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童贞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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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伦敦已是秋意正浓,蓝天白云依旧,但风中凉意已浓,身上单衣的抖动传来了北方冰雪即将来临的消息,在这天高云淡秋意寒的日子里,李凯迪站在金鹿号的船头进了伦敦港。
伦敦港,这个始建于公元前43年的古老港口,随着十六世纪海运的昌盛发展逐渐发展成日后世界最大港口之一,就算在这个它刚刚崛起的时代,伦敦港的规模也是十分可观。一艘艘满载的商船装载着财富排着队等待卸载,而一艘艘桅杆高耸入云的巨大军舰不仅说明了伦敦港也具有军港的特性外,还很露骨的显示着这个国家意欲称霸海洋的企图。
金鹿号是非常特别的船,所以它不用等待,直接驶向了海军的码头,在那里,它卸下了它在这次航行中的斩获:数以吨计的黄金白银,和众多耀眼夺目的宝石。这都是德雷克从西班牙人的船上夺来的,按照规矩,他要给他最大的赞助人——英格兰女皇伊丽莎白一世以超过半数的分红,以回报女皇对他的投资,这些投资包括女皇的权力和她的私房钱。德雷克和其他得到女皇赞助的海盗船长给女皇的回报曾一度可以满足皇室的开支所需。
李凯迪被德雷克安排到号角旅馆住下,金鹿号的船员们上岸后都是住在这里,当然,更多的人会晚上住到妓女那儿去。
安排李凯迪住下后,德雷克立即带着特拉斯和隆迪,还有他们的改良火炮往汉普顿宫去了,而卸下的黄金白银早有军队护送往皇宫了。在这个年代,白金汉宫还没有建呢,它要等到1703年才会由白金汉公爵建立。
李凯迪口袋里装着金鹿号的上岸分红:十六枚金币,这是一大笔钱,足够一个远航归来的水手在岸上度过非常难为的一段旖旎时光。李凯迪也是这样,他拿着刚买来的英格兰最新的火绳枪就觉得很high,以前早就想有这么一支古董枪了,现在总算买到了。老式火绳枪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了火绳就打不响,你得背着足够长的火绳才能打足够长时间的仗。
不过除了买了支枪做收藏外,李凯迪还用了整整十枚金币买通了卖枪的老板杰克,让他允许自己在他的私人制枪作坊里自由呆一天,因为他想做一支燧发枪出来,现在大明和东瀛都在装备燧发枪,他日冲突起来,自己可不能背着一英里的火绳去跟对手打上一天的仗。
杰克的作坊里东西算是齐全,除了燧石是李凯迪自己出去买的外,其他的都能找到现成的。燧发枪的关键是燧石发火和枪机火盖的设计,既要让燧石在随扳机扣下能挤开枪机火盖露出点火药,又要让燧石能尽可能的快速擦过枪机摩擦片,这样才能擦出最多的火花点燃火药。火绳枪的点火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燧发枪则必须保证点火成功率要高于百分之七十,李凯迪修改过的枪机设计则能达到百分之九十的点火成功率。到傍晚时分,李凯迪做出了英格兰的第一支燧发枪。这是一支短管手枪,外形粗糙,甚至有些鄙陋,但这却真真正正是一支超越这个时代的枪。
这个时代也有手枪,不过是用钟表发条带动金属摩擦来发火点燃火药的,复杂、昂贵而且很难修复,像李凯迪这样的仅仅用几片磨好的燧石来摩擦发火点燃火药的手枪,已经比那些发条枪先进了太多了。至于用火绳点火的手枪,好像没什么人愿意在腰上别一支燃着火绳冒着青烟的手枪吧。
李凯迪本来想过造一支使用雷汞底火的现代手枪,但那超越时代太多的技术会带来什么他实在不敢去尝试,而且这个时代的作坊式工厂也满足不了加工的需要。
这是一支加了准星的手枪,李凯迪快速装好弹药,将准星对准作坊墙上的圆形木质盾牌扣动扳机,“砰,”圆形小铁弹准确的击穿盾牌,ok,这把枪验收合格。
哗啦,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杰克目瞪口呆的出现在门口,他是来催促李凯迪李凯迪的,但却看到了李凯迪的试枪,商人的直觉,和对枪械的理解都告诉他,李凯迪刚才开创了一个新的火枪时代。
“李先生,把你的枪卖给我吧!”杰克开始翻遍身上口袋,把李凯迪上午交给他的十枚金币,还有附近能找到的所有钱通通掏出放在面前桌子上,看样子有五六十枚金币之多。
“不卖,这是我的私人物品。”李凯迪一边说一边迅速的装弹,这把枪是他亲手创造的,装弹速度当然也很快。
“你开个价!要不我把这个铺子和作坊都给你,这样你还能制造更多的这样的枪。”不得不说杰克开出的加码对于一把枪来说是非常的高了,但这对于一项超越时代的技术而言这还是太少。
所以李凯迪还是坚决的摇摇头,“杰克,你我的生意刚才做完了,现在我要走了,如果你可以不在背后为难我,也许我们日后我们还能在生意上合作,但如果你要有非法的作为,请记住,我是金鹿号上的人。”

及时的摆明身份是很有作用的,至少杰克现在就打消了找人明抢的念头,“啊,亲爱的李,我是个商人,我怎么会做非法的事呢,请你放心的回到金鹿号上去,如果以后有杰克可以做的生意,请还到这里来找我。”
李凯迪暗自欣慰,幸亏德雷克的名声镇得住,要不今天又危险了,以后不能做这种可能会被别人看到的技术活了,一个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于是他告别杰克,出门就找了辆马车快速回到了号角旅馆。
德雷克正在他的房间里等他,看着他扛着一支火绳枪回来觉得有些意外,“你要枪金鹿号上有的是啊,没必要去买。”
“嘿嘿,我买来是收藏的,又不是用来打仗。”李凯迪想藏宝似的把那支精美的火绳枪收进了大衣柜,还在上面盖了几件衣服遮挡。
“枪不用来打仗用来收藏,真搞不懂你。女皇明天要见你,要奖励你,还有谈谈你的炮。”
“奖励!”李凯迪喜上眉梢,“是和炮相关的奖励吗?”
