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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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在忐忑中等待了一星期也没接到袁奇志“兴师问罪”的电话,不禁怀疑起周为那番话的真实性,对于袁奇志他总怀点内疚的心理,当年在深圳春风一渡,虽说是袁奇志稍微主动在先,可人家毕竟是独身一人,而他则是有妇之夫,况且沙沙还有孕在身,生怕袁奇志会籍此破坏自己的小家庭,以至不敢面对袁奇志,偏生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提过那缠绵之夜,更谈不上其他,是以杨陆顺自责之余还沾沾自喜,如若不是袁奇志爱恋自己,又怎么会发生那美妙的故事呢?这些年来书信电话交往,袁奇志每每都温婉如昔,足让杨陆顺以为袁奇志是深爱自己的,可出于中国人传统的道德观念,他楞是没让这段婚外恋情得已发展,多少也让他心里自豪,能抗拒美色的诱惑才是真丈夫行径!但听到关于袁奇志的流言,他竟心里隐隐刺痛,却也知有份爱只是被他深埋在了心底。犹豫再三,为了验证周为的话,他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袁奇志的办公室,接线小姐听到是袁总的老同学,立即转进了总经理的座机。没有预料中的责问,甚至没了从前含蓄的温婉,只有些许讶异:“是六子么?你好!”
杨陆顺未免就有点被冷落的失落感,长吸了口气故做豪爽地哈哈一笑,道:“袁总,是我,对不起,匆匆去了趟春江,只见了部分老同学,就是没见你哟。真是遗憾呀。”
“没关系了,以后机会还很多的。可惜我知道你在春江,就是腾不出时间赶回去,实在抱歉得很。”
杨陆顺再次哈哈一笑说:“袁总做的都是大生意,我理解。周处说你要几天后才得空,我本想等等,可惜我不是自由身,被县里一个电话就召了回去,看着周处在省城混得如鱼得水,好生羡慕呀。”
电话那头略一迟疑才缓缓有声:“六子,是不是想换个工作环境?其他你当初就不应该回老家的,以你的才华,在省城”
杨陆顺慌忙插话道:“袁总别误会,羡慕归羡慕,我在南平土生土长,还真舍不得走呢。呵呵,这次老同学见面,大家都很钦佩袁总的,不仅仅是佩服你事业有成,更佩服你与省委高层关系密切,另我辈眼热得很啊,袁总,我事先备个底子,有了难处就请你出马解决哟!”话说着不知怎么就变了味,杨陆顺自己都感觉到酸溜溜的,懊悔莫及。
果然电话那边的语气也陡然一变:“老同学,没问题,只要看得我袁奇志起,找我帮忙自然是义不容辞了,谁叫我们是老同学呢。”
杨陆顺放下电话半晌没动弹,连抽了几根烟才涩涩一笑,自言自语地嘀咕:“也好也好,我安安心心过我的日子,省得再胡思乱想的图增烦恼。”
杨陆顺这厢总算是打开了心结,自然就抖擞精神全力扑在工作上,一晃就到了年底,地委终于调来了个副书记,同时也宣布阚副书记病退,享受处级待遇。
新来的党群副书记姓马名峥嵘,刚满四十岁,算得上是地委孙书记的嫡系人马,当初孙书记还是县革委会主任时的文字秘书,基本孙书记到哪马峥嵘就跟到哪。据说此人能力一般,不过此人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从不提非分要求,要不然凭着与孙书记的关系,下来当个县委书记县长应该是不成问题。闵书记奔波数月仍旧还是分管政法的副书记,虽是怄气却也只得忍着,暗骂*马峥嵘来得不是时候,春节完了再来也好嘛,害他损失不少!
