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休斯堡罗林稳坐 立敌阵血狮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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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陵兰的海岸线犹如一座山,筑地高耸且外围的岩石陡峭不堪,加上海浪不时地拍打,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但是,天险不敌人勇,维京人还是靠勇猛攻占了它。首领奥托一站住脚,立即派人封锁了格陵兰的边境线。格陵兰的边境除了村庄、边防,就是大片的密林,想突破就必须携带相当数量的军队。而奥托盟友的六支船队则依照指示,死死拖住斯科纳的大军。奥托本人则领着他的兄弟们不时攻打格陵兰的第二道防线休斯堡,那是格陵兰的巨大防御工事,高三十六米,投石车、巨弩等大型兵器应有尽有。以奥托的实力,攻下休斯堡也是可以的,
但势必会付出巨大牺牲。于是奥托没有冒进,只是经常派兵骚扰休斯堡,消耗休斯堡的物资,另一边小心地派出战士在格陵兰边境侦察,试图找出其他突破口。
不过,奥托还是寄希望于正从海上赶来的另外两支船队,一旦他们赶来,拿下休斯堡就是时间问题。而休斯堡也感到了危机,便派兵欲夺还海岸线,结果被奥托尽数杀死,将全部死尸的首级用弓箭和燃着的牛车送回了休斯堡。这一举动震撼了休斯堡,守将再也不敢主动攻击奥托。罗林来到休斯堡时,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行军中,罗林一直在嘲笑弗伦。因为出城时,弗伦受到了民众热烈的送别——准确地说是受到了年轻女孩子们的送别。虽说弗伦的风流已经小有名气,但女孩子还是忍不住想一览这英俊公子的面容。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女孩子们大声呼喊弗伦的名字,不时地在人群中穿梭,有的从维持秩序的士兵中钻出向弗伦招手,有的则泣不成声。弗伦被这种热情逼得无奈,只得微笑着招手。在休斯堡,罗林边走边笑道:
“怎么样,格陵兰的弗拉琪?上次和你在一起的姑娘呢?”
“你还问,早就分手了。”
弗伦回答得很不情愿。罗林耸耸肩,说:
“真是的,再这样下去可是会老的!”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我姐姐。”
“哈哈,那是当然,你姐姐可是位举世无双的女性啊!”
“真的?”
弗伦瞥了一下罗林,想从这张脸上找出赞美以外的意味。只可惜罗林神情非常自我,没有任何不自然之处。他说:
“怎么,你不这么认为吗?噢,到了,我们的舞台。”
弗伦顺势望去,两人已从环形楼梯来到了休斯堡的顶层。放眼望去,蓝色大海一目了然,清新的海风扑鼻而来,远处隐约可以看见海边的堡垒。罗林环顾四周,原来休斯堡分六层,每层有数个半圆形露台,露台上放置着投石车、弩车等重型武器,每两个露台间的走廊下都有一个小型堡垒,弓弩手藏于其中。罗林满意地点点头,一旁的弗伦在认真地校对物资。他对着守将说:
“带来的两门弩归位了。军粮呢?”
“至少可以撑三个月。”
“好。堡垒的损坏修理呢?”
“正在进行。明天晚上应该可以完工。”
“还要快。伤兵一律退下,今天换防。”
交代完后,守将退下了。罗林冲弗伦一笑道:
“好了吗?”
“没问题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天气这么好,当然是睡觉了!自从来到格陵兰,还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呢!”
罗林伸伸懒腰,径自下楼了。弗伦有些诧异,但他什么也没说,也下楼去了。
第二天,罗林提出与弗伦比武。两人比拼了大半天,打了七场,罗林五胜两负。临近傍晚,弗伦道:
“终究是不如你。我可以吗?”
罗林则轻松地笑道:
“弗伦,你杀过人吗?”
“杀过一些土匪、强盗,怎么了?”
“没什么。这样子你至少不会怯场,在战场上你会比现在好得多。”
“真的吗?”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安心吧。”
弗伦欣慰地笑道:
“那么,你下一步的计划呢?”
“睡觉。”
“睡觉!?”
“对。晚安,弗伦。”
“等等,现在还不到傍晚……”
罗林又径自离去,令弗伦摸不着头脑。晚上他坐不住,就在休斯堡检查防卫情况。行至城下,他发现罗林的轻骑兵除了少数几个在聊天外,其余的全在睡觉。
弗伦见状不满道:
“大的小的都一样……”
第三天近中午,弗伦接到报告,维京人再次来袭。他迅速下达了攻击命令,并立即派人通知了罗林。见罗林不来,弗伦亲自跑到罗林房间,发现罗林正坐在摇椅上,愉快地在看什么公文,桌上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见到弗伦,罗林笑道:
“欢迎,来杯红茶?”
