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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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格外耀眼,耀眼得有些过分。玖炎妖微眯着眼,慵懒地伸腰,像只猫咪般坐起,要不是阳光晒得过火,她大概还要再赖上两个钟头起床。
“南司?”方要起床的玖炎妖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那么熟悉,心底的名字脱口而出。
空气瞬间变得不自然,玖炎妖单手支地,身上的粉蓝和服随着她半坐的身线曲折盘绕,如一朵绽开玫瑰,而和服上部,原本过宽的衣襟已滑落肩际,风韵撩人。
学长要去哪里?迟钝的玖炎妖用手拨了拨额前发丝,不听话的衣襟便顺着手臂抬高乖乖回到原位。
冲出木屋,黑崎南司以手抚额,头痛不已。面对玖炎妖,他好象总是无措,弄得不像自己。只不过见到她有点诱人的样子,就居然跑掉,连等了一夜要问的问题也半个字没说。
抽起地上昨夜**泥土的武士刀,一阵狂舞,混乱的步伐有如混乱的心绪,刀锋忽转,直飞身前樱树,刀身没入树干。
樱雨纷飞,划过眼角,黑崎南司无知无觉,出刀姿势未变。
刚才,刀从他手中飞出?一个练武者连刀也握不住。自嘲地冷哼,他的眼森寒如一片鬼野。
八岁以前的记忆,失去了便不再惋惜,他说过不在乎的,为何今天又如此在意,是害怕,遗忘了与那个女孩曾有的交集?是的,若有,他不愿忘记。
思绪渐平,鹰眸掠过昨晚烧火的地方,那里的树丛似乎不对,难道昨晚“他们”并没有走?
走近树丛,压倒的树枝横七竖八地倒了十来人。
睡得还挺香,黑崎南司抽出他们身上长针,握进手中,木屋传来一声呼喊。
“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受不了,玖炎妖翻个白眼,手掌拍上扑进怀里的泪人,看似安慰,却是力道十足一掌,谁叫他弄得脏不拉叽,还敢拿她当抹布。
“姐,咳,姐,你还是这么粗鲁,我找了你一晚上,好歹同情同情,下手别这么狠。”
“我好感动。”
嫣然一笑,看得玖炎佑晕晕坨,晕坨间又挨了几大巴掌,他忘了,他这位老姐最讨厌别人说她粗鲁,而且是典型的笑里藏刀一族。
“你们分开。”
黑崎南司持刀冷冷指向玖炎佑。
“姐,你不救我?”玖炎佑怕怕地望向自己老姐。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两不相帮,帅哥和弟弟,真要比起来,帅哥还比较重要些。
有异性,没人性!玖炎佑死心,伸指将武士刀拨开,“这位老兄,我和我姐亲热,你有意见吗?”
刀锋侧倒平砍,黑崎南司只听到“亲热”二字,其他一律忽略。
“啊,救命!姐,你真的要看自己弟弟惨死刀下?姐,你不能看小日本残害中国人啊!”玖炎佑没志气地鬼叫,闪过刀势,拉自己亲姐做挡刀牌。
唰!唰!两刀挥下,玖炎妖青丝断却一截。
躲刀的和挥刀的两人都停止了动作,气氛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静。
“放、开、你、的、手。”玖炎妖一字一顿说得很慢,在玖炎佑放开自己衣袖后,伸手探向自己插满银针的护腕。
啊——!