阚书记出院后在儿子家修养了月余便回了南平,虽能下床依靠拐棍行走,但早没了当初三把手书记的气度,面部表情有点呆滞,时不时微斜的嘴角会流出涎痰,让人唏嘘不已。
马书记虽是三把手副书记,但因为地委孙书记的原因,使得这位三把手副书记格外抢眼,在常委会上重新分工时,顾书记自然就把大部分实权实惠的部门工作交给了马书记分管,县委办也是其中之一。
这马副书记是靠文字起家,自然对县里的秀才们分外注意,习惯使然。到县委办与部下见面,见到杨陆顺年轻精干的样子,很有几分他当年的身影,不觉暗中多看了几眼,反倒对老谢这老油子不怎么上眼,按他了解的情况,这谢主任年纪偏大,迟早是要退了的。听完几个科室的工作汇报,对行财科老袁的汇报很感兴趣,他一直是老机关,知道机关费用颇巨,而这南平县的机关费用似乎控制得不错,不禁就多问了几句。
老袁说:“马书记,这全是杨副主任定下了严格的财务制度的功劳了,虽然只执行了3个月,但成效非常大,而且每月的费用还在逐渐减少。”
杨陆顺见老袁把功劳全推给他,忙说:“马书记,这些制度主要还是袁科长结合了多年的财务经验摸索制订的了。”
老谢见他们两你吹我捧的,心里暗暗冷笑,插话道:“杨主任也别谦虚,当初我把行财科交给你负责,就知道你不会让县委领导失望,取得的成绩自然是你与袁科长的了。马书记,杨主任虽然年纪轻轻,可见识水平都蛮高,我这老头子是时候让年轻人担点担子咯。”
马书记笑着说:“谢主任,县委办的成绩,那也离不开你这老主任的辅佐呀。”显然他对县委办的融洽很满意。
没几天,杨陆顺就被电话召进了顾书记办公室,进门一看,顾书记、马书记和老谢都在,顾书记示意杨陆顺坐下,说:“小杨,马书记的家本在南风地委大院,可马书记为了不分散精力,想把家搬到县里来,这种思想作风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呀,把马书记的家安置好,不仅是你分管的工作,更是一项政治任务,你说说如何安排呀。”
杨陆顺看了看笑容满面的马书记,心里一沉,这一会子从什么地方给马书记找合适的房子哟,都是满满的,不禁犯了难,说:“顾书记,县委家属房现在已经住满了,怕一时半会腾不出县委领导标准的住房来呀。”
马书记笑着说:“哦,既然住房紧张,那我也不急着一时,更不想杨主任为难哦,呵呵。”
杨陆顺心里一松,暗说马书记通情达理,可立马发现顾书记脸色一阴,眉毛攒了起来,心里飞速想着合适的解释词:“谢谢马书记体谅了,要不暂时住到县招待所去,我们县招待所为了增加收入,学着大城市的宾馆添了几套设备齐全的套间,有三室一厅的,大约七十平方,而且还有专门的服务员打扫卫生,马书记您看是不是”
马书记摇了摇手说:“那就不用喽,反正我爱人调动工作还有段时间,就不占用招待所的套间了,我现在一个人住个单间都显浪费呢。”
顾书记咳嗽了声说:“老马,那怎么行,你只管放心,诺大个南平还会没个适合的家属房给我们的副书记住,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小杨,你赶紧去想办法,半个月你找好房子,替马书记搬家!”见马书记还要说话,顾书记忙说:“老马,我是班长,这些小事情你就服从组织安排吧,小杨你去想办法,遇到什么困难直接找我。你先出去,我们还有些事要谈。”
杨陆顺闷闷地出了门,连秘书小曹打招呼也没回,只惦记着半个月从哪里找个适合的家属房,把县委大院所有的房子盘查了一次,实在没有多余的,何况马书记肯定得住常委楼。一想到常委楼,他立马就锁定了阚书记那套房子,按说阚书记已经的病退人员,虽享受处级待遇,毕竟不是常委班子人员嘛,再一琢磨顾书记的话,怕他们早有预谋只是不挑明了,这个得罪人的事就落他头上了。真要让阚书记腾房子,换谁也不敢开口,岂不说宋姨脾气大,也得可怜可怜阚书记,何况自己还受了阚书记的提拨之恩,万万不能做千人指的卑鄙小人!可顾书记的指示如若不完成,就一下子得罪了在任的书记副书记,一句话,难!
杨陆顺愁眉苦脸地回了家,勉强吃了碗饭连旺旺叫他做游戏也推辞了,怏怏不乐地上了楼,斜靠在沙发上,电视虽开着,可眼神却定格在天花板一角落。沙沙很纳闷,随口问了句,要是平常工作上的事,六子根本不会搭理她,没想六子滔滔不绝把苦水全倒了出来,听得沙沙花容失色:“六子,那你得赶紧做决定,阚书记再对咱有恩,可不能眼见着得罪顾书记马书记呀,何况阚书记生病后我们看望得次数最多,你也精心照顾过他,阚书记会理解我们的难处的。你不敢去,那我去说好不?”
