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格陵兰陷危不稳 议事厅罗林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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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上古时代,以奥丁为首的阿萨神族打败了伊密尔率领的霜巨人族,并将残党驱感至冰冷而又寒冷的北方。随后,阿萨神族用伊密尔的身体创造了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为万物带来了光明,造就了人类世界米德加德。在米德加德生活的人类,敬畏奥丁,崇尚勇敢,认为只有战死沙场才收到奥丁的赏识,得以进入瓦尔哈拉神宫,成为奥丁的战士。于是,剑与火主宰着世界,战乱不断地滋生,也造就了米德加德的悲壮故事……
丹麦格陵兰领主城堡内,一位英俊的贵族青年急冲冲往议事大厅走去。这位青年名叫弗伦,是领主威泽尔之子,他身穿银甲、背挂披风,俨然一副要出征的样子。这并非无理,不久前,一批声势浩大的维京海盗入侵格陵兰,双方交战月余,僵持不下。弗伦想率兵出征,无奈父亲多次阻拦,这次同样如此。
弗伦不顾侍从阻挡进入大厅,看见父亲和几位将领正在对着桌上的地图商议什么,弗伦立即上前厉声喝道:
“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出征?”
威泽尔看到儿子眼里闪着斗志,一头劲道的金发似乎要竖起来,不禁皱起眉头道:
“弗伦,你太无礼了!快出去!”
弗伦听罢,反而两三步踏上前去,欲向父亲发难。这时,将领中一位高大的红发女性挡在他的面前,用极具威严的语气对他说:
“弗伦殿下,不要在这种时刻为难你的父王了,你不明白他的苦心吗?”
这位女将名叫梅里萨,是罗斯人。年轻时因忍受不了家族成员的欺凌,背井离乡,一直流落到丹麦。当她在格陵兰欲轻生时,威泽尔救了她。从此,他忠心地辅佐威泽尔,是以成为格陵兰的首席大将。弗伦曾向她学习剑法,对她很是敬畏。此时,他不便向梅里萨发作,便左右踱步道:
“这种苦心要维持到什么时候?格陵兰家族的光荣就要毁在一批只知道劫掠的家伙手里,身为格陵兰之子的我却要包在家族的羽翼下喝下午茶!”
“殿下言重了。格陵兰有我们这些将领守护,他们想得逞还远呢!家臣们尚未举剑就让殿下试险,难道是想让那些强盗认为格陵兰无人吗?殿下是这个意思吗?”
梅里萨一番话让弗伦顿时软了下来,他不禁泄气道: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上战场而已。”
梅里萨向他走近一步,问:
“殿下上过战场吗?”
“没有。但总要有第一次吧!”
“殿下是希望战死沙场吗?”
“别胡说!我没有那么愚蠢!”
“但你没有经验!”
弗伦被这句话彻底压制住了。他将头侧在一旁,咬牙切齿,拳头紧攥,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梅里萨见状一笑,转身对威泽尔说:
“大人,我认为是该让殿下高兴一下的时候了。”
威泽尔微笑着点点头。梅里萨便对着迷惑的弗伦说:
“过来吧,殿下。你也该参加一次正式的会议了。”
弗伦心意少舒,来到桌前认真地聆听将领们讨论大局。经过老臣的细细解说,弗伦脑中有了一个清晰的大局观。他说:
“这么说,我们的防线非常坚固,为什么不伺机反击呢?”
解说的老臣扶扶眼睛,反问道:
“殿下了解奥托这个人吗?”
“当然。一个靠勇猛在海盗中建立威望的勇者。”
“不光是勇猛,殿下。他很有人缘,和很多海盗头子有亲密的联系。为了攻击我们,他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人际关系。在海上,至少有八只船队向海岸驶来。”
弗伦不仅皱起眉头。这时另一位将领扎克叹道:
“偏偏这时候,斯科纳那些家伙在想些什么!”
弗伦一惊,问道:
“斯科纳?罗林!?”
扎克答道:
“没错,就是斯科纳的血狮!”
弗伦不禁激动万分:斯科纳领一直以来都是格陵兰的盟友,现在的主人罗林更是他的至交。于是他问:
“罗林……他怎么了?”
威泽尔见状对弗伦说:
“不要紧的。斯科纳在听到我们的消息后,立即拦住了六支海盗船队。现在他们都只是试探性的摩擦,未进行实质性的战斗。”
“但这并非吉兆,大人。”
梅里萨严肃地说,
“敌人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拖住而使我们孤立,然后用剩下的船队与我们一决死战!”
老臣听罢笑笑说:
“不用担心,梅里萨。照这样坚守下去,海盗们的粮食一尽,一战就可以击退他们。”
扎克也说:
“我也赞同这个方法。不过这时候,为什么罗林要擅自扩大战火呀!”
梅里萨立即不满道:
“你们是不是小瞧这些维京人的攻击力了?何况对手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维京人,懂吗?”
议事厅里顿时充满了火药味。弗伦忙插嘴道:
“等等,你们刚才说罗林扩大战火是什么意思?”
