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张展黑着脸
江林实在太累，一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还要整天套着200公斤的重力服行动。
“睡的挺不错？”张展冷笑了两声，“滚出来！”
哆嗦着提起自己的步枪背上背囊，蹒跚地走出来。张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转身上车：“开车！”
改装过的军用越野车扬尘而去。
江林蹒跚地在路上跑着，眼皮在打架。身上每一斤重量都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声。
江林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两只机械犬！
一下子精神起来，抱着步枪就开始拼命跑。机械犬果然在后追逐上来，不紧不慢跳着恐吓他。
这种机械犬比生物狗咬危险的多，没有感情的他们，只忠实的执行者芯片里的没一个命令，而奔跑能力和扑咬能力是普通狗的三倍。鬼知道，他们身体里芯片的命令是什么？
江林不敢赌，顾不得全身的酸疼和脚上的水泡，拼命往前跑。这才是他刚套上重力服第三天，连平常走路稍不注意都能摔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或许自己压根就不该来这里。
江林，第一次生出了后悔。
不是吗？自己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这种训练压根就不是自己该受的。
这时他才忽然回想起张展当初说的一句话。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魔鬼！”那天江林刚入伍，张展黑着脸，在他面前淡淡的说。脸上伤疤狰狞。
但是来不及思索，因为那两只机械犬就在后面追着。
他拼命跑着，不时栽倒又赶紧爬起来。连背包上挂着的水壶都沉得要命。江林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自己觉得身体素质算是不错了，跟管越学习时全都是翻了倍的狠练。但是现在看来，张展的意思是直接给练废，一点情面都不留。
此时他才明白，跟自己那番自虐式的折磨比起来，张展这变态高出太多。连华新的重力训练服都整出来了。
他不知道平常特种兵训练有没有这玩意儿，但他肯定自己现在就套上重力服还早了点。
跑到基地营区的正门，他疲惫地躺在地上。
张展走到江林身边，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基地外围整个路段有多少棵标有白色标记的树？”
江林愣了楞，多少棵标有白色标记的树？还真的没留意，那两条疯狗在后面追，他只顾着拼命地跑，哪还会留意那些？
“标有白色标记的树里，有几颗是假树？”张展继续问。
江林彻底傻了。只能在心里苦笑。
“总共32棵白色标记的树，有11棵昨天栽种的假树！”张展说出来，但这次没骂他，只是面色冷峻，“如果这是战场，而刚刚那些树是隐藏在丛林间的敌人，你－－－－－早死了。”
江林硬着头皮：“是，长官！”
张展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现在面对张展永远只有两种声音了。
“你这堆狗屎！贱种！”
江林不敢说话。
张展面无表情：“带他去体能训练场！我要让他在疲于奔命彻底崩溃！”
“是!”
管越走后，张展身边剩下的那个青年助手跑到江林身边，一脚踢在江林的软腰上。600来斤的重量在他眼里跟羽毛没多大区别。
江林被他踢出十几米。还好，没下死手，不是暗劲，没伤及到内腑。
“江林——你这个贱种！给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那边去！”
江林的耳朵嗡嗡响，他被怒吼追赶着跑向体能训练场。
跟管越一样的疑问，眼前这个青年也不明白张展为什么跑到这来，训练江林这么一个人，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他是军人，只要去执行命令就够了。
命令就是把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郎所有的潜力全部挖掘出来。江林能不能受得了，那不是他考虑的事情。
因为张展已经说了——“让他崩溃”，那么自己就要让他崩溃。
在极端的疲惫，耻辱，痛苦当中，彻底崩溃。
张展比管越变态地方就在于技巧。
同样是操练江林，管越却常常打的江林进医务室，经过纳米生物的修复后，江林又能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
张展不同，每次只是把江林操练到极限，一点伤都没有。但从精神上让江林感到疲惫，恐惧从而累积痛苦，彻底崩溃。
眼镜男拨开了百叶窗的一条缝隙，看着江林像条死狗般的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满意的笑了笑。
