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自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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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女孩子讲故事也许是件挺吃力的事情,至少于枫现在这样认为。不过为了听下去还得对女孩表示多多支持:“好像有点道理!继续啊!”
“得了吧!看你都快没心思听的样子,长话短说吧!”娜娜对面前这位听众很失望的样子,“村长告诫大家,外山可以开发,他不会反对,但群峰环绕的鬼谷,是长辈们几百年下来划定的禁区,里面遍布毒雾、毒虫、毒蛇、毒蜂、毒蚊、毒草、毒果、毒泉、毒兽,还有数不清的陷阱机关,误入其中,必死无疑。所以修整山道时,一定要在谷口设置重重路嶂,并建立哨卡看守,绝对不许外人进入,本村人同样需要继续遵守祖宗几百年来定下的规矩,并且把这规矩代代传承下去。不然,祖先怪罪下来,就不会保佑我们这些不孝的后人了!”
“听你这么说,这谷中是个险象环生的不详之地喽!里面什么东西都是有毒的,连野兽都变成带毒的了,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于枫多次出入山谷,感觉山谷似乎并没有娜娜说的这么恐怖。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啦!不过是挺吓人的,不单是那些毒物,最骇人的,是那长年不绝的鬼嚎声啦!接近谷口时注意听就可以听到的,可吓死人了,特别是晚上,一般的村里人是绝不敢去谷口的。”娜娜说到此却一点不怕,似乎在告诉于枫,她可不是一般的村里人哦!
于枫当然听得出她的意思,微笑的说:“我们这位娜娜小姐好像不是一般的村里人呢!你去过谷口?”
“哈哈哈!算你有眼光!本姑娘当然不是一般人喽!小小鬼谷能奈我何!我可去过不只一次哦!每次都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鬼嚎呢!”娜娜实在不是一个可以夸奖的女孩,一句话就被夸上天了。
于枫笑笑:“你只是到了谷口旁,还离得很远就跑回来了吧!”
“切!本姑娘有那么胆小吗?”娜娜双手叉腰表示着自已的不满,“我可是到谷口往下望呢!”
“呵呵!不错不错!居然敢跑到谷口去!”于枫竖起大拇指赞道,弄得小姑娘把头一歪,露出得意的笑,接着话锋一转,“而且还是大白天,在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保护下。”
“什么啊!还保护呢!是陪同!就知道你没好话!哼!”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可爱的小嘴一噘,于枫知道自已没猜错,呵呵!这小丫头其实挺可爱的。
“哦!原来是陪同啊!那些大汉还要你陪同啊?”带想逗一逗娜娜。
“还说,欠扁啊!”娜娜表示抗议了!
于枫一吐舌头,右手摆出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谷口下面彩雾弥漫,其实什么也看不清,雾气中间露出的,也只是寻常的枫树,好像并没什么特别的。”娜娜叹了口气,“不过既然被列为禁地,想必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吧!里面应该有一些看不到的危险,村长所说的那些,在现代工具的帮助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还是有人进去了啊!”于枫苦笑着说,他当然知道有人进去过了。
“是的,不但有人进去,而且还给我们村惹来了灾祸。”说到重点了,小丫头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是本村的,还是?”于枫问道,该不会是自已给这里带来什么灾祸吧?
“曾经有过,不过那些人回来后精神失常,后来送到外面的医院去,不知所终了。”娜娜想想说道,“那是文革时期吧!外面的红卫兵来这里查四旧,破迷信,听说这里有个什么鬼谷,就不惜拔山涉水的跑过来,说要破除村里人的迷信观念,消灭一切牛鬼蛇神,宏扬**思想。所以一定要进鬼谷‘抓出所谓的鬼’。村长那时还不算老,不过祖辈传下来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一直反对进入鬼谷,不过村长还挺聪明的,你知道他怎么对付红卫兵的吗?”娜娜问道。
“那时候红卫兵牛叉得很,权力又大,连元帅将军都敢批,当然不能有什么把柄给他们。”于枫分析说,“所以,村长应该是折衷的劝说吧,至少,他必须站在无神论的一边。”
“你还不算太笨嘛!”这是娜娜夸奖于枫聪明的方式,“是啊!村长当然不能说自已信鬼,只是告诉红卫兵,山里有鬼其实是吓唬小孩的,不过山谷里真的很危险。山谷里曾是古战场,清朝初年,一支明军残部在此伏击清军,在山谷中布置了很多机关陷阱。但清军最终没找到这里,这支明军就在此驻扎下来,建立村落,就是现在的沉香村。而为了防范清兵袭击,陷阱一直保留下来,久而久之,陷阱的具体位置都没人记得了,而且谷里还有大量毒蛇,所以叫做毒虫谷。实在不宜进去冒险。”
“不过,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还是进去了吧!”于枫苦笑着说道。
“是啊!他们也听到了鬼嚎,听说还有女兵被吓到了,带头的队长严厉批判了女兵的思想不正,务需检讨。为了表现红卫兵大无谓的精神,决定下谷去走一趟。这一走,走出大事来了!唉!”娜娜叹息道。
“村里也有人去了吧!”于枫猜测。
“嗯!因为村长坚决反对进入,表示如果出了问题村里无法负责。把红卫兵的头儿搞得恼了,就下了狠的,说村长骨子里还是迷信观念深重,而且思想怯懦,与**的大无谓思想相悖,不适合再任村长,回去后一定让镇里安排村长停职留用以作反省!不过这家伙也怕自已孤军深入会有危险,就对村里人封官许愿,要是谁能作伟大红卫兵的向导,他就给镇长写保荐书,保荐他做这里的副村长。”
“为什么是副的而不是正的呢?”于枫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村长在这里的威望还是很高的,村里人对村长的尊重也是发自内心的,要是真把村长撤了,怕是会犯众怒。所以,对村长的处罚也只能是停职留用,不能真的撤了。”娜娜解释道。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放在古今都行得通,所以还是有人去了。是一个平时并不被人喜欢的家伙,据说吃喝嫖赌无所不能,还吸过鸦片,四十老几还是单身。因为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二刘子,曾被村长开会批斗过。看到有这么个机会,二刘子这样的投机倒把分子当然不会入过。而且他祖上都是习医的,还有人做过道士,这小子多少也有两把刷子,还打得一手好枪,这才有胆子带队做向导。所鬼碰鬼,小鬼怕恶鬼,呵呵!”