弗伦不禁厉声道:
“你在干什么?维京人攻过来了!”
“攻过来了吗?城防不是很坚固吗?”
罗林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仿佛他从来不知道有维京人这回事似的。弗伦皱起眉头,又道:
“你不去督战吗?”
“为什么?不是一直做得挺好吗?”
罗林又是一副很迷茫的样子,就像在饭桌前被母亲告知“出去玩吧”的孩子的表情。此时,房间里传来轻微的震动声,杯子里的红茶晃来晃去。
弗伦大为光火,气冲冲地走出房间道:
“我不管你,我要督战!”
门甩上了。罗林无奈地笑了笑,喝了口红茶,继续看公文。
弗伦登上顶楼,只见维京人的前部密密麻麻排了十几列,阵型混乱行军步伐很稳健。中部有几辆塔车,塔中有装备了火弩的维京人,专门射击露台上动用投石车、巨弩的士兵。后步有三辆投石车,不时向两个露台中央的堡垒甩石块。休斯堡也毫不示弱,每一层走廊都布满了弓箭手,露台的巨型兵器积极地运作着,救护人员在堡内忙里忙外。弗伦在顶层看不真切,焦急的他急忙下到四层去。还没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浑身是火的士兵从门前掠过,后面一个士兵紧追着,拿起手中的一桶水泼去,烧得黑黝黝的士兵倒在地上呻吟,随即就有两个士兵将这近乎黑炭的人抬走了。一旁的士兵看到弗伦出现在露台上,急忙上前道:
“殿下,这里很危险,您回顶楼吧!”
“怎么可以只有你们奋战!做你的事吧!”
弗伦正说着,忽然左耳传来一声巨响,他急忙用手臂遮挡。几块碎石和尘土飞来后,弗伦定睛一看,原来上层堡垒被石块击中塌了下来,碎块落在了走廊上,
缝隙中依稀可见堡垒内被击碎士兵的血肉,几个被压住的弓箭手大声求救。弗伦搬起一块不算太重的石头欲救眼前的一位,搬开才发现这一位的肋骨已经碎掉了。这时后面传来急呼援军的声音,弗伦身旁露台运作巨弩的一个士兵被石块击中脑袋死了,巨弩暂时无法运作。弗伦也没多想,上前就去帮忙。士兵也来不及多说,一个士兵在一旁拼命地摇手把移动巨弩托座,弗伦和另一个士兵将弩拉了起来。校准目标时,弗伦旁边的士兵喊了声停,弗伦和士兵便放开了弦,巨型火焰
弩箭飞射过去,贯通了一个维京人的身体和一颗脑袋,带着他们落在投石车上,
投石车迅速燃烧起来,周围的维京人四散。
“殿下,退开吧!这里有我们!”
露台上的士兵和赶来支援的士兵均劝弗伦,弗伦明白他让士兵们分了心。他退回走廊,看到维京人前部不怕死的架起天梯欲攻进来,城上登时箭雨如注,维京人便惨叫着飞下了城。
弗伦左顾右盼,没有自己能做的事,倒是各种杂音传入耳里:
“7号露台着火了!水呢?”“瞄准投石车,快!”“维格,振作点,起来!”“笨蛋!想当靶子吗!!”“过来几个人,我需要援护3号露台!”“没门,伙计!你没看见这儿吃紧吗?”
这就是战场,混乱和急燥的温床。弗伦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们浴血奋战,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这时,有人招呼他,弗伦记得他是罗林的一个轻骑兵,他说:
“弗伦殿下,罗林大人说你在这里会阻碍大家,请您跟我回去。”
弗伦什么也没说,最后瞥了一眼正在倾倒的塔车后,甩头回到了堡内。
傍晚时分,维京人退回海岸线。格陵兰损失了几十个人和三台巨型兵器,休斯堡的五个堡垒被摧毁。
当夜,罗林来到弗伦房间。弗伦见了罗林,侧头无视。罗林笑道:
“怎么?玩得不开心?”
弗伦的反应几乎是愤怒。罗林找了把椅子坐下,缓缓地道:
“你呀,你督战有什么用?有事得向你请示,还要顾及你的安危,很辛苦的!”
