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割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二天上午,角斗场门口挤满了送行的人群。这批斗奴将要编入军队的消息也传到了这些人家属耳中。他们又是担心又是欢喜。担心的是此去生死未赴,欢喜的是这些人毕竟都有一身高强的身手,只要生存下来说不定就会立下功劳,不但能摆脱奴隶的身份,还能出人头地。
林复站在角斗场红色的荷尖大门前,看着这些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叮咛又是安慰的人,他的心里茫茫然一片。这时谢开走了过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我虽不知你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你家中的情况,更不知你是否能联系你家中的人,还有你有什么样的过去。但是你记住了,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谢谢。”林复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也不管你是否承认我是你的学生,但是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我的老师。”
“其实在我心目中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学生。只是我还有一些事,不想牵扯到你们。不过,你要记住你曾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各族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中土人,还是夷人、狄人、草原人甚至是野蛮人,都有他们生存的权利和空间。”
林复听到此处,他先是不解,他有一次是和谢开谈论对大陆各族的看法。特别是野蛮人的生存地位就和当年美国的印第安人差不多。他也曾说过他的看法,说堵不如疏,野蛮人和神创造的新人类要放下仇恨,融入一体。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战争,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流血牺牲。但是谢开说很难,特别是光明曾做过一件事。林复问他光明做过什么事时,他却不吭声了。现在再听谢开话中的意思,难道他是野蛮人?但是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谢开无论长相、言谈举止比所有的新人类更象新人类。就和自己一样,要是把自己的来历解释清楚又有谁相信?
谢开说完这句话,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交到林复的手上说:“在角斗场所有人中我最看好你。只是时间太仓促了,如果再多给你一年时间,即使你无法突破圣阶,也达到了高级天武者。到了战场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但是这次让你担任这两千多奴隶的大队长,也是你的一个机会。恐怕在吴国所有人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你在军事天赋上有多可怕。但还是太仓促了,不会给你多少时间训练这些奴隶兵。你们又面对最强悍的西楚军,所以你还不要小心些。我交给你的是一本地图。这地图上有些道路,犹其是大荒黟岭里的秘密道路就是吴国的军用地图上也没有。你要把它保护好,更不要让别人看到,到时连我解释不清。
在这个世界市面也有地图出售,但那上面只标注着主要城市和公开的道路、航道。至于那些秘密的道路,关卡,要塞想看也看不到。林复手捧着这本地图册,他知道有了这东西,到了关健时候就是一剂保命剂。他连连点头,心中更是对谢开充满了感激。
这时人群中突然掀起一阵骚动,林复举目望去,原来是穿着一身白裙的易白凤从人群中款款向这边走来。她先是走到易百胜的身边,帮他整了整衣服领子,然后双眼含泪地嘱咐他要小心,并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戴在易百胜的脖子上说道:“这是我从大神庙里求祭司施过福的,希望它能保你平安。”人群通过相互询问才知道他们原是姐弟俩,难怪易仙子对一个男子这样亲热。
