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证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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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摄魂香呈粉末状,燃烧后会产生剧烈的烟雾,无色,味淡,迷人心窍。
这种迷药和**香之类的普通迷药一样,都需要一种特殊的竹管才能使用,这种竹管通常被称做“吹烟管”。
吹烟管因为地域不同,大小长短各有区别,但构造都是差不多的:长一尺左右,中空,头有一塞,尾有暗扣,另系一存药袋。使用的时候,先把头部的塞子去掉,将里面装的迷药明火点燃,然后推开扣门,慢慢吹气送烟。这里面是有点讲究的:由于管中的空气有限,所以迷药必须适量——装的多了,燃烧不及,容易熄灭,还会堵住气口,烟吹不出去;装的少了,份量不够,药不住人。
所以有经验的盗贼通常会根据要对付的人数来定药量,而药量的多少同时还取决于迷药本身的优劣。越是好的迷药,烧出的烟越是多,越是浓。就拿白檀摄魂香来说,同样的分量,普通药可以迷倒三个,那白檀摄魂香至少是十个。
不过由于吹烟下药是江湖中下三滥的招数,为武林人士所不齿,所以使用吹烟管的,大都是非奸即盗的宵小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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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宫越领着众人来到逸水院东六间的时候,一些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风残云是被人用白檀摄魂香迷倒的,那么所用的吹烟管就是最好的物证。
“柳少侠——”南宫越道,“能不能搜查一下你的房间?”
柳飞花笑了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论如何不都得搜吗?”
“那么柳少侠,得罪了!”南宫越手一挥,胡管家已带着几个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洁整齐,南宫越等人站在屋子中央,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搜的。
身旁的柳飞花摇了摇头:“南宫前辈,如果我真的用了迷药,我还会把吹烟管放在自己屋子里,等着人赃并获?”
柳飞花说的十分在理,再傻的人也知道事后销赃,而不是把证据藏在屋子里。
南宫越笑了:“问题是,你事先并不知道事情会败露,被人搜查屋子。假设你的计划顺利,就不会被冷月发现,现在只怕也和我们一样,到处寻找刺客。”
“还有另一个原因——”南宫越继续道,“白檀摄魂香弥足珍贵,千金难求,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谁又舍得丢弃?”
南宫越的话,同样十分在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二理相执,必有一屈。当一个家丁从床底下颤巍巍的拿出一个竹管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起来。
无论谁都可以看出,那绝对是吹烟管。
屋里的人禁不住躁动起来。
空定此时扫了一眼柳飞花,只见柳飞花盯着那个管子,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阿弥陀佛!”空定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句。
南宫越看了看柳飞花,没脸上同样没有任何表情。
“我来看看。”旁边的雷夕照说道。他拿过吹烟管,仔细的查看起来。
“管壁尚有余热。”雷夕照道。
随后他拔下软木塞,一缕淡淡的轻烟冒了出来,雷夕照赶忙屏住呼吸,挥手将烟雾打散。
雷夕照这样做并非没有道理,白檀摄魂香的威力非同小可,万一这竹管里残存的真是迷烟,一旦吸入,只怕风雷刀王就要席地而睡了。

雷夕照稳住心神,将管子往左手一扣,将里边的东西倒在了手心。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手中是一些黑白混合的粉末渣滓,量极少,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雷夕照捏了一点,用手指捻了捻,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几个人见状,一阵惊呼。
“不用担心,现在没有药性。”南宫越说道,“这些燃烧过的残渣已经失去效果,而剩余的没有燃烧,所以也不会有毒。”说完也捏起了一些。
只见雷夕照闻过以后,皱了皱眉头,然后看着南宫越:“亲家,你分辨出来这是什么药了吗?”
南宫越摇了摇头道:“白檀摄魂香我也只是听说过,未能亲见。这粉末檀香味十足,应该不差。”
在吹烟管的末端,还系有一个存药的小布袋。雷夕照打开布袋,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粉末,看样子就是所用的迷药。
这时人群中忽听一人道:“两位大侠不认得,老夫认得。”
众人一看,此人白发苍苍,精神矍铄,正是汉中震天镖局总镖头,钟震天。
钟震天早已金盆洗手,其子钟望子承父业,接手震天镖局。虽然镖银失窃让镖局失了口碑,但在钟望的努力下,镖局运作蒸蒸日上,现在大有超越父亲之势。
“这差点让老夫家破人亡、名誉扫地的迷药,化成灰我也认识!”钟震天道。“老夫的镖局曾经被这迷药害过,事后我痛心疾首,费好大力气弄了一些,所以有过接触。”
钟震天说起镖银失窃案时,面色坦荡,丝毫没把这当作自己护镖生涯的污点。旁边的柳飞花虽然形势岌岌可危,但依然对这位心胸开阔,敢作敢为老人心生敬意。
“日后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柳飞花心里暗暗称道——虽然他明白,钟震天的下一句话很可能会决定他的命运。
“触手细腻柔滑,有木质气味,细致清甜,余香四溢;残渣黝黑细小,并无粘连,这绝对是红酥手所制的白檀摄魂香。”
钟震天的话说的很慢,但字字千钧,钉在柳飞花心里。
虽然早在众人意料之中,但钟震天话一出口,无疑是给柳飞花定了死罪。
钟震天说完,现场再次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柳飞花,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柳飞花低下头,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柳少侠,你还有什么话说?”雷夕照打破了沉默,冷冷的说道。
柳飞花淡然一笑:“无话可说。”
“那你是承认了?”雷夕照的声音提到了八度。
柳飞花摇了摇头:“虽然在我房间里搜出了白檀摄魂香,可这并不是我的。”
“柳飞花,你还狡辩!”雷夕照怒道,“事实明了,证据确凿,你还做困兽之斗?”
雷夕照固然脾气火爆,而柳飞花的话也确实犯了众怒。
毕竟在当前情况下,杀人凶手已经确定是柳飞花无疑。所以众人纷纷摇头,为柳飞花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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