“你觉得，他能撑多久？”
张展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呷了口茶，笑着反问，“你觉得了？”
眼镜男不说话，笑着撇了撇张展，张展也盯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要把他痛苦的临界点找到。”
张展点头，右手做了个手枪的姿势，“然后，嘭的一下，打爆他！”
眼镜男笑起来，
“这个事，交给我去办。你加把劲。”
“好！”
江林搬出了干净的卧室。
被带到了基地的厨房旁，那里新建起一个猪圈，养了十几口猪。
“你这头猪！”张展看也不看江林，指着猪圈的一个角落，“从现在开始，这是你的卧室！不要打扰到那些‘房东’！”
“是，长官！”
江林把自己的背包塞进了那个角落，没有被子。他不敢说什么，他知道反抗的后果。这是军队，没有理由。
他已经学会了命令就是一切－－－－－－－在他刚到这来的第一天。
虽然是夏季，但基地四面环山，夜晚的寒冷被山风一吹，江林冻的直哆嗦。那些猪，不，那些“房东”在旁边鼾声连天，江林根本没法安稳的睡着。
一束电筒打了过来，刚好照到江林睁开的眼睛。
青年助手－－－－李强说道：“很好，看来你很精神，既然不想睡，那就滚出来！”
江林虽然累得动都不想动，但他还是立马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二十圈！跑完自己回来接着睡！”
江林默不作声的跑进了黑夜里。他很想休息下，但又不肯定没人看着自己，谁知道李强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张展从夜视镜里，看着奔跑的江林，面无表情，
“继续逼他！再狠点。”
李强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跑完二十圈的江林，重新回到猪圈，心里叹息了声。
可怜虫。
这次江林很快便睡着了。蜷着身子，在那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从不打鼾的他居然跟那些房东一样，鼾声震天此起彼伏。
江林并没有留意到，医务室的灯光一直开着，直到他沉沉睡去，才熄灭。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林就被一声急促的哨音惊醒。
十几口猪，翻了个身哄哄嚷嚷的继续好梦。
照例是106公里的武装越野。然后进了体能训练室。
“噗－－－噗！”高压喷射装置喷射的强力水柱打在江林身上，并未感觉到凉爽。喷射装置形成高达几百公斤冲力的水柱，让江林倍感痛苦。
“刚刚总共击中你几次？打偏几次？”李强边控制着喷射器，边厉声喝问。
“十二。。。次”江林吃力的在水柱下爬上软梯，再翻了过来，三次，击中，八次射偏。”
几乎是以摔落的姿势滑下软梯，江林调整好姿势发足狂奔，向着下个高台跑去。强力的水柱在后头朝着江林猛甩。
“击中你的水柱都有哪些等级的冲击力？分别几次？”李强继续咆哮。
江林双腿弯曲，猛地一跳，在空中踩了下高台的边缘，双手扣住顶端，借力翻了上去，“100公斤的3次，230公斤的7次，245公斤的2次。”
“很好！解散！滚回你的猪圈去，现在是午餐时间！”
江林跑完最后一段障碍，气喘的厉害，
官！”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角落，江林立即瘫软在地上，恨不得从此不再起来。
“咣当，”一个大铁桶掉到江林面前，里头半包发了霉的压缩饼干安安静静的躺在那。
李强撇了眼江林，丢下句：“你的午餐，”转身就走。
江林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饥肠辘辘，偏偏这时候房东的食盆里传出一阵阵香气。异常诱人－－－－几片黄牛肉漂浮在潲水里，让江林垂涎三尺。再看看自己铁桶里半包发了霉的压缩饼，江林傻了。。。。
刚准备伸手拿起饼干，李强就在外头吼道：“集合－－－－－－－－！”
我操你大爷！李强！
江林苦涩的站起来，走了出去。嘴唇干裂。狗日的！江林心中火气烧得双眼通红。
李强盯着他的眼睛，明察秋毫。
“既然还有力气发脾气，自己挑个庄稼把式摆了吧。”挥了挥手，李强仿佛施舍般的说道，“什么时候昏倒了，什么时候休息。”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这天晴朗，江林昏倒过去时，心里止不住一些哀伤。他又想起张展要他重复的那句话。
我是没爹生没娘养的贱种，私生子。
他真的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不清楚，肯定不是后悔来了这个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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