杨陆顺哀叹道:“沙沙,我真命苦,偏生我还分管着这摊子事,就算阚书记大人大量腾了房子,我杨陆顺还是会被人骂做白眼狼翻脸不认人啊!阚书记才病退,我这昔日被他一手提拨的人就轰他出县委大院,我怎么老摊上这不是人做的事哟!”
沙沙搂住六子的头,轻轻抚摩着他的头发说:“六子,是个坑你也得跳呀,得罪新来的马书记,得罪顾书记,你怕是地位不保,被人戳几下脊梁骨又算得了什么?咱们把话好点跟阚书记宋姨说说,那咱们的难处说清楚,相信阚书记宋姨会原谅你的。六子,**伟大吧,小平同志伟大吧,不照样也有人说长道短,咱们不是存心为难别人,求个心安理得算了。不是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杨陆顺还有什么话说,强振精神说:“那你去准备点东西,我们现在就去阚书记家,半个月时间还要帮阚书记找好新家呢。”
昔日宾客不断的阚书记家冷冷清清,见到杨陆顺夫妻俩,宋姨亲自去泡茶已示感激,沙沙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自己倒了茶,还刻意把屋子稍微拾掇了下,让宋姨连声道沙沙的好。
阚书记则心态要好得多,但从浑浊的眼里还是看得出包含了感激,都这么久了,还只六子时时来看望,不过今天六子气色郁结,怕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以为是他这副书记退了六子遭人白眼,也就不好开口问及,倒是沙沙和老伴有说有笑的,便也听着她们说话,时不时跟着乐和乐和。
倒是宋姨见六子怏怏不乐,开口问道:“六子,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呀?唉,老阚身子不争气,倒让你跟着遭罪了。”
杨陆顺忙说:“宋姨,您别这么说,没啥不顺心的了。”沙沙撇着嘴巴说:“他呀,都这么好几天了,茶不思饭不香的,我怎么问他都不说,好在我打电话到县委办问了问,才知道顾书记在刁难六子。”
阚书记立刻问道:“六子,究竟怎么了,老顾想干什么?”
杨陆顺满脸愧色,嘴巴张了几张,终究没说出话来,长叹了声垂下了头。
宋姨也是老经世故,稍微一琢磨估计与自家有关,想到老阚没病之前就与老顾意见颇大,怕是老顾落井下石还报复了,拉着沙沙的手说:“好闺女,六子开不了口,你就告诉宋姨,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真要是因为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让你们为难,我跟老阚也豁出去了。”

沙沙说:“宋姨,是这样的,新来的马书记要把家迁到南平,也不知为什么那么急,顾书记给六子下了死命令,半月得替马书记在大院里找到合适的住房,谁都知道顾书记是打您家房子的主意,这不是摆明了刁难六子么。都知道六子是阚书记一手提拨的干部,却偏偏叫六子做恶人,您也知道六子的秉性,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可硬要违抗,这不把身家前程全搭上了么?阚书记宋姨,您两老评评理,是不是把六子往火坑里推哟。”说到伤心处,沙沙泪流满面!
宋姨勃然大怒:“顾宪章,你真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东西,我、我这就骂上他家去,看他把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怎么着!老阚,我这就扶你下楼!”说着就要拉老阚,不想怒气交急,起身过猛,就觉天旋地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唬得杨陆顺一把搀住宋姨,沙沙又是顺胸又是抚背,这才缓过气来,斜躺在沙发上,老泪纵横。杨陆顺更是内疚,两眼憋得通红。
好在阚书记久经官场,养气功夫甚为到家,起初亦是怒气冲天,旋尔就平静下来,看着老伴气若游丝,沙沙梨花带雨,六子痛心疾首,仰天长叹道:“好一招毒计,真真把六子坑得不轻呀!要是我老头子不让屋,六子势必无法在大院立足,即便我老头子让了,天晓得多少人要骂六子是白眼狼,为了讨好新书记,连对他有提携之恩的老书记也敢下狠心!我老头子没几年好活,生生苦了六子啊。六子,我老头子想好了,这屋我让,我一退休老头是没资格住这常委楼,只是顾宪章也太卑鄙无耻了,心胸狭窄如斯,算什么党的干部,定没好报!”
