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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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一个意外的消息打断了王庄所有的工作,让整个王庄处于惊慌之中。
王庄召开了第一次临时紧急会议。
王炜绝望的看着在场之人,手脚略微颤抖,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当他春风得意却想不到危机已经落在他的眼前。
丁孝和步景就站王炜的旁边,紧紧扶住他。
“放弃吧!免受更大伤亡。”王炜叹了一口气,所有的抱负所有的希望仿佛都已经离他远去。
众人默。
“慢!”周子楚走了上来,冷静的道:“子颂,你将目前的情况说一下!”
博士颂清了清喉咙,严肃的道:“诸位,孙家来势汹汹,由孙家冠军将军孙袒领士兵5000余,打着‘救民’之旗号子,离王家只有不到两个时辰路程!”
“孙袒号称是5000士兵,但据逃回来的庄民说实际上也是3500人左右,却不知为何只得步卒。”
“王庄全部庄丁合在一起才3000人,由于保存了马匹存在,骑兵倒可以组建300余人,只不过为了开垦方便其中的200匹战马派遣给了子楚。但名义上虽然有3000人,但经过训练的不足800人。”王炜绝望的道:“这岂不是以卵击石吗?”
“可恶。”步景站了起来,狠狠的道,等注意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时,才不好意思坐了下来。他以为从此以后将有一番大作为,但现在……
“诸位,”周子楚显然经过考虑,轻轻的唤了一声,让众人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才道:“战争,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他孙袒都没有占有一点优势。”
“余认为这未尝不可以一战,”周子楚鼓励道:“况且,鲜于家长期和羌人相邻,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保命本领,到了拼命之时未必不可一战。”
“且余观众人议论纷纷,大伙刚有了一点希望,绝对不会如斯轻松放弃这点希望。”
“别的不说,但刚获得自由的庄丁肯定会与王庄共存,因为……”周子楚看着一脸迷茫的王炜,大声道:“从来没有人给他们送钱,从来没有人给他们希望,给他们祝福!”
周子楚乃魏国正规将军,自然比这些毛头小子厉害得多,一席话把众人说得热血沸腾。
王炜眼睛一亮,他想不到这些在他眼里是应该去做而且很自觉去做的事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给王庄带来了如此之大的改变。
“来,我们商量一下!”
孙袒少年得志,孙规本属吴王远房,从吕蒙征三郡而得封地,又仗着自己八辈子打不上的关系500年来不断吞并,到现在整个永安郡都差不多属于他孙家的封地了。孙袒更是孙家之后,再加上这几年来,当阳,沮等地多为山贼暴动,孙袒一路下来倒也平复了不少叛乱,时至今日他已是孙家中炙手可热人物了。毕竟,比起单纯靠父荫发家的人,他有自己的奋斗史。
章士城当然是他派过来的细作,为的就是扰乱鲜于家。孙家势力发展到今天早已经不甘心受困于祖先的封地,吴王对于封地纷争又采取默认态度,鲜于家之后就是徐家,徐家之后就是大江。孙家一直认为自己是龙,只有入海之后才能畅游天下。
嗯,现在正是时候!章士城拼命逃脱回归,他才得知鲜于家竟然落在一个小孩身上。但他不敢肯定是不是徐家的安排,随后又用了将近一个多月探查,发现姓王的毛头小子入主鲜于家之后非但没有重组军队,而且大发银子大放奴婢。这奴隶就是狗命,能够放的吗?
“救民。”孙袒看着高高的旗帜,不由笑了笑,这次出兵,还是自己费了不少力气才弄过来的,想这次立功之后,孙家还不向皇上为他要一个大将军。皇上?皇上也不过是坐在金銮殿里画画字的小破孩而已。
孙袒一路势如破竹,其实也不用破,因为他根本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没有遇到一丝的抵抗,这倒让他还不得不放慢脚步,派出一部分斥候。
“三弟,”步景气喘的回来道:“对方的军马果然是停了下来。”
王炜强作镇定,虽在周子楚的劝说之下坚定了抵之心抗,但心里的害怕却一浪接一浪,彷佛自己就在波浪的最顶端。
“庄园都安排好了吗?”王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根据周将军的安排,庄园大门已经打开,弓箭手已经埋伏好。普通老弱妇幼也都安排好!”丁孝一直在他身边陪着王炜,知道他心里紧张轻声道。
“好,我们出去!”王炜突然站起来,不紧不慢的穿起战戎镇定的道。他知道自己的胆子和本领在战场上还不是凭借碰运气,还不如去鼓舞士气来得重要。
一路上乡亲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冷静,反倒惊惶失措。毕竟战争刚过,谁又能保证他们的性命呢?