梅里萨压下火气,和气地解释道:
“殿下,请原谅我们没有告诉你。你的朋友罗林两天前没有和我们商量,独自向封锁我们边境的维京人突击。”
“那即是说,他在向兵力最密集的地方去了?”
“说得没错。殿下,您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吗?”
扎克道,
“这帮海盗登陆之初,便迅速封锁了我们和斯科纳的边境线,再那里布下重兵,防止我们相互救援。只要我们不去碰这钉子,花点时间就可以收场。但他不顾正面的六支船队,亲率几十个轻骑兵向我们靠拢,无疑会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一带,海盗们若因此改变行军路线,势必会造成战局混乱,到时候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老臣也这时说:
“罗林的目的,无非是想见到威泽尔大人。看来,斯科纳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问题不在这里吧!”
梅里萨尖锐地提出了她的见解,
“我们并不知道斯科纳的情况。所以我现在更想知道他来这里想说什么,以及他能不能突出重围。”
全场沉默了。众人无法提出任何一个乐观或悲观的看法,他们觉得那是愚蠢的。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彻大厅:
“能。”
众人一看,那是弗伦。弗伦用自信的眼神环视众人,并坚决地说:
“他能。如果是他的话,绝对能行!”
“殿下……那可是无数凶残的维京人……”
扎克在一旁提醒。回绝他的却是威泽尔的声音:
“我相信罗林,相信罗林的战斗力,也希望大家相信他。”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些话是否过分自信。就在这时,侍从走过来行礼道:
“大人,斯科纳的领主罗林求见。”
众人皆惊,没有什么比此刻更震撼的了。
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沾满鲜血盔甲的男子缓缓走来。此人年约二十七、八岁,方脸大眼,浓眉高鼻,一头散乱的黄发,胡子从脸颊一直延伸道下巴,配上这身上的鲜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厮杀猎物的狮子,“血狮”之名就是由此而来。他体格健壮,步履矫健,眼神中露出一些似乎是长途跋涉的疲态,但仍显得很有生气。他就是罗林,斯科纳的领主,我们所注视的人,一个被时代作弄的男人,一个血性十足的男人,一个注定要在血海中挺立的男人。
说起罗林,就要说说当年丹麦的分裂。自从国王西格阿尓死后,丹麦各领纷纷独立,各自抱着各自的野心相互作战。西兰领主依仗有皇室血裔,欲统一丹麦,侵攻斯科纳领。罗林的父亲当时染病,年仅十七岁的罗林代父出征,杀入敌阵,一举夺回被侵占的所有村庄。西兰领主闻罗林之勇,亲率大军于阵前喝道:
“斯科纳是丹麦的领土,为什么不服从王室?”
罗林毫无惧色,胸有成竹地答道:

“王室无能,斯科纳却尽是精英,岂有雄鹰臣服于乌龟之理?若要斯科纳降服,只需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令我们钦服即可。不然速速回去,休犯我土!”
西兰领主冷笑一声,道:
“无知小辈,让你领教一下王室之剑!”
说罢,西兰领主领军冲杀,这一阵的结果就是他的右腿终生无法抬起,每遇风寒之夜更加疼痛。因此,西兰领主多次入侵斯科纳,均被击退。多年气调不顺,终使他抱病身亡。他的入侵造就了罗林,造就了斯科纳。斯科纳人不会忘记罗林在军营忙碌月余,一脸胡子奔向沙场的景象。“血狮”之名由此名扬丹麦,成为了罗林的象征。遇上罗林,西兰领主只能兴叹时运不济。
让我们回到议事厅。弗伦一见罗林,急忙奔过去关切地问: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罗林微笑着摆摆手道:
“没关系。这不是我的血。”
紧接着他向威泽尔行礼道:
“请原谅我的失礼,大人。我有重要的战略计划要禀报。”
威泽尔一笑,问道:
“你的父亲还好吗?”
“啊,身体有些不利索,大体还好。他还让我带来对您的问候。”
两人谈话的语气,犹如叔侄一般。此时梅里萨急切地问:
“罗林殿下,斯科纳战局怎么样了?”
罗林一脸轻松地答道:
“好得很,非常顺利。”
梅里萨一脸狐疑。扎克在请示威泽尔后,问道:
“罗林殿下,恕我无礼。殿下此行难道不知道对战局造成了极大破坏吗?”
“扎克……”
梅里萨对扎克的提问怒目相视。罗林环视四周,立即明白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应当首先解决。于是他问扎克:
“那么,阁下是认为我不应该招惹那些维京人了?”
“他们军粮不济,自然会退却。殿下却将战火引燃在边境一带,不觉得多余吗?”
“……真敢说呢……”罗林不屑道。
“什么?”
“我问阁下,格陵兰每年的收入是多少?”
不等扎克反应,罗林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令扎克措手不及,他反问道:
“这和战局有关系吗?”
罗林没有回答,而是对着议事厅所有人说:
“众位,格陵兰每年的收入可以修补约百次被完全摧毁的堡垒,这点值得你们自豪。而维京人每月至少进攻五次,约造成三个堡垒的损失,还不算一旦战败被掠夺的份。粗粗算来,将近三分之一的收入被用来抵御外侵。众位认为让民众负担这笔费用理所应当吗?”