哀号声震动山野,听到余音的赵启晨缩了缩脖子,玖炎佑一定找到了妖,而且还惹毛了她。抬起脚,犹疑不定地向声源方向走,希望他不要被牵连的好。
穿过茂密树林,赵启晨来到事发现场。
“妖,他们还活着吗?”踢一脚地上“尸体”,希望还有命,他不想妖去蹲大牢。
“死不了。”玖炎妖将银针插回护腕,“你来得正好,把他们抬回旅舍吧。”
“啊?”赵启晨望一眼块头不比自己小的玖炎佑,再看一眼身高还超过自己的黑崎南司。把他们抬回旅舍?不是吧?半个小时的路程,不累死才怪。
“你有意见?”插回去的银针又抽出来一根。
“没。”回答干脆,赵启晨当下扛起一人飞奔回旅舍。
看他平时四体不勤的样子,没想到原来体力这么好,玖炎妖决定以后要多帮他挖掘挖掘。
蹲下来,看着一脸冷汗的黑崎南司,玖炎妖兴致在在地欣赏帅哥。
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呢?浓浓的眉毛,长长的眼睑,皮肤摸起来滑滑顺顺,好有手感。
当赵启晨运货完毕,回来准备第二次运输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玖炎妖在人家脸上揉来揉去,大吃豆腐的场景。
这小子才真正危险,一把扛起黑崎南司,赵启晨较上次速度更快地奔回旅社。
“川原……南司。”玖炎妖低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芒掠过什么。
一把银针飞出,树后倒下两个男子。
“告诉我——川原南司的事。”玖炎妖走到一名男子面前,一脸灿笑地问。
全身无力,瘫软在地的两名男子吃惊地望着她,从他们不可置信的眼中,玖炎妖相信,他们有她想要的答案。
******
“我姐呢?”玖炎佑第二十三次问赵启晨。
“不知道。”机械地回答,他说的是事实。
“你给我去找!”找不到,杀了你!
“我没力气。”掏掏耳朵,他现在的力气就够说话和掏耳朵了,“你可以自己去找。”
“我如果可以自己去找,就不会和你在这废话!”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废话。
旅舍房间光洁的石板地面上,三个人呈三叶草形排倒,玖炎佑和赵启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黑崎南司冷着眼在一旁用目光杀人。
玖炎妖出针可不是痛一下昏过去那么简单,每半个小时,全身个大痛**如针搅般发作,昏过去被痛醒,醒来后又痛昏过去,存心整得人爬不起来。
赵启晨将两人运回已经虚脱,玖炎佑不敢保证自己去找人,痛昏在半路上还会有人去回收,到时候被野兽叼了划不来。
木折门哐地一声被拉开,玖炎妖无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川原南司,你给我出来!”抓起一只脚,玖炎妖将帅哥野蛮地拖出和室。
那个男的死定了,深知自己老姐习性的玖炎佑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竟有点为黑崎南司担忧。那样的老姐他只见过一次,就国三那次几个痞子非礼她室友,结果被她扎倒后拖出去,回来后就变针包,浑身插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根针,只剩一口气。
这回,不会出人命吧?玩多必有失,只怕“针包”一口气顺不上来,翘了辫子就不好了。
和室外,玖炎妖一把长针甩向黑崎南司。
啊——!
张开口的黑崎南司没有发出惨叫,只在心里惊了惊,拍拍胸口。
咦?手能动了,黑崎南司转动下麻痹多时的手,站起来,“你是谁?”
“你果然忘记我了。”玖炎妖拔掉帮他恢复力气的银针,危险地眯起眼睛贴近,温热的呼吸吐到他脸上,“你自己忘掉的记忆必须自己记起,我不会帮你。”
“我们认识?”
“我们当然认识,你是我同桌嘛。”其实她自己也不怎么样,不是刚才有人提醒,连这个同桌关系都忘了。
玖炎妖话锋一转,拍上他肩膀。哼,敢把她忘记!背负诺言的人,她不会原谅,一把长针从指间插下,自创针法十二叫,每半小时痛得大叫一次,叫满十二次,简单计算一下,就是六个小时的“疗效”,比先前的六叫更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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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空气真好,最适合出去散步皆钓鱼。
挖起被一整晚大叫吵得睡眠不足的赵启晨,和叫得辛苦的另外两人,玖炎妖一甩钓竿,钓鱼去咯!九泉乡出产的水鱼可是远近闻名。
