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叶子”的经历还要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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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他们一进寨门,就看见里面横七竖八到处是人的尸体,无数鲜血混在泥水中四处流淌,有的被人踩马踏在污泥当中,把泥土都染成了黑红的颜色越往里走死人越多,越令人毛骨悚然,再往里走叶北在路当中居然看见一个肠子流了一地,嘴唇还在翕动的人倒在那里,他吓得急忙把眼睛转到了一旁,“惨不忍睹”这四个字一瞬间象刀刻一样深现到他的脑子里。叶北这时听见前面有人小声说:“这个人的肠子是被人用挠钩拉出来的。”这句话让叶北打了个寒颤。
枪声很快就息了,叶北他们被分开关进了几间房屋后不久,外面就传来了饭香。有人打开房门扔进了几个红薯,很快就又将房门关上了。因为绳子没有解开,所有的人就都爬过去象狗一样地去拱。但是叶北没有动,他虽然很饿,骨子里的傲气却还没有被消磨掉。告发叶北的那个老头也在叶北这一屋,他现在跟叶北绑得最近,叶北不动他就拱不到那颗红薯,那老头知道叶北恨他,可还是回头把央求的目光投向叶北。
叶北骂道:“饿死你这老王八蛋!”又问:“怎么了,举报我他们也没放你走啊?”那老头没有办法,只得伏下去拼了老命往前挣扎,可是总差了那么一点。叶北看到他那个样子纵声大笑起来。那老头看着无望伏到地上忽然放声大哭,叶北一见却又不忍,叹了口气,终于把身子朝他挪了一下。看这那老头转眼之间就将那只红薯啃下了肚子,叶北想:“这老家伙看穿着也是个大户人家,怎么却这样低贱!”心底下又是一声叹息。
那饭吃完不久,外面吃饱喝足的土匪叫嚷道:“‘滤叶子‘了!‘滤叶子’了!”那声音里透着莫名其妙的快感。叶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正在纳闷,几个土匪拿着皮鞭和棍子闯了进来。叶北他们的绳子被解开了,然后就被驱赶到了一个墙角。那绳子一解开,叶北就先放下裤子,朝着墙角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长尿。尿完了,叶北呲着嘴笑:“太他妈舒服了!”他的这一举动马上引起了土匪的注意,那几个土匪本想先对靠外的那个人动手,这时都招手道:“你先来!”
叶北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活动着手臂大咧咧地就走了过去,正要说话,那几个土匪一拥而上,鞭棍齐举,对着他现就一顿乱打叶北不曾防备,一下子被打倒了,他大骂道:“你们他妈的干吗?”他这一骂,土匪们打得更是起劲。但是他们下手却很有数,拣的全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部位,因为他们还有路要走,怕打得太重了,“叶子”就成了累赘。
打完了,一个土匪把脚踩到叶北脸上狠狠问道:“老实回老子的话,家里有多少地?”
叶北恨道:“老子家里半分地没有!”
一个土匪猛地朝叶北踹了一脚,喝道:“我叫你小子嘴硬!你家里没地,你吃什么?”
叶北身上疼痛,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身打扮跟他们也说不清楚,那就随便说点吧,于是他说:“我说还不行吗?二亩,二亩!”
土匪又踢了他一脚,说:“真二亩假二亩?怎么那么少?你他妈给老子好好说!”
叶北想:“他妈的原来报少了还不行!”于是他又叫道:“你他妈的听错了还怪我,我说的是二十亩。。。。。。”他忽然看见一个土匪又要打他,急忙又改口道:“不是,是二百亩!你们他妈的把我也搞糊涂了!”
那些土匪果然不再打他,盯着他说:“真是二百亩?”