有几个慌乱的老农,其中很多都是庄民,见到王炜穿起战戎向庄门走去。不禁犹疑了一下,突然很快吩咐了家人,然后随手拿起手中的工具竟然就这样跟了上来。
很快,斥候传话回来:一路上找不到任何和埋伏有关的线索,但鲜于家庄门却大开,仿佛不知道他们到来。
“呵呵。”孙坦冷笑,鲜于家情况他早已经一清二楚,庄门打开,你以为大开我就不知道你有多少军队了吗?
但张孙坦却不敢轻举妄动,想了一下吩咐手下刘红带领本部部下先期赶去探明情况。刘红号称孙坦属下四大鹰之一,为人坚韧不堪晓勇善战。
刘红对于这场绝对有把握的战争却也不敢疏忽,战争更多不是战,而是争,战场上任何一个错误都可以让人掉进万劫不复之地。
带领部下小心向鲜于家进军,一路平安无事除了离鲜于庄半里路之外一处森林时,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很沉静,一种经历了出生入死的感觉告诉他,他已经中了埋伏。凡早已经有埋伏的地方,一般来说所有的鸟类和动物都已经被所进行埋伏的人吓跑了,虽然虽说正是行军,但刘红还是留意到他们一路上的行军竟然没有惊动半只动物。
周子楚看见刘红停留的片刻,把手一挥,没有预兆,在刘红的部队中部,一阵雷霆般奔腾声穿插而来,还没有看到人影,但部队的惨叫声已经响起,很快又消失在马蹄声。
“敌袭。”一个小兵的惊叫声还没有来得及喊完,一支锐利的弓箭仿佛死神的召唤一般,把他引向了天国之路。
血,开始流……
然后就没有停止的时候……
显然刘红及他的部下并不是如周子楚想象中的窝囊,反而他们的顽强和反应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周子楚苦心集中起的骑兵一下子打断了他七寸之地,但想不到他们也差点陷入了刘红的反包围。
刘红脸色一变想不到鲜于家还能凑起骑兵——章士城不是说鲜于家全军覆没吗?虽遇到袭击,但对他来说有袭击却比没有袭击更好,因鲜于家的实力大家都清楚,不但800人——这就是他们战败后的力量吧!在暗处反而比在明处来得更加恐怕。
刘红毕竟是经过战争洗礼的一名悍将,他的军队和他一样平常虽然松散,但一旦遇到战争却能很快镇定了下来。

队伍被中间切断了,但前后的士兵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仿佛经过了无数次训练,随着刘红一声“散开原地阻击”士兵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反而要把周子楚冲了进去的士兵包围起来了。
幸好周子楚见势不妙果断的把士兵撤了出来,但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反应比较慢的骑兵已经陷入了包围……
~~~~~~~
这才只是开始……
战争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
孙袒一脸严肃听着刘红的报告,虽然也为对方的骑兵略略担忧,但眼前清晰的鲜于庄,建功立业的时刻难道要放弃重来吗?鲜于庄门大开,彷佛在嘲笑孙坦的无能。刚才突袭刘红虽然只是损失了不到20人的士兵,但却使得他更加谨慎起来。
“惊陵,”孙袒沉着声对他身边一个黝黑而健壮的副将道:“你领所属连队前去观察,记住要谨慎,遇到对方骑兵也不要退后,一定要紧紧咬住对方骑兵。”
惊陵,孙袒的四鹰之一,为人谨慎而不失大胆,深得孙袒的厚爱。刘红脸色一变,嘴角一动没有说话,孙袒当作他的面把本来属于他这个前锋的任务派给了另外一个副将,这摆明是告诉他,我不相信你。
惊陵带领自己的所属连队, 50人左右的亲卫排是孙家每一个副将可以配置的兵力。这不仅可以保护将军的安全,且凡亲卫者兵力都是战斗力最强,也最英勇善战,在攻坚或战争相持不下时亲卫者往往就是一队奇兵。
而像孙袒者每人拥有两个排共100人的亲卫,不要小看这100人,往往一支部队战斗力最强的士兵就集中在这100人中。
惊陵接到命令之后,把所属连队分成几个部分,然后成阶梯式猫着身子向王庄出发,眼前出现给他的确实是一场历经战争的场面,庄园城墙上残垣断壁,破烂不堪。城墙上的士兵垂头丧气,疲倦不已,突然看到前面的惊陵,不由慌乱起来。
惊陵疑惑的看着前面的这一切,他总觉得问题不是如此简单,这是一种经验,一种久经战场的敏锐。
前卫的部队已经靠近了城门, 惊陵却不由疑惑起来,战争诡计百出,就算情报再准确也很难确定敌人会不会诈城。
越是这样,惊陵越是感到不安。
于是谨慎的他再一次用精锐的眼睛仔细看看城墙和卫兵。突然,他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鲜于家大开的城门。
博士颂顺着惊陵的目光停留在崭新的城门上,脸色一变随惊陵的一声“撤退”,右手一挥大声喊道“放箭”。
弓箭居高临下像长了眼睛一般,前卫很快就倒在了这异国他乡的土壤里。惊陵的反映不算慢,但随着他命令完毕,弓箭已经夺取了大部分前卫的生命,这不是王庄的弓箭更加厉害,而是王庄的弓箭手早就瞄准了他们的猎物。而且,更多的弓箭像蝗虫般向他飞了过来,走在前面的士兵刹那间却如丧家之犬拼命的往后面撤,恨不得自己的爹娘给他生多两条腿。
死神就在身后,叫他们怎能不慌张呢?