不过她双走到林复的身边,也象对易百胜那样帮他整了一下衣服。她同样也掏出一个玉佩戴在他脖子上,并说:“林复,你要记住我们昨晚的约定。妾身就只有这一个弟弟,还有妾身有个好姐妹叫花轻舞,她也有一个哥哥叫花庆荣,他也是你的手下,只是已先编入了军营。希望你能将他俩照顾好。”提起花轻舞,林复自然听过她的名字,也听到过她的事迹。林复心中才明白为什么她昨晚说她不开心,原来花轻舞就是她的她姐妹。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
昨晚回到宿舍,他双被嫉妒的室友和噘着嘴的易百胜揍了一顿。自然这只是开玩笑,并不是用力打他的。他躺在床上想着易白凤和他的事。他这近一年在这角斗场,消息并不是很灵通。不过通过和易白凤的交谈,他还是知道她这个乐妓的身份想当于前世的当红歌星,而且易白凤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她们和前世那些歌星相比,在自由上受了一点限制,但她们也有接客表演甚至婚嫁的权利。可自己现在只是一名奴隶,在这世界里一无钱财,二无势力,马上还可能葬身于战场。他和她之间就象两条永不相交的直线。凭什么她看上了自己?林复也知道他有不少粉丝,但是她们只是喜欢看自己角斗,他要是对她们说要娶她们,相信她们会一哄而散。说句不好听的比喻,他和易白凤就象那个刘亦菲和一个乞丐相比,如果说我们可爱美丽的刘看上一个乞丐,叫人如何相信。但此时尽管他前世在媒体见过无数的美女,他的自律性也很好,因此他和易白凤交往了这么多次也没有失态,可是当美人投怀时,他还是有些把握不住。却不知道此行不要说保护其他两人,其中一个还不文弱书生,就是他自己想要安全回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易白凤见他爽快地答应下来,脸上也开始露出微笑,说道:“妾身听说你们的教练谢开,”说道这里她瞟了下站在不远处看他们面露微笑和谢开又说:“他是个独来独往,生性高傲的人,但他对你推祟倍至。妾身想此行或许你有些风险,但何尝不是给你展现才华的机会。”说着她又手在林复嘴角上的胡子抚摸了一下说:“不知不觉,你也来角斗场快一年了,这一年你也长大不少。真要说来妾身还与你同龄,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缘分。”她又吟起了林复给她的诗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她吟这首句诗,意外之意是说她苦苦寻找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却不知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她被人称为仙子,气质颇佳,说话也不会那样直接。
易白凤和林复两人谁不认识。易白凤就不要说了,林复风靡整个角斗场,更是一个天级武者,此时又被大王子任为这两千奴隶兵的头领。但他终是一个奴隶,易仙子是何等到的身份,和她齐名的花轻舞都让楚国的两个王子拜倒在裙下,反目成仇,易白凤的声名比花轻舞还要胜上一筹,她所看上的对象虽不必是王子,也要是韩琳这样的风流才子,何况也传言两人交情非浅。但是现在看来她却看中是这个斗奴林复,叫他们怎不大迭眼镜。

林复自是听出她这话中的意思,听得荡气回肠,一时之间他感到意气飞扬。他竟做了一个叫众人更为赅然的事。林复猛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抱着易白凤,掀开她面纱的下角,在她的嘴唇用力吻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易姑娘,大丈无夫功名自马上取,此去我不会叫你失望。等到我功成名就之时,也是我脚踏五彩祥云迎娶姑娘之日。”说着他大步向前,带着角斗场的斗奴在那个接他们的将军的指引下,向军营走去。
此时在苏城的一家酒楼里的一间雅间,里面正坐着吴国四杰中的三个,韩琳、陈朝中和寇羿。韩琳和陈朝中已喝得醉眼朦胧。原来今天早上早朝退后,吴王左承把陈朝中留下来,和他一同留下的还鸿胪寺正卿刘冰蜞。吴王为他介绍了他的一个堂弟虹国王公的三女儿给他,并叫刘冰蜞亲自给他做媒。陈朝中当场拒绝,将左承惹怒了,他扔给陈朝中一封密报。密报是一名“老鹰”刚传来的消息,密报上把花轻舞从王宫出走到湘城叛变到自杀写得十分清楚。吴王恼火地说:“联早和你说过了,这些青楼女子不能相信。你看她才离开你多久,就变了心。枉你还为她日夜思念,整天担扰。”
陈朝中早已预料到她凶多吉少,但得知了准确的消息,还是心如刀绞。此时听到吴王这样说她,竟然大起胆子为她辨解起来:“陛下,虽说她最后判变了吴国。但是她只是一名少女,孤身一人在异乡。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们还不接她回国,楚王对她又好,难免会成这样。再说她也做到了预期的地步,守仁和守勖火拼了那么久。也是功大于过的。”