叶北说:“真是二百亩,半点不假,我他妈根本就是一个小地主!”他已经隐隐知道土匪的目的,所以不再犹豫。果然,一个土匪对另几个土匪说:“把这一个先拉到一边吧,呆会让他写封信回家,要狠狠地榨,榨出油来才行。”
接着,土匪们就开始了对下几个人的审问,无非也是问家里有多少地,能出多少钱,不说就打,说少了也打,有一个大概家里的确太穷,人又太实在,最后被扒了上衣吊到了房梁上,土匪就在下面用正封的香向他的腋下烤,烤一阵问一阵,可那人就是不开窍。叶北看那人遭罪的样子,顾不得自己的痛,暗地里向他直使眼色,那人最后才看见了,狠狠心乱说里一气,这关才算过了。
拷打完毕,土匪把每个人的名字情况记录在册,这才重新把他们照原样捆绑起来,押到外面,同外面的那些“叶子”又重新串连起来,继续开拔。这一走是整整的一下午,再也没有停顿过。一路上也没有再见到一个人影,连经过的一些小村庄里也没有人,人们都闻风逃窜了。

傍晚的时候,大队人马到了一条大河边,那河上只有一座桥,土匪们都停了下来,先让马车过去。就在这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枪声。接着,叶北就看见闻二掌柜的骑着马带着一群土匪从他身边往后赶了过去,只听土匪闹哄哄地喊道:“‘红鳖’发了,大家快点!”其他的土匪一听这话,就拼命地把“叶子”往桥上赶。无奈桥上还通着马车,土匪们只好又把人从桥上赶下来,逼令“叶子”们从水中过去。
在棍子的威胁下谁敢不从?“叶子”们只得任由摆布。那河深倒是不深,但是水流很急,人下去几乎站不住脚,所幸人都是被绳子拴在一起的,那些年迈无力的人才没有被水冲走。半渡之时,后面枪声大作,显然双方是交上火了。枪声一起,本来摇摇晃晃有气无力的人们仿佛突然有了活力,渡河的速度一下子快了数倍。
岸不远就是一个村庄,有了掩蔽,土匪们松了口气。在这里,土匪分成了两股,小股的押着叶北他们和马车继续上路,大股的则在村子里停了下来,准备接应闻二掌柜的他们。
叶北知道土匪是打算连夜赶路了,他拖着如铅的双腿,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瞧瞧别人的穿越,再瞧瞧自己的穿越,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人家过来了都仿佛神人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好运连连,而自己呢?刚过来就弄了这么一出,吃尽了苦不说,连命都朝不保夕,还一筹莫展,这算怎么一回事呢!不行,老子决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就是自我抛弃,这样下去就是自暴自弃,这是完全违背伟大的叶北精神的,叶北的精神就是强者的精神!
叶北算是弄明白了,你在穿越以后要想过得好有所作为,你就必须要把自己跟历史跟历史人物紧密结合起来,还得是已知的历史和历史人物,只有这样你才能正确地把握你的方向,决定你的取舍,才能在异世界左右逢源,为所欲为。离开这一点,差不多任何穿越的人都是他妈的狗屁,他们并非真就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叶北现在吃亏就是吃在这一点上了。有谁知道这伙名不见经传的土匪呢?有谁对于这样险恶的环境有所了解呢?有谁知道他们的性格喜好呢?这里的问题不是好运气就可以解决的,哪里有那么多的好运!叶北发誓,自己这次脱险之后,一定不再这样被动地活着,一定要去把那根撬动历史的杠杆抓到手中,把它牢牢地掌握住。可是自己能够逃脱这场厄运吗?怎样才能逃脱呢?
叶北在行进途中从难友们那里知道那“红鳖”原来是一种当地的民团组织,叫红枪会,它们是为了防止土匪的抢掠组成的地方组织,红枪会因为是当地人,所以对打土匪比官兵更加卖力,再加上地形熟悉,它们很使得土匪头疼。
听到这些,叶北似乎看到了希望,然而随着土匪大队人马的到来,叶北的希望再次被打破了。
为了绕开前面的红枪会,土匪们改变了行进路线,不再直线往前,这种改变给了他们重新作恶的机会。他们在半夜里经过一个较大的村庄的时候,又进行了一次残忍的洗劫。那个村庄的人还在梦中神游,土匪们就猛喊一声把他们包围了起来,象捉小鸡似的又拉起了一串“叶子”。土匪抢劫完东西,了村庄的妇女,就哈哈大笑着点燃了许多房屋草垛,在这冲天的火光中,新来的“叶子”跟叶北他们一样,开始了他们的另一个梦——恶梦。
天又一次亮了,人们的脚步越来越显得沉重,那个告发叶北的老头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当土匪还想对他用旧法炮制的时候,那个老头哭嚎着说:“求求你们,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这老头赖在地上不动,其他的人自然就无法前行,一个匪首模样的壮家伙走了过来,用一把刀子两下就将老头前后的绳子割断了,他把那两截绳子重新打了结帮到一起,然后就把那老头拖到一边,一枪把他打死了,象打死一只狗那么简单。最后,这个匪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还有哪个走不动了?”众人打了个寒颤,都赶紧低着头往前走了。
又经过一条河走了半天,终于到了蛤蟆山下,叶北这才知道这座看上去很近的山原来要走这么久。土匪们到了这时才真正地放松了,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高声地欢呼起来。叶北看到他们象孩子似的又蹦又跳,完全没有了凶恶的样子,看得有些呆了,在这一瞬间他几乎忘了他们是一些怎样的人。
叶北想:“到了这里,逃走的可能性更少了,我的‘叶子’的经历还要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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