“就这样,在村里人厌恶的目光中,二刘子带着那些红卫兵从南谷谷口下到鬼谷,五天后,十二个人的队伍只剩了六个人,有两个重伤晕迷,连二刘子也没有回来。那些红卫兵一个个脸色惨白,衣裳破烂,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反正具体情况什么都不肯说。在二刘子家人的追问下,带队的只说遇上了陷阱,几个同志先后遇难,因为光线太暗,加上陷阱里有很多毒蛇,没办法取回遗体,只能让逝者在谷底长眠。至于向导二流子,对谷底的情况根本不熟,除了破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带的药医治了几个同志的毒伤外,并没帮上什么忙。在第二天就第一个被一种毒蛇陷阱陷死了,因为感觉到危险,大家顺着原路返回,但却迷了路,折腾几天,损失了几名同志,好不容易才从谷底退回。虽然付出了很大的牺牲,但至少弄明白了,谷里没有鬼,只有一些人为的陷阱而已,但想清除这些陷阱很困难,而这个山谷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值得再为它做出牺牲。把他封起来就行了。至于二刘子同子,虽然没能帮上什么大忙,但他为党牺牲的精神还是很值得嘉许的,回去以后,一定给他申请烈士。从谷里逃出来的六个红卫兵,加上没有下谷的那个女兵,没有在村里多做停留,就匆匆离开了。二刘子家人因为早就和二刘子分家了,因为红卫兵队长许诺让他做烈士,也就心满意足了。没过多久,镇里果然给刘家送来了锦旗和慰问金,也由此‘诞生’了沉香村迄今为止唯一一名烈士。”看来,娜娜并不觉得这个烈士有多大的含金量。
“他们弄清楚鬼嚎声是怎么回事了吗?”于枫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按他们的说法,鬼嚎声是山里野兽的吼声,在谷底山洞反复回声造成的,根本不是鬼嚎。而且后来听说,那两个晕迷的红卫兵醒来后精神失常,一直在叫鬼啊,恶鬼啊!辗转几个医院,后来都没消息了。而红卫兵的队长也被审查,从此失去音信。”
“从那以后,村里人再也没有谁敢接近谷底,在谷口设了路嶂和警示牌,严禁进入,注意,是严禁进入,因为进入了很难出来。”娜娜很认真的说。
“是吗?可我经常在那里进进出出的,现在也还好好的啊!”于枫笑着说。
“什么?”娜娜惊讶的张大了嘴,“还以为我胆子够大了,你还更牛叉一点!不但进去了,还经常进去!”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吧!刚才说了那么多,还没说到重点,现在村里的怪状是怎么来的?”于枫还不想转移话题。
“都十几年过去了,大家也都忘了当然的惨事,忘了山谷里还有六具死状凄惨的枯骨,在挣钱为先的前提下,修整了山道,开放了除山谷外的所有山景。村长不放心,就让儿子带人在谷口重设了警示牌,和路嶂,讲述谷内情景和当年的惨事。开始时游客还算守规矩,没人敢下去,毕竟那鬼叫声很是吓人。”
“时间一晃晃到了晃到了二十一世纪,**十年代后出生的人观念相对开放,猎奇心也强,渐渐的有游客不顾禁令偷偷进入鬼谷练胆,不过一般都是没走几步就退了回来,按照他们的说法,里面的气氛实在过于诡异,好像进了鬼片的拍摄现场,而且毒蛇很多,隐隐约约还看见浓雾遮掩下,山谷深处似乎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骨骸,所以一下到谷底就不敢再前行了,马上夹着尾巴跑了回来。这事情多了,自然瞒不过老村长,老村长怕出事,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在谷口处放置了一堆山羊骨头,洒上青苔,贴上告示牌,上面说明,这只山羊是被谷内的毒蛇咬死的,谷内毒虫众多,望勿靠近!”
“警示牌有用吗?如果不想游客进入,派人守住那里,或者干脆建堵墙把那儿封死不就行了?”于枫也曾见过那个警示牌,不过他并不觉得那样会有用。
“有谁喜欢去那儿听鬼叫啊!”娜娜叹道,“而且,根据祖训,沉香山上不能动土,不能伐树,更不能开石,当然也不能建房了。所以只能用简单的木栏作为关卡,如此而已。”
“该不会是说,有游客闯入谷中,把谷中的鬼怪给引出来了吧!”于枫问道。
“可以这以说吧!沉香村变这个样子,的确是外人惹出来的祸,那个镇长,其实也是外人啊!如果追根溯源的话,他也许才是祸引呢!总觉得他开发这里的动机不纯。这三年来光顾的人少了,他来这儿的次数就更多了。而且,他也多次下过鬼谷!还带了很多人带着仪器下去,说是要追查两年前游客遇鬼的案子。”
“遇鬼的案子?”
“是啊!就是让沉香村变得萧条的那件案子!从那以后,村里的日子就越来越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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