弗伦虽然认同,但仍不肯理会罗林,自己坐在床边闷着脸。罗林又道:

“你要是再这么冲动,我只好去你姐姐那里告发你了。”
弗伦不禁苦笑道:
“姐姐巴不得你去告发我呢!”
“真的?”
罗林观察着弗伦的表情,并未琢磨这话的意味,只当是赌气。沉默了一会儿,
弗伦冷冷地说: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这三天你一味回避,也不透露你想做什么,你许下的诺言到底算什么?难道我在发疯,相信你会在弹指之间打得敌人灰飞烟灭?”
面对弗伦的责难,罗林像看小孩子胡闹似地笑道:
“要是我现在告诉你下一步计划呢?”
弗伦眼睛一亮,问道:
“是什么呢?”
“你不生气了?”
“我……”
弗伦不知所措,登时嬉笑起来。罗林见状捶了他肩一下道: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
“可以,但是有条件。”
“说吧。”
“不准再冲动,不准置疑,老老实实去做!明白吗?”
“那你就说吧,我等不及了。”
罗林释然一笑,紧接着对弗伦讲述了他的下一步计划。弗伦听罢疑道:
“这是计划吗?”
“我说过,不准置疑。”
“好吧,但你一切要小心。”
“用得着你担心吗?好好睡一觉吧!”
罗林拍拍弗伦肩膀,离开了房间。弗伦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觉得满是疑点,充满不安。
第六天,罗林一大早爬起来到楼顶观看海岸线,不出所料雾气开始环绕海岸,罗林不禁笑道:
“米丽,你真是个天才!”
他随即招集了自己带来的轻骑兵,又督促弗伦整备大军,他说:
“这次要一仗成功,绝对不能停怠,明白吗?”
弗伦点点头。大军排好队列,罗林举剑对将士道:
“斯科纳和格陵兰的将士们,你们保护家园的时刻到了!拿起手中的武器,让维京人的血见证你们的忠诚吧!”
众军士举剑高呼。弗伦意气丰发道:
“那么,出阵!”
海岸线一侧,奥托接到报告,罗林亲甩大军叫阵。奥托前去观望,只见雾气下罗林骑着黑马,身披金甲,和他的骑兵队站成一排立于阵前,后面的大军在雾中若隐若现。据探子回报,罗林离后方大军足有百米之遥,那军队整齐地排好队列,从城内一直延伸到城外。奥托不禁惊道:
“那家伙疯了吗?还是说……”
奥托思考着。奥托本人和其他维京人并无多大区别,就是说虎背熊腰、大胡子、宽脸、面目威严,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一双多疑的眼睛。他的眼珠转了两圈,琢磨着这次出阵的含义:首先,罗林距大军百米之遥,若自己率军将其活捉,后方兴许连支援都来不及;其次,大军处于休斯堡弓箭射程范围内,城门又敞开着,若将其杀退后,休斯堡的防卫根本无法阻挡他们。这简直是天大的诱饵!但是,罗林为什么走这步棋呢?他首先想到雾,雾的确是奇袭的幕布,但自己背水而战,罗林又能做什么呢?海上?除非罗林已消灭了六支船队,但那可能吗?奥托考虑许久,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便大军排开准备迎击罗林。
奥托领军上前,只见罗林带着自信的微笑道:
“勇敢的维京人,不敢与我单打独斗吗?”
奥托直盯着远方的罗林,用响亮的声音答道:
“我们只战斗,不跟狮子撕咬。”
罗林大笑,又骄傲地说:
“想不到维京人如此胆小,莫非被前些日子我的突击吓破了胆?”
“维京人的勇敢绝不鲁莽。倒是你,一人在前,不怕死吗?”
“笑话!告诉你们,我的军队已经将你的增援船队全部消灭,正从海上向你们袭来!你们已是我的掌中之物,识相的话就投降吧!”
“哼,大言不惭!”
“信不信由你,斯科纳的战斗力不是维京人能比拟的!赌一把,就你的杂毛前锋,我不需后援,只我一队便可将其击碎!”
“一言为定!你可别后悔!”
“我罗林说一不二,你前锋只管过来,就在这看得见的地方,我绝不后退,绝不要救援!”
“那么,斯科纳的血狮,就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奥托说罢,微微一笑。他有点明白了,罗林大概打算以自己的战斗力激励士气,一鼓作气夺回海岸线。但只要自己节节退至海岸线,将其引进那易守难攻的工事中,加上弓箭齐发,管教罗林有去无回。然后追赶残兵败将一举突入休斯堡,
休斯堡决无还手之力。甚至于,直接杀进休斯堡也未尝不可。他这么想着,随后命令道:
“第一阵,出击!拿下血狮的首级!”