“是,女皇很喜欢你改过的炮,你准备一下,穿整齐点。”德雷克说完了要说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伊丽莎白,那个传说中为了国家放弃爱情的童贞女皇,那个将自己嫁给英国的执着女皇,那个将英国推向繁荣但又优柔寡断的争议女皇,那个投资海盗又催生了莎士比亚、培根等文豪的传奇女皇,那个能说六门外语的超能女皇,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毫无疑问,伊丽莎白也是这个时代充满睿智的政治人物,而且和同期的名皇们相比,伊丽莎白或许更为睿智,因为她继任英格兰女皇的时候英格兰正处于内忧外患的风雨飘摇中,然后在她的带领下英格兰才走上争霸全球的路,用私房钱投资海盗这样的事也只有伊丽莎白能干的出来。
那么,自己本来计划向腓力二世提出的东印度贸易公司的设想是否可以向伊丽莎白讲讲呢?
李凯迪带着满腹疑问,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入睡,“明天见机行事吧。”
汉普顿宫,古老而沧桑的王宫,穿戴整齐的李凯迪在侍卫的带领下匆匆穿过长长的大理石走廊,德雷克没由来,因为女皇今天没有要他一起来,女皇今天只想单独见见李凯迪。
同样古老的大厅,充满花纹雕饰的穹顶,众天使簇拥的天神画像下,一幅大理石雕琢的圆形世界地图静静的躺在地上。侍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踩过这幅还不是很完美的世界地图,李凯迪也跟着踩过,然后他看到了伊丽莎白。
这一年,伊丽莎白五十岁,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怯弱的被姐姐血腥玛丽欺负的小姑娘,而是现在泰然自若指挥英格兰跑步前进的雍容华贵老妇人。她穿一身缀满珠玉的黑底金丝绒皇袍,衣袍上有十六世纪普遍的夸张的巨大褶皱衣领,头戴一顶古朴式样的皇冠,脸上擦了很多粉,在凸显皮肤更白之外也增添着她的沧桑。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世界地图摆在大厅中央任人踩踏吗?”没有打招呼,伊丽莎白直接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李凯迪想过很多种见面方式,也想过会被问到很多问题,但就是没想到伊丽莎白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这让他措手不及,脑子稍稍短路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想让每个人都心怀世界梦想。”
伊丽莎白露出一丝微笑,“差不多了,但我更想的是——让世界每个地方都有英国人的足迹存在,并且一直存在。所以我做了这幅地图,让我的臣民们天天踩过世界。”
好厉害!李凯迪心里赞一声,身虽小但心怀世界,难怪英国会在后面三个世纪里建成日不落帝国,就是因为伊丽莎白在英国人心里种下了征服世界的种子,让世界每个地方都有英国人的足迹,她的后人们确实做到了。
“陛下英明,我,很敬佩!”李凯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称呼叫着“我”而不是“臣”,因为他的确不是英国人。
“你既然是金鹿号的成员,就是我英格兰的一份子,我不会因你的人种而对你区别对待的,你也不要用你原来的国别归属来否认你为英格兰做出的贡献。”伟大的政治家都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伊丽莎白从李凯迪的一瞬间的犹豫中就猜到了李凯迪的顾虑。“接下来我们谈谈你的炮吧。”
“我看过德雷克带来的大炮,他说都是你改良的,改良后能比原来的射距提高一倍,而射速可以提到四倍,这将给英格兰海军带来革命性的变化,也会让我英格兰从此称霸海洋。但我要问的是,它还能更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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