玖炎妖挥舞着钓竿走在前头,黑崎南司一脸“屎相”地背着装鱼饵钓具的鱼箱随后,玖炎佑还算正常地迈着沉重步伐举着鱼兜跟进,赵启晨游魂般提两水桶吊车尾。帅哥美女一行人,水蛇扭腰般穿过各大班级聚集地,好不壮观。
玖炎妖忘了把那身菜妇装换上,所以这次出游后,生物工程系便多了一个传说中的美女。
“姐,到了没有?”玖炎佑的声音死气沉沉。
“到了。”出乎意料地,玖炎妖这次给了他回答,而且还是最入耳的答案。
放下钓竿,钓鱼第一件事,勘察水域。
土梗分离,林间树旁的水塘有四个,可不是个个有鱼,个个鱼多。
玖炎妖选了个浮萍不多,水色至清的池边,坐下套钓具上饵,水塘的对面是一排深绿湿漉的石墙。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鱼?赵启晨还记得国中语文老师一句“水至清则无鱼”,哀叹这次必将无功而返,吃不到小妖牌香喷喷的烤鱼。
“哇!钓到了!”玖炎妖兴奋的大叫后是肥鱼出水的甩尾声。
不可能吧?不但钓到了,还是又肥又大的成年鱼,这小小的水塘怎么会?赵启晨不敢相信地望望一脸不自在伸出网兜接鱼的玖炎佑,再看黑崎南司,也是毫不惊讶的样子,好象,搞不清楚状况的只有自己。
“耶!第二条!”玖炎妖的报喜声一声高过一声,似乎这水塘的鱼多得钓不完。
直到两只水桶装得满满,赵启晨的迷惑终于得到解答。
一个和尚从石墙后怒气冲冲地奔出,赵启晨才知道自己桶里的是山间古寺放生的斋鱼。罪过,罪过,看他们三个反应迅速地抓起行头就跑,赵启晨了解到一个可耻的事实,——他们是明知故犯,打的就是斋鱼的主意。
脚底抹油,主犯都逃了,他这个从犯不可能留这儿顶罪。
赖玖炎妖多年不懈训导,凭他逃飞针的工夫,和尚就算有轻功也追不上。
******
清幽的旅社后院,垂枝樱开得烂漫。
芳香四溢,肉香更是诱人,怀着对佛祖的感恩,四个人围着烤架,吃得好不痛快。
饭饱之后就是喝点小酒,日本的清酒,度数虽然不高,对付四个沾酒即醉的人却是有余。
玖炎妖醉酒后玩兴大起,架起赌局,比一比谁的魅力大,四个人走过场地到各班级聚集地逛一圈,看谁的收获多,谁就是赢家。
“赢的人有什么奖品?”这个是最重要的。
“可以叫输的人做三天奴隶。”她早就想尝尝当奴隶主的味道。
奴隶?这个不错,赵启晨当下第一个冲出去,先去先得,等他接收完了,哪还有他们几个的。
可是,等他回来时,却是哭丧着脸。
弱水三千,只能取其中一瓢,不是他不想多取,而是取多了也没法带回来。
玖炎佑一副早料到会如此的表情,伸出食指摆摆,还是看他的吧。从旅舍内拖出一辆拖车,一来一回,满满一拖车战利品让赵启晨瞠目结舌,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你先还是我先?”玖炎妖大方地看向最后一个对手。
“随便。”黑崎南司说完,人已走出。
还说随便,自己不是先走了,醉意浓浓的玖炎妖美眸一横,打着醉拳出了和室。
两个人到底谁胜谁负,这是个说不清的问题。
不一会,玖炎妖回来了,黑崎南司也回来了。两个人手中都是空空如也,不过身后却跟了大条长龙,手中拿满各种食物。
绝!不但东西带来了,连人也不放过,真是物尽其用。
只是,论劳力,虽说男的较强,为何黑崎南司也能用到?难道说,他的魅力真强到能颠覆所有人性别观念?
“想不到……暗盟的帮众……发展到学校里来了……”打发走送货长龙,玖炎妖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赵启晨一口水呛到,酒也醒了大半。
玖炎佑没多大反应,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不简单。恩,暗盟,有空用电脑挖下他们资料,在台湾呆久了,对日本的黑帮几乎无知。
“你知道我是暗盟的人?”他的身份保密做的极好,学校的人不可能知道。
“知道,你两个属下告诉我的。”头好昏,哪来的杀气?
“他们不会告诉你任何。”暗盟的兄弟,这点素质还有。
“会。”兀定的面容得意地笑笑,“虽然他们意志很坚定,不过在我神针的逼供下,再强的意志力也只是宣纸一张,弹指即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针可救人,亦可伤人,没病的人给她扎上几针也可得神精衰弱。
这个女人!黑帮在他眼里算什么?黑崎南司气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该是怎样就怎样。”多玄的回答,字字含禅,醉酒的人说话就这么深奥。
该死!黑崎南司不再理会玖炎妖,拔腿向树林方向跑去。
******
暗盟,暗盟,玖炎佑嘴里叼着半截香烟,手指啪嗒啪嗒在键盘上忙个不停。他这个痞样子要是被他老姐看到,八成要拨了他一层皮。
over!
