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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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谢垩和王海王德等人还都在睡梦中的时候,对面的翠莺楼里吹起了号角。谢垩从来没听过军营的号角声,猛然从床里翻身而起,匆匆穿了衣服出来,却见扈三娘早就在窗口观望。谢垩住的是三楼的房间,凭高远眺,对面的翠莺楼的动静尽收眼底。
三通号角完毕,只见驻扎在楼中的金兵迎亲队伍约莫二百来人从各自的住处出来,到花园的空地上迅速集合,不论从速度、秩序,甚至是步伐上,几乎都无可挑剔。二百人的队伍组合两个小方阵,每个人都是空手,但是都保持着手持长戈的姿势,竟是比握着长戈的时候更加具有威慑力!
谢垩和扈三娘看得暗暗心惊,从一般角度来推论,迎亲队伍负责新郎新娘的安全,多半是从军营里挑选的精锐武士,要说他们的武力有多强悍,那是情理之中,毋庸置疑;但是连行伍配合都如此整齐划一可就大不简单了,至少说明金事体制的强硬,这些人应该都是从一名普通的士兵长起来。士兵到将军,需要多少功勋的累积才能为现实!?
此时王海王德也来了,两人的面色显然也不怎么好看。王海道,“大清早的,对面搞这么一出,却还让不让人睡了?”
谢垩暗骂草包,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见对面的金兵都换上了迎亲的礼服,整整齐齐地等待兀术的指令。谢垩也不多说,吩咐众人继续安心睡觉,只有扈三娘知道自己一伙将与兀术同行,王家兄弟却是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房。
日上三竿,对面静悄悄再没有任何声响来打搅众人的睡眠,谢垩和扈三娘只是借口睡觉,却时刻关注着对面的情形。谢垩迟迟装睡,目的是拖延兀术的行程,但是兀术一再放任,竟然都没派人来询问,谢垩对兀术更添几分敬佩。
谢垩唤起众人,告诉大家将与对面的金国人一起回京,谢垩亲自去见兀术。
兀术早就在堂上等着了,见谢垩改了昨日的商人装扮,换了一套月白色锦袍,头戴逍遥巾,风流倜傥,暗暗称奇。却见谢垩微有歉意,躬身道,“微臣疏懒,误了太子行程,万分歉疚,还望太子原宥。”
兀术一笑,“谢卿家太客气了,倒是大清早的,孤忘了嘱咐手下,擅自吹了号角,都是军营里的习惯,若吵了谢卿家的美梦,还请多多包涵。”兀术还真不是客套,吹号角的那位无辜的仁兄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还降了半级官职。
谢垩再不罗嗦,立即随兀术启程。兀术邀请与谢垩同坐一轿,谢垩不敢推辞,却道,“微臣还有几位女眷……”
“哦?”兀术知道客栈里谢垩的人里除了一班大内侍卫之外,还有三个女人,谢垩此时却说是女眷,还是有点意外,“咦,孤素闻谢卿家在皇宫与几位公主交往密切……”
“咳、咳……”一边突然闪过哈迷蚩,“四狼主,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而此时的谢垩猛然间如芒在背,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兀术的话虽然被哈迷蚩打断,但是从兀术的口气中,竟然对谢垩在宫的的情况颇有了解,换句话说,此行如果周钰这个临时被拉来凑数的崇国公主的身份很可能被兀术识破,而赵榛的身份也就自然而然地会暴露,形势一下子复杂起来。

谢垩不自觉地看了看哈迷蚩,只见这人对兀术一脸虔诚,对其他人又是古井无波,实在高深莫测,看着这人,谢垩就禁不住头大。好在哈迷蚩留守相州,一路谢垩免去不少麻烦。说实在的,这对君臣的关系还真是纠缠不清,早年的兀术对哈迷蚩很不感冒,因为哈迷蚩的格在兀术的眼里看来,和南蛮子一样阴刁狡猾;但是后来兀术不得不对其格外倚重,因为似乎在金国人中,哈迷蚩的才智确实首屈一指。
兀术与谢垩携手坐在一顶超豪华的龙凤大轿里,照规矩说,谢垩根本就没资格没理由坐,而且还大悖风俗,偏偏兀术没那么多讲究,而谢垩也没那么矫情。潘金莲和春梅还是坐着软轿,扈三娘和侍卫们还都是骑马,紧随着迎亲队伍。
说起扈三娘,王海王德曾经问过谢垩,谢垩只说是萍水相逢的女侠,救了众人。可是扈三娘和谢垩几乎寸步不离,甚至王家兄弟觉得这女人和谢垩的关系比自己兄弟还密切,当然这俩小子的心思不会太正派;然而潘金莲和春梅的反应则有些轻怨了。
车仗而行,速度自然不会太快,甚至比谢垩出京城一路游山玩水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兀术健谈,一路上几乎不停地与谢垩畅谈古今,越是发觉谢垩的学识渊博,对谢垩赞不绝口。出了相州以后,兀术再不与州县交涉,到了黄昏就直接在野外安营扎寨。
女真人是游牧民族,向来都是马毕的生活,人人都有帐篷可以安寝,兀术也不例外;而汉人都习惯定居生活,对兀术的帐篷很不习惯,无奈之下,各人只得将就。就算是晚上,兀术还是拉着谢垩聊个没完没了,谢垩早就习惯了,而其他人就没什么好颜色了,尤其是扈三娘。因为到了晚上,谢垩一出兀术的大轿,扈三娘就如影随形,即便谢垩到了兀术的帐里,扈三娘也得跟着。每每见兀术口若悬河的样子,扈三娘就来气。兀术是草原汉子,格外爽朗的格倒也博得了谢垩的不少好感,偶尔也会和兀术一起拿扈三娘开开小玩笑。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相州边境,再往南就是开封地界了。傍晚,照例安营。谢垩也逐渐熟悉了兀术的脾气,没等兀术来叫,却先到了兀术的营帐。几天相处下来,彼此有了些交情,差不多就称兄道弟起来,当然谢垩有个前提,从言语试探中得知,兀术并不知道赵榛、赵橘以及周钰其中纷繁复杂的曲直,谢垩也因此心情轻松许多。
时值深秋,申时就开始天黑了,刚吃了晚饭,突然营外的金兵骚乱起来。</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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