步景微微的一笑,右手旗子一举,50人的骑兵队在他率领下迅速加速,马上的骑士右手提着锋利的马刀伴随着喊声,向惊陵的冲了过去。
惊陵想不到鲜于家早就有所准备,且指挥的将领能够抓住自己士兵混乱时出击,更让他们心寒的是马上的士兵凶狠十足,往往明知道死亡就在他们眼前依然冲过去,为的仅仅是使得惊陵本已经混乱的士兵更加混乱。
惊陵大声喊着“镇定”,但士兵们却为了生存的一丝希望不断往后涌过去,骑兵的马蹄声就在他们的身后,令人恐惧的弓箭换来了更多惨叫。
惊陵马刀一挥,身边小兵的头颅带着惊恐掉到了地上,在他耳边响起了他能够听到的最后声音:“全军听令,后退者——杀无赦。”
惊陵知道,如果让自己连队就这样混乱无章冲到中军,那么无疑也把混乱带给了孙袒率领的中军,这样部队就有了被敌人乘乱打击扩大战机的可能。如果自己连队能够站稳了脚步,即使是连队全部都牺牲了,那么只要中军不乱再加上孙坦迅速赶上来接应,就凭眼前不多的骑兵占有攻击的优势也不会占有更多的便宜。
孰轻孰重,惊陵还是分得很清楚。
在惊陵后面,孙袒显然也看到了变故,惊陵镇定的处理让他有了宽裕的时间去思考怎样将眼前这伙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一网打尽。
“刘红,”张袒低声命令道:“你领所属部队去支援惊陵,记得要缠住敌军不让他们回到庄园里。”
刘红心里总像憋了一口气,听到孙袒吩咐马上率领士兵就走。
孙袒看着眼前的战场,他心里怒火啊!敌人就在他眼前厮杀,但他却不能挥棋赶上去,部队上来多了敌军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撤回庄园,从刚才鲜于家组织的弓箭看来,如果要攻城他就算赚到便宜也亏了。都怪章士城在家主面前吹嘘王庄崩溃,而孙家由于其他原因抽调不出骑兵。都怪自己当初也听信了这章士城的信口之言,在家主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只要兵力所指,他王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孙袒想到这摇了摇头狠狠的道:“何丘,你率领500士兵从四周开始包围庄园,余不要看到任何一个人离开庄园,在还没有结束战争前。”
“是,将军。”
何丘是四大战将之一,也是孙坦属下最无奈的一名战将。因为何丘是一个胆小鬼,不要说冲锋就是说到上战场也是一味的逃避,但他能够和其他三位战将并列自然有他的长处。
呵呵,这个何丘这个长处就是捡便宜,而且是特别会的那种,在孙袒部下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当何丘出兵时战争已经结束”,虽然有点考张却也真实反映了何丘是如何胆小怕事。但何丘毕竟还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就是因为他胆小怕事整天留在后方,而怕死的人一般都谨慎,所以他对行军粮草管理也深得孙袒厚爱,俗话说得好,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丁孝率领50人的骑兵就隐身在离孙袒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无论是周子楚的袭击,还是步景的强攻,为的就是等待这个机会——张袒身边的士兵不断抽调,加上离队失踪等损失他身边已经只剩下200多步兵,当然在他身后还有足足一个营300人的后备军,这也是负责粮草的后防军。
在丁孝身后除了50人的骑兵之外,还有更多的是步兵——所谓的步兵有曾经当过俘虏的壮丁,也有刚解放出来的庄民,但现在他们却同仇敌忾。新任的家主就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他们,而且已经下令:凡杀敌一人者,免除三年的税收,以此类推。
当然他们知道这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家主给予了他们新的生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王家的弟兄,而不是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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