随着屏幕上一个黑色界面展开,灰白的烟灰掉落指尖。
历史悠久的组织,内部机构必相当完善,不过腐化也相当严重,黑道的龙头老大,虽坐拥一方,却也树大招风,省时度力,扳倒它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要费般工夫。
独坐屏前两个小时,发狠地把全部有用资料啃完,玖炎佑揉揉发痛的眼,开始策划毁盟大计。
“老弟啊,你对着电脑那么久,累不累?”空寂的大厅突然有人说话,不免打断某人思绪。
“闭嘴!”玖炎佑头也不回地训斥,手中操作继续。
“我说,你叫我来干嘛,不会是想show一下你的黑客手段吧,告诉你不用费力了,三年前你侵入我老爸公司内部终极系统就知道你的厉害了。”懒洋洋的大红头凑到屏幕前,“咦,你在copy什么?”
“别妨碍我!”一掌把红头推开,玖炎佑嫌恶地甩甩手。
空气中恢复了一小会的安静,只是一小会。
“我说……”
“我说!”
玖炎佑抬手,阻止他再罗嗦下去,转身拿起一叠资料压到他手上。
“把这些好好看完,尤其留意黑崎井的部分,还有,下面那份蓝色的文件,如果没有异议,就照上面的做。”玖炎佑目光扫了他一眼,口气无奈地道,“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搞砸吧。”
******
清晨有鸟在唱歌,辛苦一夜,好不容易睡着的玖炎佑朦胧中还听到啄木鸟劳作的声音。
真是——讨厌的鸟啊!
手摸到床边装水的青瓷茶壶,拉开头顶格窗,向着声音的方向扔去。
“啊!”
啄木鸟的声音停止了,但好象还有听到人的惨叫,不管,继续睡。
旅社外,手持法杖的老和尚一脸悲切地抹去脸上水渍,外带几片湿软的茶叶,额头上一个青紫的包,是刚刚飞出格窗的茶壶砸的。
老和尚顿了顿,敲了半个小时的门,本以为没人准备走了的,看来判断有误,举起瘦弱枯槁的手,再次敲下,下手明显加重,佛祖也有三分气,何况他还没成佛。
有完没完!房间里的人顺手抓起剩下的茶杯,想想又放下,换成杀伤力更强的旅社木屐。
哼哼!这次他要那只死鸟彻底灭音。
然而不等他出手,旅社的门已经有人打开,一阵木屐声响起,接着是卧房的门被一把拉开。
睡眼朦胧的玖炎妖伸手从后面拖出个人,在玖炎佑惊疑的目光下,咕隆一句这是什么古寺的方丈,把人往房间一推,便关门走人,看来也被这只老鸟折磨得火大。
老姐不会在梦游吧?缓过神的玖炎佑脑袋清醒了点,转头看额角顶着个大包,依旧慈眉目善的方丈,这就是打扰他补眠的那只“啄木鸟”?难怪他命中率百分百的茶壶扔出去没听到鸟叫,只听到……想到这玖炎佑眉角跳了下,还握着木屐的手心虚地收到背后。
“施主——”
“停!”
玖炎佑伸手阻止欲言不已的方丈,站起身,噔噔噔跑到外厅,翻出急救箱里两根棉条,塞到耳朵。
“可以了。”
盘腿坐到方丈面前,认命地挥挥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没有不透音的棉条,在方丈大人谈经论道,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佛音攻势下,玖炎佑对佛法有了最深度的了解,同时昏昏欲睡,在与眼皮奋战两个小时又十六分后终于不支,扑通一声,倒地就义。意识消失的刹那,还幽幽地想,不就两条鱼吗?
玖炎佑倒下的同时,方丈大人也老眼一闭,梦会周公,难道被自己催眠?
当然不是,几个大汉从房间闪出,轻手轻脚,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小心抬起玖炎佑,走人。
双眼再次睁开,见到的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玖炎佑嘴唇动了动,放弃讲话。
“口渴说不出话吗?也对,睡了两天。”黑崎南司好心地递一杯茶到他面前。
“我怕你下毒。”玖炎佑生气的是,战局未开,主帅已入敌网。
“竟然能说话,就不要浪费水。”黑崎南司把茶杯扔一边,抓起床上人领子,“知道我为什么抓你?”
