明日一早就能进入昌邑国境内,特派人前来通报一声。”
“什么?夷安公主要到昌邑来?”棠翁主不禁有些意外。她看了李旺一眼,当下也不急着走,而是问太监要了手中所持的竹策,匆匆打开看了,这才明了于胸。“夷安公主是为皇上祈福而来?”
她把竹策又还给太监。“你去交给大王,通知礼乐长一声。做好明日迎接夷安公主的准备。”
当下便也不再多说,与李旺出了王宫。此时夜色已晚,棠翁主便招呼李旺上自己地马车,坚持要送李旺回家去。
李旺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上了棠翁主的车。
依旧是一样的马车,但车内的香气却有些换了,倘若说之前坐在棠翁主地车里头,还能让李旺有种人不醉人人自醉的香薰,那么现在,车内的香气却是淡淡的鲜花香味,让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两口。
“翁主一天一个味道,倒是让李旺应接不暇了。”李旺一边笑着说道。
棠翁主显然很喜欢和李旺独处的时刻,目光灼热,
“是因为见过了先生,才让妾身喜欢上另外一种味道的。”
车内暖和,佳人在侧,李旺轻轻吐了一口淡淡的酒气,“翁主喜欢的,莫不是李旺所喝地这股酒香。”
棠翁主掩口胡卢,忽而想到什么,微微正襟,“先生明日可不要再同妾身说这番话,要是在夷安公主面前露出这等轻浮的样子,可是失礼于人,教妾身如何向夷安公主交代。公主可不是妾身这般好欺侮的。”
“哈哈,翁主真会说笑,李旺哪里敢欺侮翁主。”
李旺嘻嘻一笑,和棠翁主刘嫦耍耍嘴皮子却是最惬意的,“话说回来,那个什么夷安公主又没有生病,我轻浮不轻浮又怎么会被她瞧去。”
棠翁主格格笑道:“明儿先生就要住到妾身府上。夷安公主也要屈驾住在妾身府上,两下里岂非容易碰上?先生还不需要收敛些么。”
“她也住你那?公主不应该住在王宫里面么?”当然其实李旺最想问地是那个夷安公主漂亮不,多大了?
“先生是不懂皇家规矩。公主殿下又怎么可能住在昌邑国的王宫当中,更何况公主已嫁为人妇,那就更加不合礼数。”晃悠悠的马车上,棠翁主不厌其烦地说着。
啊,已经嫁人了啊。没戏……李旺心里头微微有些失落,忽然想到汉昭帝不过是一个十九、二十岁的少年,那么这夷安公主就是汉武帝地女儿才对。
“那夷安公主的年龄应该有四五十岁吧?”
想到汉武帝的孙子孙女刘贺、刘嫦都已经二十多岁,夷安公主应该和他们的老爹是一个级别的,李旺对于明日倒也没多大兴趣了。
棠翁主“扑哧”一笑,“我知道先生在想什么,没错,夷安公主算得上是妾身的姑母,不过和妾身却是年龄相仿,只比妾身略长几岁,而且比起妾身,夷安公主更是美貌,如同天上之皎
棠翁主果然见李旺眼前一亮,本来毫无兴致的眼球这时候又像抹了一层油,不禁嗤道:“先生也是这般之人。”说着这话地语气却与别人不同,绝非生气和轻蔑,而是玩味,怎么听都暗带了一丝挑逗。
“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想到以后能和两位天仙一般地翁主、公主住在一起,李旺真是幸福极了!”
棠翁主却面色一正,对李旺打起预防针来,
“先生,我说夷安公主是天上的皎月,不止因为她身份高贵,是当今皇上最敬重地公主,更因为夷安公主的品性端正,恪守妇道,连皇上也以她为王孙贵胄的楷模,她就如同一匹白绢,不曾受半分污染,先生万万不可对她存有非分之想。”
眼见得棠翁主对自己一脸正色地说,倒是让李旺有些赧然了,难道他看起来就这么么?
棠翁主也怕自己的话太过了,赶紧补充道:“先生不要误会,妾身也知道先生为人正派,只不过夷安公主实在特殊,妾身也怕先生若是冲撞了夷安公主,此事难以……”
“呵呵,放心吧。我对于美女只存在于欣赏,已经嫁为人妇的就好比那池塘中的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李旺不等棠翁主解释完,就自圆其说起来。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听得这句话,棠翁主倒又放在嘴边咀嚼了一遍,对李旺更是佩服,“先生不愧是字字珠玑,与君谈话,总是能令刘嫦获益良多。”
李旺嘿嘿笑了两声,什么字字珠玑,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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