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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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永儿已经一动不动的站在了洞口他目睹了白云客临死前的一切,他完完全全的被吓傻了。他更不敢相信,那刺穿白云客胸膛的剑,竟然是雪菲的。
刚才那伙黑衣人和雪菲注意力都在白云客的身上,这会儿拿到了《烟雨剑谱》才回过头来。永儿被这伙人一看,吓得一下恍然回过神来,于是撒腿就拼命的往外跑,他想要去找路仁和芳儿,可刚跑的几步,一把利剑就刺穿了永儿的心脏,永儿泛着惊恐和不能相信的眼神,倒了下去。身后的一个黑衣人,慢慢的抽回了刺进永儿身体内的长剑,然后脸上露出诡异逼人的笑——正是那山羊胡子的中年汉子。
一旁的雪菲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眼神中透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雪菲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她忽然想到了白云客死前的眼神,充满了惋惜……但她无能为力,因为她和江南二十三煞,都只是王爷手中的棋子。留着永儿,早晚会有人知道是谁杀了白云客。王爷向来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斩草要出根’。
那伙黑衣人和雪菲同时离开了,不过雪菲依旧是一个人走一路。这个任务已经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了,她要赶紧回去向王爷复命。临走前,她将自己的衣服割下一块,将自己的脸蒙上,然后扯下了里面的面纱,放在了死去的那个黑衣人手心。
且说路仁和芳儿在山上,发现了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便拼了命的追上去。那兔子左跳右蹿,好不灵活。路仁一只追着那兔子跑了好几里,终于,那兔子累了,跑的慢了,而路仁却是感觉自己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在一个树桩旁,路仁一个恶狗扑食,就将那兔子牢牢的抱在怀中了。回头一看,芳儿还在那边的山顶上往自己这边跑呢。路仁抱起兔子,高兴地向芳儿挥手:“被我抓到了!被我抓到了!”
路仁抱着兔子,兴致勃勃的往回走。还和芳儿在沿途的路上,采摘了不少的野果。路仁心道:这么肥的兔子,可以为白前辈和雪菲补补身子了。两人在路上,你左我右,有说有笑,好不甜蜜。
刚走到还没山洞门口,路仁就大喊:“永儿,永儿,快点出来帮忙剥兔子皮了,今天有肉吃了!”喊了几声后,见山洞里没有回应,路仁以为永儿又在睡觉呢,便边走边又喊道:“永儿,你这个小懒虫今天……”还没喊完,路仁和芳儿都突然傻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前面那个熟悉的小身影正倒在一滩鲜红的血中。
路仁赶忙跑上前去,只见永儿睁着圆目,一脸惊恐,胸口的伤口处,血液已经凝结。路仁顿时愣住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怀里的兔子跳了出来,一溜烟就蹿进了树林子里,雪菲开始流出了眼泪,手中的野果撒了一地,有的滚进了永儿的血里。
路仁知道出事了,他看着永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狂般的冲进了山洞。洞底的地上,躺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一袭白色的长袍,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路仁一步一步,向那个身影走近。他希望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不是真实的,他希望当他走到那个身影面前的时候,那个身影会站起来,然后习惯的拂拂自己长长的白胡须,然后那满脸皱纹却又无比慈祥的脸上对自己露出淡淡的微笑。
然而现实的一切,总不会如人所愿。路仁走过去,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下跪在地上,将白云客冰冷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中,再无任何言语。
路仁现在的心里,无比空落,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父亲离开自己时一样,他只感觉自己的心此刻如刀绞一般。路仁将自己的脸慢慢的贴在白云客冰凉苍老的脸上,泪水不知不觉从眼眶中滚了出来。白云客生前的一言一笑,似乎就在眼前。这么慈祥的一位长辈,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路仁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完全被凝固了。
好久,好久,他才将白云客的身体从自己的怀中慢慢放下。
路仁回头一看,一个死去的黑衣人,躺在旁边,正是那个当日在客栈中差点杀死自己的汉子,路仁立刻明白了白云客前辈肯定是被‘江南二十三煞’所杀害的,这个黑衣人肯定是在打斗中被白前辈打死的……
又想到以白前辈平日的武功,应该不可能在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就被‘江南二十三煞’所杀害,想必是昨天为了帮助自己,耗费了不少真气,元气大伤,才抵敌不过的。一想到这里,路仁更是愧疚万分,若不是为了自己元气大伤,白前辈怎会死于非命?
忽然,路仁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他看到那死去的黑衣人的手里,握着雪菲的面纱。
对了,雪菲怎么不见了?路仁恍然想到一直没有见到雪菲。路仁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知道雪菲的面纱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她是绝不会轻易丢弃的,如今面纱在这个黑衣人手里,想必她一定是出事了。那些恶贼肯定是贪图雪菲的美色,将她掠走了…..