宋姨听到老阚要让屋,嘶声道:“老头子,让了房子我们住哪里?你就眼看着顾宪章爬到你头上做威做福?”阚书记唉了声说:“老伴,要想开些,如今我不是三把手书记了,只是个病退老头,往后好多地方得求着县委开恩照顾,再说总不能让六子里外不是人吧,好歹六子是自己人,他还年轻,路还长着呢。”
宋姨顿时哑然,沙沙也是感激万分,蹲在宋姨身边哭得更凶了。杨陆顺扭头擦了下眼睛,说:“阚书记,我对不起您,您一手把我提拨起来,我不但不能报答,反而为难您了。”
阚书记颔首道:“六子,其实你才是受害者,顾宪章是在报复我呢,玩阴谋诡计我们不是对手,就认了。不过你要把握这次机会,看能不能取悦那马峥嵘,名声是难听了点,总比什么得不到要好。再说你宋姨是劳动局的工会主席,正科级,想必劳动局会给套住房我们养老的了。”
杨陆顺知道多说无益,咬着牙道:“阚书记宋姨,请两老放心,我一定在劳动局争取一套好房子。我、我这就给马副书记报喜去!”说罢他拨腿就走,他怕多留一会会更伤心难过。
到了县招待所,杨陆顺才缓过情绪,在衣冠镜前见眼睛发红,知道这幅样子去见马书记不合适,也不知道马书记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客人,便去了服务员值班室,值班的服务员自然认识县委办杨主任,笑容满面地端茶倒水,杨陆顺也不客气,要了服务员是毛巾好生洗了把脸,梳理好头发,还强颜作色开玩笑道:“小刘妹子,你是毛巾好香哟。”
平时不苟言谈的杨主任居然开起了玩笑,让小刘心情大好,回敬道:“杨主任真会开玩笑,有你家夫人香呀?”
杨陆顺哈哈一笑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嘛,这个道理你年纪小还不明白的。”
小刘假嗔不依,腻声道:“杨主任你胡说,我怎么野了,我怎么野了?”
杨陆顺说:“好了别闹了,你帮个忙到前面给我拿条红塔山,余下的钱给你买零食。”说着拿出张百元票子塞到小刘手里。
小刘那还不赶紧跑腿,值个夜班才五块钱加班费,替杨主任跑个腿就赚了二十块钱零食。
人走暗香存,杨陆顺咧下嘴苦笑了笑,拿起值班室电话就拨:“马书记吗?我是杨陆顺,您还没休息?”
马书记说:“哦,是小杨主任呀,还没有睡觉,来了几个同志在聊天,你有事吗?”
杨陆顺说:“我就在外面值班室打的电话,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既然您有客人,我就在值班室候着,不着急的。”马书记呵呵笑道:“那好,一会见。”
等小刘买烟回来,两个人边吃着零食边聊天,半小时后才听到走廊出去几个人,马书记的笑声很大,估计是把人送到了楼外,杨陆顺立即把值班室的电视机声音调大,惹得小刘很是不解。一会儿电话铃响了,小刘大声啊了几句才把电话一递,杨陆顺赶紧着,大声说:“小刘,你把电视声音关小点,吵死人了。”这才接听:“马书记,您好您好,我是杨陆顺,客人走了么?哎呀我都没注意,服务员小刘电视声音开得太大了。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放下电话,小刘瘪着嘴说:“明明是你开大声,反倒埋怨我起来,真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杨陆顺拿起烟嘿嘿一笑,说了声古得白,前去马书记房间。门没关,里面烟雾腾腾,凌乱得很,杨陆顺敲了敲门,马书记迎到了门口伸出了手握了握说:“小杨主任,请里面坐。”
杨陆顺跟着进屋后四下打量着,说:“马书记,这房间住着还舒适吧?伙食还合您胃口不?”说着把烟放在了床头柜子上。
马书记呵呵笑道:“蛮好蛮好,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烟呢?”不过明显不怎么热情。
杨陆顺说:“您刚到县里,估计来看望您的同志不少,这烟是给您招待同志们的。”
马书记说:“你还真是考虑周到,我来县里带了两条烟,这不都快发光了,救急救急。”
杨陆顺忙赔罪道:“马书记,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县委主要领导的接待用烟都是县委办安排的,您批评我吧。”心说你还少了烟?来的人除我之外怕都是带的好烟好酒吧?
马书记扬了下手说:“批评什么,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赶紧说事。”
杨陆顺说:“马书记,今天顾书记指示我安排您的住房,我就马上行动起来,思来想去,只有县委常委楼才符合您的身份。”
马书记顿时来了精神:“哦,小杨你费心了,可据我所知,常委楼都满了,而且都是老同志住家哟。”
杨陆顺说:“前党群阚书记因为病退了,可他还住在常委楼的”
马书记立即沉下脸说:“小杨主任,你这就不对了,老阚是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而且还享受正处级待遇,这样的老同志应该有个好环境颐养天年,我怎么能住他的房子呢?”