当时吴王听他这句后只是说了一句:“联看你是没得救了。”气得拂袖而走。
后来陈朝中来到这个酒楼喝酒解闷,韩琳和寇羿闻迅赶了过来想要劝慰他。寇羿现在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对此事他也有自己的看法。花轻舞的是非功过且不去品论,但是后来吴军已攻达青岚岭,楚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就是花轻舞不判变,守仁也要和守勖相互低下头去,来共同挽救楚国的安危。向工部尚书何柘说的那话更是站不住脚,如果想要花轻舞回国,可以象救回湘安公主找出许多办法把她悄无声息地接回来。这明显是柯柘在嫉妒他们这四人,陈朝中又是寒门出身,身后没有背景,所以故意不让花轻舞回来而让陈朝中不开心。可是为什么英明的陛下看不出他的用意,也赞同他的主意。自然,现在寇羿还是十分敬重吴王的,也不会有江雨霏的父亲那样看出吴王本质的想法。
可是后来韩琳的一个贴身家奴告诉韩琳说是青丝坊的易仙子和那角斗场里的斗奴林复相好,他还把早上易白凤送别林复时发生的一幕会声会色地说了一遍。连韩琳本来是劝解陈朝中,可他自己也慢慢喝多了。这时楼下面有一个歌女在轻声唱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碉栏玉砌应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正是一首新出的易仙词。不过当时林复给她的原词中,是“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易白凤怕吴王听了此句后会产生误会,改成了“故人”一句。虽然这样一来少了一份大气,但也别具一番隽永。(你们也可以细细品味一下,是不是有这回事)这时韩琳抓住寇羿的手说:“玄雨,你说易白凤怎能看上一个斗奴,而且这个斗奴要不陛下开恩就是他有十条命也被处死了。”
自从圣女江雨霏来吴国王宫后,寇羿对这林复也颇为注意。站在法理的角度,林复在牯牛街杀人是必被处死;但是他杀人的原因确实为了报恩和情义。后来他在角斗场那个残酷的地方,他也没有杀一个人,可见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他还特地去看了林复的几场角斗,发觉这个人不但幽默(他本人可亲身感受过的),其实风度也很好。他听到韩琳这句后,再也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韩琳和陈朝中一愣。这时寇羿用手指着他们说:“不悔,现在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别人还以为你多爱花轻舞,但是当时就算你为了面子不向朋友借钱,花轻舞拿出她的私房钱你为什么不要?如果你们成家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要分你我?后来何尚书说了那些话后你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其实因为她出身娼门,你的内心里还是对她有些成见。还有你,文海,虽然我们四人中你的家世最好,你的父母也是要脸的人。但是易白凤虽人在娼门,名声却很好,一般人不要想碰她,就是要她弹上一曲也如登天样的难。她也和你在话中点明其实她只要有个小妾的身份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你只要争取一下,你的家人不会有多大反对吧?还不是嫌弃她出身娼门!现在失去了却在这里自怨自叹,借酒浇愁。”
说到这里,他拍了一下桌子说:“文海,人们都说在我们四人中你风度最佳,可是你刚才说那句话叫我十分失望。你也不打算娶易白凤,难道你还不让她再找其他男人。现在你因为此事而嘲笑那个林复是一个奴隶。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当初陛下饶他一死的原因是江大祭司用大预言术换他的性命。他现在也许是一个奴隶,但谁能保证他不会一朝冲天?”他下面还有一句话未说出,江大祭司连女儿都想要嫁给他,江大祭司可以说能看到未来的人,就凭这点这林复以后怎能没有出息。说到此处,寇羿方才发现这两人原来也是如此虚伪。他本身就是一个爱僧分明的人,此时幡然醒悟,想到以前和这俩人为友,想到此处他一阵恶心。将桌子上酒菜一推,说:“这酒不喝也罢。”扬长而去。PS:今天这是第五章共两万两千字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