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烽火连三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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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呻吟》在vip区更新,特地为书友奉献外篇《红颜》,本文将根据读者反映决定是否延续下去!
干娘死了,我虽然一直都很恨她,可那天的心情并不这么快乐。就在那天蒙古铁骑踏破了扬州府的城墙,让这持续数百年繁荣的烟花之地血流成河。
而我却在同一天接管了『怡红楼』的生意,成为一个真正的老板。
『怡红楼』是扬州无数家妓院之一,在官府的税收排名上名列第八百八十八名,干娘临死前抓住我的手:“小龟……我一直对你都不好,现在……我把这片家业交给你,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我的手很痛,上面还有昨天她用擀面仗打的淤痕,就在她追赶我的时候,我从内心中在诅咒她赶快死去,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我的诅咒,她在今天早晨就得了急病,城里的大夫不是逃跑就是被抓上了前线,城里剩下的只有这帮女人和我这种瘦弱的孩子。干娘已经无药可医了……
“我在有生之年将怡红楼的排位……带到了一千之内……”干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光辉,然后她望着我:“答应娘……你要把『怡红楼』兴旺发达……”说完这句话她就断了气。
我帮她阖上了眼睛,然后用床上的褥子将她的尸身裹起,『怡红楼』中所有的姐妹都凑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流泪,我知道她们也像我一样仇恨干娘。
我的眼光逐一从她们的脸上扫过。
师师;十八岁,身材一等,品貌二等,长袖善舞,软功了得,十六岁开始接客,出场价:二十两银子。
朦朦;十七岁,身材一等,品貌一等,歌喉为怡红楼之冠,绕梁三日而不绝于耳,卖艺不卖身,陪酒价:十两银子。
圆圆:十九岁,身材一等,品貌一等,曾经演习过武功,善舞剑,有位名人观其舞剑后,曾经留下『转是雷霆收震怒』的千古名篇,十六岁开始接客,但凡想入幕之宾,必然剑术胜过自己,否则纵有千金也不予理睬。出场价:五十两银子。
楚楚:十六岁,身材特一等,品貌特一等,肤如凝脂,艳绝人寰,此女忧郁之时最为动人心魄。说起来我对她还有另一种感情,她是我和干娘一起从福建买来,花去了怡红楼整整三年的利润。买下她后,我听到干娘做梦时足足笑了整整三夜。楚楚来到怡红楼刚刚三个月,干娘让师师、朦朦、圆圆将自己的绝技全部传授给她,我的责任就是每天晚上端着牛奶为楚楚清洗她那白玉般晶莹的小脚,我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两个字。干娘为楚楚定下了开苞的日期,明晚扬州城的首富庞千钧庞大老爷会拎着他的五千两银子前来偷香。
我自从知道这个日子,就开始诅咒干娘,诅咒那个足足有二百斤重的庞大老爷。天可怜见,蒙古人偏偏这个时候打来了,他们两个死的死,逃的逃,楚楚依然是圣洁的楚楚。
九两,十两:十二岁,双胞胎姐妹,虽未成年,已经颇具香风艳骨,加以时日必能艳绝一方,她们的名字就是她们的价格,干娘买下她们是为了怡红楼的将来,可是她已经看不到这么一天了。

香君:二十二岁,品貌一等,身材原为一等,现在已经怀胎九月,看不出昔日风骨,干娘几乎用尽方法想折磨掉她腹中的胎儿,然而这孩子却倔强的活了下来。香君因为这件事在怡红楼的地位一落千丈,沦为仆妇。
每个人的眼光都在盯着我,虽然我的年纪并不大,还有两个月才到十六岁,可是我是这座怡红楼中唯一的男人。女人毕竟是软弱的,尤其是这种战火蔓延的时候。她们已经失去了主张,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我。
我走到香君的身前:“君姐,你带着众位姐妹赶快去收拾行李,把院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带上。”
香君点了点头,看得出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受到影响。自从干娘死后,她的精神变得解脱了。
我又对楚楚说:“你跟我去备车!”我之所以拉上楚楚,并不是想刻意接近她。而是因为她并不像其他在怡红楼做过多年的姐妹,她们多少都有些积蓄,楚楚还没有开始,她一无所有!
妓院中只剩下三匹老马,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人都很难吃饱,马的口粮更难得到保障了。楚楚还是很忧郁的样子:“老板……恐怕我们逃不远!”我向她温暖的笑了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落入蒙古人的手中!”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种作为男人的自豪感由然而生,我从楚楚的眼神中第一次找到了一种信赖。
女人终究还是女人,虽然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她们拎着大包袱小行李来到车前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即便是九两和十两姐妹也抬着等同于她们体重的包裹挪了过来。
“人和包裹只能走一样!”我坚决的说,香君第一个作出了反应,她被褥衣物,仅仅挽着她装着细软的小包坐到了车上,在香君的带领下,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她们都丢下了多余的东西。车厢已经坐满,楚楚只好跟我并排坐在御车的位置,她虽然来了已经不短时间,可是想要姐妹们接受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点燃了火把,将这座我刚刚得来的怡红楼,付之一炬,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许多姐妹开始哭泣了起来,她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对未来一样很惘然,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我应该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我是她们所有人的依靠。
我缓缓的把马鞭仰起,重重抽打在老马瘦瘦的背脊上,在三匹老马全力的拉动下,马车开始踯躅行进。
街道上已经纷乱到了极点,到处都是奔跑哭号的人们,圆圆坐在车尾紧紧握着她的那柄三尺三寸长的宝剑,只要有人试图冲上车来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刺上一剑。
秋风把楚楚的娇躯吹得不住发抖,我连忙脱下自己的破皮袄为楚楚穿上,我这才看到楚楚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菜刀,她也在默默的保卫着我们这个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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