众将中出现焦虑之声。扎克见状反驳道:
“没有道理。维京人不会一年四季在这里打转,他们遇上难攻不破的堡垒,岂有不灰心之理?”
罗林摇摇道:
“那是你不了解维京人。我和维京人多次交手,他们越是在困境中就越勇猛。一天攻不破,就花伤一月、一年,对于强敌他们更是如此。如果今天他们退却,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再度攻来。他们会让你寝食难安,会消耗掉城邦的一切收入
,直到没人与之对抗。现在,领导他们的奥托又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家伙,你认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这个月内,格陵兰受到了多少攻击,阁下有数吧?”
扎克想反驳,无奈事实难辩。他沉思了一下,确信没有好的理由后,疑道:
“那你的意思……打败他们?”
“当然!而且要让他们降服!”
罗林抓住机会,以一种威严的口吻道:
“长久以来,我们过于纵容维京人的掠夺,致使战乱不断,现在是该给他们教训的时候了!这不仅是为了格陵兰和斯科纳的战斗,这是为了整个丹麦、整个斯堪的纳维亚的安宁!今天,我正是为此而来的。我已经准备好进行一场大战,让这帮维京人有生之年不敢再生刀兵之念!”
众人议论纷纷,无法肯定罗林的意见。这时梅里萨站出来说:
“我同意罗林殿下的意见,一定要给维京人一点颜色才行!只是面对如今的局势,殿下应该有一套应对方案吧?”
罗林愉快地笑道:
“当然,而且不用格陵兰操心,只需解些兵马给我就是了。”
“那么,殿下的方案是……”
“七天之后,我的船队将从海上包抄维京人的营地,只要战火一起,众位立即支援就是了。”
“海上?殿下已经打退了贵领海域的六支船队了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
“别开玩笑了!”
扎克几乎要跳起来,
“我们格陵兰已经与他们周旋了月余,你却要用七天来打退等于我们三倍的敌人,你在小看我们吗?”
罗林微笑道:
“我说过了,我已经做好准备大战一场。”
弗伦这时也担心地问:
“没问题吧?从海上渡过来也需要一天以上。”
罗林自信地答道:
“绝对没问题。”
众人死死盯着罗林,仿佛看到了罗马的尼采。威泽尔见状道:
“罗林,我相信你的力量,但是七天会不会欠缺考虑呢?”
“关于这点,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罗林凑到威泽尔身边,对他耳语片刻。威泽尔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紧接着对众人说:
“同意罗林的看法,立即出兵。”
扎克立即抗议。梅里萨阻止道:
“既然大人同意,那就让罗林殿下放手去干吧,难道你怀疑大人的决断?”
扎克无话可说。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老臣指着罗林说:
“大家认为他那满是伤痕的身体能干什么?”
罗林似乎有点惊讶,道:
“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只是有点累。”
威泽尔便命令道:
“罗林,脱下盔甲让大家看个明白。”
“什么?哎呀,没办法,我还真不习惯在大众面前卸甲。”
罗林一小,将身上血淋淋的盔甲脱了下来。果然,那穿紧身衣的身体上下没有一处伤痕。众人细细端详,既惊讶又不敢相信。扎克这时挑骨头似地问:
“等等,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那是砍死维京人溅上的血。”
“你的后脑没问题吧?”
“那时我戳死从后面偷袭的家伙溅上的,染红而已。”
“你的腋下怎么也有血?”
“……突围时我砍到了一个维京人的脖子,那家伙拼死扑上来,后面又有敌人,我便一手夹住这家伙脖子,另一手砍翻后面的敌人,可能是那时染上的吧。”
“你后腰有大块淤青,怎么回事?”
“喂喂,那是胎记。你对男人的身体很感兴趣吗?”
众人大笑。扎克灰头土脸地回到位置上,这时一位年轻的将领站起来说:
“诸位,虽然罗林殿下保持作战的神秘感令人不快,但他让我们见识了血狮的威力。我想,就将两个领的未来交给他们吧。”
话已至此,又有领主同意,众将便陆续肯定。扎克见势,只好同意。老臣见状摇头道:
“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
罗林诡异地一笑,道:
“谢了,那么提前为我准备好庆功宴吧。还有……”
他拍拍弗伦的肩膀,
“走吧,弗伦。”
弗伦惊道:
“我吗?”
梅里萨笑道:
“不明白吗?罗林殿下要带着你磨练一下。”
弗伦望着父亲,父亲正冲他微笑。他激动万分。向父亲行了礼,庄重地说:
“我会为格陵兰的荣誉而战!”
两人走出议事厅,罗林笑着将手搭在弗伦肩上道:
“开心吧,小子?好戏还在后面呢!”
弗伦咪起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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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向北欧神话和相关文化致敬的作品,其中的一些神话人物、名词均来自其中,有关其中的一些不足和错误,乃笔者水平所致,多多见谅。在地理和人物身份上,多有重塑,见者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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