路仁的心潮如波涛般翻滚,心下一句句的说道:路仁啊路仁,你真是个不祥的人啊!白前辈虽不是因你而死,但他若不是为了救你而元气大伤,又怎会轻易死于恶贼之手?还有雪菲,她若不是为了救你,以她的武功又怎会轻易被那些恶贼掠走?若是雪菲再有什么不测,你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不知什么时候,芳儿已站在了路仁的身后。看到死去的永儿和白前辈,芳儿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
好久,好久路仁都没有说话。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拿起落在地上的一只长剑,走出了洞外。
阴沉沉的天似乎要下雨了,狂乱的风也刮了起来。路仁提着长剑走出洞外,在山间平洼的沙地里,挖出了两个坑。挖到最后,路仁索性用自己的手挖起来,双手都被沙石磨破了,流出了鲜血,但此时的路仁心中充满了悲痛,完完全全的有些麻木了。
路仁将白云客那件沾满了鲜血的白袍脱下,然后把自己包袱里最干净的一套衣服给白前辈换上。
天色依旧阴沉沉的,好像蕴藏着无限哀愁的样子,但雨始终还是没有来。
路仁将白云客和永儿的尸体,背到那两个土坑旁,然后轻轻的分别将他们放进了坑中。芳儿跪在地上,眼睛都哭肿了。
看着白云客那安静慈祥的脸庞,路仁眼前不仅浮现出了这些天和白前辈相处的情景,想起了白前辈一招一招教自己的武功……然而从此以后,世界上就再不会有这个人了。
再看看永儿,调皮可爱的小脸上,已再没有了笑容。还记得他曾经说过要跟着自己和芳儿闯天下,可如今……
路仁和芳儿,一捧一捧的把泥土撒在白云客和永儿的身上。其实在路仁的心里,早就把白云客当作自己的恩师了,一想到此生再无机会报答他,路仁心痛不已。从不喝酒的路仁,拿起酒囊,张口狂饮。本来就不胜酒力的他,慢慢的有些醉了。他跪在白云客和永儿的坟前,胡乱的说着酒话,就像白云客和永儿都还活着一样,谈笑风生。最后,路仁看着地上白云客沾满鲜血的白袍,伤感过后,是再也无法压抑的心中的仇恨,他冰冷坚决的说道:“白前辈,永儿,我路仁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路仁想到,那件白袍是白前辈生前最爱穿的一件衣服,于是就决定将那白袍焚烧于白云客的坟前。可是路仁用火点了几次,都没有烧着,只是将一点衣边烧黑了。路仁还以为是外面风太大,火着不了呢。于是就把酒倒在白袍之上,这样可能会更容易点燃。路仁举起酒囊,对着白云客的坟说:“白前辈,你生前是最爱喝酒了。我来敬你一杯!”然后,将酒慢慢倒下。路仁正欲用火点那白袍时,忽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被酒淋湿的白袍上,渐渐露出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一些图形来。路仁拿起来一看,只见白袍的里层,全是用银丝编织而成,难怪自己点不着呢。最奇怪的是,那些图形和文字都在被酒弄湿的地方才有。路仁拿起白袍,芳儿在身旁看着白袍上的第一行字,惊奇的慢慢念到:“烟雨十三剑!”
路仁虽有个别繁体古字不能认识,但大部分都能识得。只见前几行字写到:烟雨剑法之最精髓于此也,此乃老夫一生之心血所创,若后人有缘得此剑谱,应无门派之见也。学此剑法,须有深厚内力方可连之。心术不正者,不可成也。舍其身而求大道者,方可纵横天下。
后面分别写着,第一式‘游龙破剑’,然后下面便是一连串的人形持剑不同动作的图案,图案后面就是对于这一式详细的解说。接着是第二式‘灭刀’,后面又是一连串的图案和文字的解说。最后以此类推,分别是第三式‘浪影断棍’,第四式‘寒月解鞭’,第五式‘瞭星化锤’,第六式‘天网收镖’……
每一式的招式都出神如化,不可捉摸。但文字的最后却写着:如习完十三式,而不能忘记十三式者,不可成也。
路仁看到最后,只觉有些不能理解。将这些招式练会,却又要忘记,那不是等于没有练吗?
路仁慢慢放下了白袍,忽而想到,白云客当日在客栈中对付江南二十三煞时,曾使出过烟雨十三剑,当真是矫若游龙,所向披靡。想到这里,路仁觉得这烟雨十三剑乃是白云客前辈一生心血所创,万不可将其烧毁,应该将其传承下去。
到了黄昏时分,天上的云才渐渐散了。斜阳的余晖,静静的撒在山峦之上。路仁和芳儿在白云客的坟前,伫立良久,才磕过几个头,提着包袱,离开了。
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就一定要将活着的人先救出来。
路仁觉得雪菲肯定是被江南二十三煞掠走了,因此他和芳儿决定要去把雪菲救出来。无论多么困难,都应该要去,因为在路仁的心里,他觉得自己亏欠雪菲太多了,再也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了。
路仁和芳儿一路追着马蹄的脚印,向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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