“抓都抓了,理由你说什么都可以。”口上虽这么说,脑袋里却有些模糊的东西涌上来,不确定,不相信。
“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手上的衣领没有松开,黑崎南司将脸靠近玖炎佑,“不过你确实没有失败。”
“那为什么我在这里?”到底还是问了。
“因为你探知得太多,那设有十二道特级密码的卧底资料一旦开启,与之连线的卫星系统自会锁定翻阅人位置。”若不是这样,还真发现不了他。
“你想把我怎样?”大不了一个死字,看透了其实也简单,玩了这么多年,早料到会有把命玩掉的一天。
“将我们暗盟费尽心血,隐藏各帮多年的卧底都暴露了,你说我想把你怎样?”黑崎南司的手转而掐上他脖子,力道之大,足以让颈骨折断。
踩到地雷,不死也要脱层皮,玖炎佑认命地连挣扎也省略,直接昏死过去。
黑崎南司放开他,按道理对暗盟做出这样的事,杀他十次都够了,但是一看到他那双和玖炎妖一样的精灵眼,不知怎么就下不了手。
他果然,被精灵迷惑了。
******
“佑,要不要姐姐帮你?”
玖炎佑眨眨眼睛,确定看到的不是幻影。
他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一定不是天堂,不然不会见到自己老姐,果然他还是下地狱了。
“不要我帮,就走了。”玖炎妖从屋檐吊下的身子做势收回。
“不要!”玖炎佑慌忙攀住她手臂,哇地哭出来,“姐,救我!那个黑崎南司要杀了我!”
黑崎南司?不是姓川原吗?玖炎妖愣了愣,一手将老弟拉上屋檐。
暗盟总部比想象中防守要严啊,玖炎妖几乎把身上所有银针存货搬出,才勉强开出一条道。
“姐,你真——英勇!”玖炎佑搜肠刮肚找到个不会犯忌的形容词,赞了赞她,又“随口”道,“要是老姐出马,要解决个暗盟必定易如反掌!”
“想要我帮你整南司就直说,不要拍我马屁。”虽然拍得很到位,知姐莫若弟。
看老姐神色就知道有戏,玖炎佑打蛇抡棍上,“姐是说,要帮我——对付——他?”
玖炎妖点点头,算是报复他忘记自己,只不知这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多久。
强强联手,这下黑崎南司死定!玖炎佑在心里笑翻天。
日本的阳光明媚,却从来没有温度,不知道是不是阴谋家太多,阴气重的缘故。
黑崎南司目送两人离去,静立片刻,斥退拦下的手下,向盟中密会地走去。
若不是有意放走他们,任玖炎妖银针再多再快,也不比暗盟帮众枪多子弹快,况且,她身上的银针也好象已经用完。
为什么要放她?原因已经拨弄不清,独断独行惯了,很多事情不再找原因,只听自己意愿。
步入开阔寂静的密会大厅,黑崎南司拉过一张长椅坐下,数十双眼睛立时齐刷刷向他射来。
“可以开始了。”随手翻开手边文件。
“你该懂得守时。”说话人面容阴冷,除去左颊一道食指长的刀疤不谈,样子倒与黑崎南司有几分相似,他就是当初玖炎佑要赵启晨多留意的黑崎井,暗盟的二把交椅。
“比起讨论我的迟到,密会的内容更重要吧。”手中文件翻过一页。
“井,正事要紧。”敢斥责二把交椅的,除了一把交椅还会有谁?暗盟的老大黑崎裕二面色沉稳地等黑崎南司把文件看完,“千流门、猎鹰帮以前只在神户、大阪一带活动,近日却不约而同袭击了本盟临近两个城市的地下堂口,一直相安无事的天盟也有所动作,不知各位对这有什么看法?”
“杀。”黑崎井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借刀杀人。”黑崎南司一句中文唬得众人一头雾水,“抱歉,这是中国成语,翻译成日文通俗的说法就是,自己不出面,利用别人去害人。”
“怎么害?”
暗盟的高干对阴谋诡计可谓崇拜至极,利用二字更是深扣人心,热络的密会厅,只有黑崎井一人默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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