奥托手下的维京人早被罗林高傲的话语激怒了,命令一出,三排面目狰狞的维京勇士向罗林扑去。在大军前列的休斯堡守将见状对弗伦说:
“殿下,不管他怎么说,一有危险,我便下令放箭。”
弗伦点点头。他相信罗林,但他还不相信现实。
正在此时,三排维京人气势汹汹向罗林袭去。好家伙!只见罗林手持贵族剑,咧嘴一笑,一剑劈去,血花四溅,一个维京人从马上飞下。罗林策马前冲,三排企图将他围住的维京人在后面紧追。罗林率着骑兵队右劈左杀,往来冲突,数个回合,罗林在雾中转了三圈,十几个维京人被击杀。紧接着浓雾漂过,只听得罗林大喝一声,骑兵队与维京人杀成一片。一时间只听得兵器撞击声、马嘶声、惨叫声、喊杀声互相搀杂,却望不见丝毫人影。片刻后,雾中沉寂了。又一会儿,雾淡了,人影显现,两军不禁骇然。
罗林立于众多尸体前,身后站这的全是他的骑兵队。地上的血在雾中显得格外鲜艳,好似包在棉花中的污水般。他左手提着一颗人头,右手持血染的剑,那正在滴血的铠甲再一次印证了“血狮”之名。只见罗林将手中的头颅掷向维京大军,并道:
“你们杀了无数格陵兰的将士,这是以血还血!”
奥托的副手不禁叹道:
“我军的前锋……这就是血狮吗?”
奥托没答腔,而是命令道:
“第二阵、第三阵,出击!罗林失去了马,现在正是取他性命的好机会!”
罗林不禁哑笑道:
“哎呀,不讲规则了吗?”
后方弗伦见状,大声喊道:
“出击!难道只有斯科纳在战斗吗?上吧!”
格陵兰前部听到命令,一拥而上。弓箭手先于前部上前射箭援护罗林。此时罗林击杀了三名骑兵,又跃上一匹马,将敌人刺死夺为己用。后方弓箭飞来,正好将欲围住罗林的骑兵击杀,随后格陵兰兵赶到,两军交阵,一场混战。弗伦此时赶到罗林身边,只听罗林抱怨道:
“呼,差点没命!真不该冒这个险……”
弗伦冲他一笑,紧接着举剑向全军喊道:
“格陵兰的将士们,不要输给来自斯科纳的家伙了!”
弗伦言罢,策马向敌阵冲去。罗林见状笑道:
“这小子,这么快就投入了……”
受罗林的影响,格陵兰军士气很高,打得维京节节后退,这正是奥托的目的。
不过罗林的命令却比维京倒退更快:
“咬住他们!向狗一样狠狠咬住他们,不要主动向前冲,战场就在这里!”
于是,两军便在海岸线与休斯堡之间打拉锯战。没过多久,奥托也发觉了不妥,不禁纳闷:罗林到底想干什么呢?仅仅是打场毫无意义的胜仗吗?
“不要后退!一旦后退,家园将不复存在!上吧,用我们的斗志捍卫伟大的格陵兰!”
弗伦一边冲杀,一边高声激励士气。这使得奥托更加迷惑了,这是勇敢还是愚蠢?
弗伦一马当先,正杀得性起,忽然一名维京战士冷不防从马上跃到他背后,二话不说边要下杀手。罗林赶来,一剑劈断那维京战士的手臂,又一脚将其从弗伦马上踹飞。当看到那只手持利斧的手臂掉在地上时,弗伦不禁感到一丝寒意,愣了一下。罗林见状道:
“害怕了便回去吧!”
弗伦立刻恢复了常态,不屑道:
“谁会害怕!不过,这样下去可以吗?”
“很快了!你会看到斯科纳的奇迹!”
罗林依然是自信满满。弗伦便不再问,与罗林并肩杀敌。
战至下午,奥托见战局毫无起色,便道:
“果然,只是饿极的狮子在撕咬猎物吗……但是,只要援军一到,缚住狮子的四肢,那么凶猛便毫无意义了……全军,后退!不要再淤泥于这无意义的消耗战!”
这时副手急忙凑过来说:
“不好了,大哥!不能后退!”
“什么?”
“防御工事……防御工事被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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