杨陆顺说:“我只是按照县委的规定去做解释工作,常委楼就只能住现任常委,虽然阚书记享受正处待遇,但毕竟不是现任班子成员,我很敬佩阚书记,也同情阚老的处境,但我不能置县委常委会制定的规矩而不顾,而且阚老确实令人尊敬,我简单地说明了来意,老人家就很爽快地答应搬出去,还直夸马书记以县为家的崇高思想呢。”
马书记一楞,说:“阚书记没提什么要求?”
杨陆顺说:“没有提任何要求,阚老是组织的人,生老病死都由组织照顾,他自然没要求了。”
这倒是大大出乎马峥嵘的意料,当初老谢婉转提出这个方案时,顾书记就不怎么乐观,还担心阚书记的老伴吵到县委去,没想居然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不由疑惑地问:“杨主任,真没什么后遗症?我住什么地方并不讲究,不能因为照顾我而伤了老同志的心啊。”
杨陆顺微笑着说:“马书记您请放心,而且我还有顾书记的指示,会给阚书记老两口重新找个舒适的养老环境。何况阚书记的夫人是劳动局的工会主席,正科级领导,就让劳动局为阚书记张罗住房吧。我明天就准备去劳动局协商阚书记住房的事宜。特来跟您汇报。至于房子腾出来后要怎么装饰,到时候县委办负责基建维修的同志会找您请示。”
马书记哈哈大笑起来,打开床头柜拿出盒中华烟丢给杨陆顺说:“好,杨主任办事利索,倒让顾书记白担心了一场。你有空转告阚书记,就说我马峥嵘感谢他。”
杨陆顺接着烟拆开敬给马书记一根烟说:“我会如实转达,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耽误您休息,我叫服务员来打扫下卫生,您请休息。”
马书记心情正好,说:“小杨,我们吃点夜宵去,算是感谢你帮我落实了住房,等搬家后,叫你嫂子做几个好菜犒劳犒劳你!这两天吃了南平的黄鳝火锅蛮对我的胃口,一起喝几杯。”
杨陆顺没推辞,甚至还比较满意这效果,便随着马书记一起溜达着上了街,莫看马峥嵘才到南平数日,居然熟门熟路,径直去了好吃街,那里是夜宵店子经常营业到凌晨3、4点。
两人说说笑笑,猛听后面有人喊:“六哥,六哥!”转身原来是侯勇,穿着警制大衣,一溜小跑跟了过来。杨陆顺笑问:“侯警官这是打哪来?”侯勇呵呵笑道:“刚巡逻下班,准备回家,怎么,带朋友去吃夜宵?难得碰到你一次,我请客如何?”
杨陆顺看着马书记,见他轻轻点了下头,这才介绍:“侯勇,这是县委新上任的马书记,还不敬礼!”
侯勇极信杨陆顺,马上立正敬礼道:“县公安局治安大队侯勇向马书记敬礼,请指示。”
马书记笑道:“侯勇是吧,下班时间就别那么严肃。今天我请客吃黄鳝火锅,谁也别跟我争,走吧。”伸手握了握。
侯勇这才嘿嘿一乐说:“谢谢马书记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遇上了马书记,还能叨唠一顿美味。”乘马书记不注意,偷偷向杨陆顺挤了挤眼,意思是六哥真会跟领导拉关系。
几杯五粮液下肚,略显拘束的侯勇似乎放开了,在公安队伍多年,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马书记也没故意拿什么架子,估计在尽情享受美酒佳肴,倒是杨陆顺话不多,基本是有问才答,显得非常稳重,在马书记心里还下了个少年老成的定义,想想杨陆顺曾经发表的各类文章以及孙书记只言片语的评价,就觉得这而立之年的小杨确实有几分真本事,比之当年的他还要强上些许,至少小杨是正牌大学生嘛。
三人尽兴而归,马书记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进了招待所就沉沉睡去,杨陆顺支使小刘服伺马书记洗脸洗脚,整理好房间卫生才离开。一路上侯勇露出本色,嬉皮笑脸地说:“六哥你不简单啊,才没了阚书记,又有了马书记,真是到处有贵人扶持呀。”杨陆顺摇了摇头,个中滋味却只有自知,他即将面临多少闲言冷语才博得马书记一笑,就不清楚究竟这巨大是牺牲值不值得,横亘在面前的还有老谢一大障碍,还有许多未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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