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黎明前的守护者 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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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经是暮色了,但教室里依旧热闹,似乎没有学生注意到天将暗。听艾尔拉说,今天是学院本有的节日——围明节,就是要整个班级的学生一起等待天明,否则就会事事不顺,并且连这次的期末魔法考试也不能通过。
预料中的事情——所有的同学都相信了,所以自己也不能离开。
淡淡地叹了口气,影环视了一眼四周,本想离开被无聊节日困住的班级,可惜在离开教室的时候,被艾尔拉威胁,所以现在他只能百无聊赖地拿着笔在书本上画下一个个圆。
“影同学,可以问你一道《魔法史学》上的题目吗?”坐在前面的女生回过头,羞答答地指着书上的一道课后练习,“听清老师说,这题是要考的。”
——印象中,那个女生似乎叫做寒。
影淡漠地瞥了一眼那道题,正欲回答,却被蝎儿微笑着截断,她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应该是玎玲纪灵,要毒死那种魔兽只能用玎玲纪灵。至于神族最有影响力的人应该是……唔……嗯,是泠*丝丽雅吧,她开创了神族的先河,和魔族的王在一起……是个敢于创造的女人……”语毕,蝎儿‘哧’地笑了起来,她目光一转,看了一眼影的表情,随后她又微微笑道,“是我魔族的魔皇妃,很厉害吧——对于你这种天使族来说。”
只看见坐在前面的女生尴尬的怔了怔,随后便拿过书本,背对着蝎儿和影,缓缓垂下头。
“影!影!你去不去看烟花——华特说那烟花是他的新发明,五彩缤纷的!”艾尔拉气喘吁吁地跑到影的座位旁,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去不去看烟花?”
还没等影回答,艾尔拉便强行将影拖到学院大楼间的云梯走道上。华特、巴克、溪郁、岚晨、还有惟雏、雪,就连巴克的妹妹露西亚也一同凝伫在云梯走道上,望着漫天的烟花以及飘零的雪花。
其实,他是知道的,烟花灿烂的背后,是那无尽的隐没。
“蝎儿曾经说过,要成为我的守护者,不过可惜以前的芸已经死了,现在只有雪。”在一旁扶在扶杆上的女生莞尔一笑,随手接下一片雪花,冰冷冰冷的雪花在其手心迅速融化,直到化为剔透的水,温润至心田。
影淡定地看着那个充满失落感的女生,疏懒地一笑,苍白清秀的双颊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青色的脉络,“那么,以后请让我成为你的守护者。”他优雅地倚在扶杆上,淡淡地望着那漫天绚烂的烟花,唇角不经意地扯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那么,请让我成为你的守护者。”
……
雪还是无止境地下着,稀稀落落的,即便有了烟花的衬托,但是它依旧是那种白。白得刺目,白得凄凌。
影淡然地看着那群称之于伙伴的人,即便有不同的种族,但是至少现在他们仍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雀跃着接住那落烬的烟花灰烬。
“嘻嘻,你们看上去很高兴呢——真不知道月那家伙吩咐我们来找你们干什么,真是个不懂事的校长呢。”突然,一群血淋淋的头颅一举跃上云梯走道,腐化的肌肤可以看到苍白的骨骼,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鼻而来。
“月不是说要放过姐姐吗?”身穿黑色魔法袍的男孩子显然是微醉的样子,清俊的脸庞上泛起微红,但他金色的瞳色却丝毫没有变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清亮。他刚从地上捧起一堆的白雪便在他自身的魔法加持下,成为一串风铃,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和它们这种鬼族的卒子多说废话!”华特顿时收敛起嬉皮的笑容,从腰间取出自己的配枪,他眯起右眼,将枪对准一只头颅。艾尔拉也应声拿出随时背在身上而且施以隐形法术的弓箭,将箭搭在弓上,用力拉开弓,对向一个头颅。而巴克则是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妹妹,无奈地拔出自己的佩剑。影并没有拿出什么武器,他只是淡漠地看了那一群头颅一眼,疏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但金红色的结晶石却发出妖异的光。溪郁似乎和主人一样,只是慵懒地趴在雪地上,用鲜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毛发。

“动手吧!”岚晨冷冷地喝了一声,随手拂过那串风铃,金色的瞳映出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惟雏没有说话,反而镇静地看着站在众人中心的芸,她不悲不喜地缓缓走出由岚晨、巴克、华特、影和艾尔拉构成的保护圈,在战斗即将触发的一瞬间,挡在了岚晨的面前,如同微风般地说了一句,“樱花总是要消逝的。”随后,一阵耀眼的粉色光芒围绕在众人面前,那些血淋淋的、让人厌恶的头颅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躺在已经结了冰的血泊中的脆弱得宛如樱花般的女孩,她的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眼睛紧闭着。
岚晨仿佛着魔般地扑向那个已经陷入沉睡中的女孩子,泪水迫不及待地滑落在女孩子粉扑扑的脸上,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将女孩子轻轻抱住,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朗,显得有些哽咽,“惟雏……惟雏……说好的,我们说好的……”
——“岚晨,我是不是比芙落姐姐强呢?”三年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孩子曾经对自己说,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呢,已经记不清了。
——“樱花总是要消逝的。”今天,她对自己说,不悲不喜的语调,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放弃了报仇,放弃了自己,放弃了一切。
——她放弃了,拿自己的生命,舍弃一切的放逐。
“岚晨。”一双温润的手徒然拉起那个正在啜泣的男孩子,从那双充满悲怜的水湖蓝色眼眸可以隐约看见另外一双浅紫色的眼眸。她伸出她那双温润的手,手掌上的五芒星法阵已经慢慢愈合,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深入见骨,“惟雏……的事情,要记得忘记。”她淡淡地说。
望着那片已经飘零的樱花,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那个不停啜泣的男孩子,他抱起溪郁,轻柔且优雅地抚摸着溪郁白如雪的毛发,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樱花总是要消逝的。正如同那皑皑白雪般,总是会融化的。
众人站在风雪中,悲伤地凝望着那樱花般的女孩子开始慢慢覆上冰雪的脸。
她花了毕生的魔力,却不是为了报仇,只是为了可以在自己所追随的人心中留下一点点片段,哪怕是支离破碎的也好,他总是会记住自己的。
雪,无声无息地降临在这个学院。透过这个琉璃质的仿真天空,却再也看不见那片樱花,以及随着樱花消失的孩子。
“岚晨,这个是我从我那个可爱的老糊涂那里偷到的九血弹,可以用作攻击,也可以治疗,炎系的东西,可以让这个……惟雏保持温暖的状态……像活的时候一样。”华特从枪膛里拿出一枚子弹,递给岚晨,却被艾尔拉狠狠地白了一眼。
“谢谢。”那个失魂落魄的男孩子缓缓接过那枚子弹,将它含在女孩子的嘴中。果然,几秒钟后,女孩子身上的冰雪开始慢慢融化,但那个女孩子灵魂却已经消逝了,她或许可以成为鬼族或者幽冥族。
对于这个一向坚韧的男孩子来说,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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