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大雷泽 初见红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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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酾大喝一声,再次弯弓搭箭,玄黄一把又按住他,说道:“放它们一条生路,这个山丘本来就是它们的避难所!”
“你疯了?”弓酾一把挣脱玄黄,弦上羽箭夹带着凄厉的尖啸破空射出!玄黄从未见过弓酾如此发怒,正待询问,晃眼竟见羽箭消失的方向竟若有若无闪出一点磷火,“什么东西?!”他失声问道。
弓酾闷声不响,抬手又是连珠三箭。这次,不等他发号施令,手下的弓箭手纷纷朝他射出的方向发箭。玄黄不知所以,惊疑之下发现身后的轩辕脸色惨青,微微发抖的手臂正指着前方,嘴唇哆嗦着说道:“那边!”
他不在犹豫,一手抢过一名弓箭手的弓箭,顺着轩辕手指移动的轨迹,噌噌噌也是三箭!
突然,西北坎位划出一道磷光,应龙眼尖,大喝一声,朝坎位指去,玄黄、弓酾几乎同时开弓,“噗——”地一声闷响,十步开外突然跃起一个鬼影,“咿——”地一声怪叫朝远方遁去。借着光线,这次玄黄看得真切,失声惊呼道:“吸血獠!”
此时,山丘上面的风更急了……隐隐的,还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腐臭味道。
“看见了吗?”玄黄问道。
弓酾缓缓点头,说道:“手上挟着一头被咬破喉咙的獐子……看来目标不是我们。”
“未必,轩辕感应到了,明明就是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轩辕别怕!”玄黄顺手捞过惊魂未定的轩辕搂在怀里,喃喃道:“真见鬼了,又没人影。咦,雷公呢?”
“在——”雷公应声出来。
本来,玄黄以为雷公又会象恶溪一战一样消失不见,哪知这次竟是例外,见雷公走出来,遂呵呵笑了声,道:“你护着你轩辕哥哥,别乱跑……”
“嗯——”雷公随口应着,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着,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想些什么。
玄黄觉得有些奇怪,又问:“怎么了?”
“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附近……”话音未落,远处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雷公顿时叫道:“那边!吸血獠在那边——它们打起来了,我去看看!”
“别去!”玄黄伸手正欲拦住,哪知雷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回望轩辕时,却见轩辕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不觉关切的问道:“好点了?”
轩辕点点头,说道:“没事,他会回来的。”
山丘时仿佛安静了下来,却静得有些异样,除了心跳,几声幼兽的低鸣,再也听不到什么东西,连远处也消失了野兽撕咬的嚎叫。暗夜,就像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洪荒怪兽,雷公的消失,仿佛就像被它无声地吞噬了一般。
明月,如勾般的一丝月牙从阴郁的云层中缓缓撒下一丝银光,不知是谁轻轻地发出一声轻叹,听在众人耳中,仿佛又象过了千年之久。
等待,总是最折磨人的。雷公与轩辕、应龙相交甚笃,却与玄黄或者其他岐伯的弟子交情一般,对于这些人来说,此刻焦急的心情恐怕也与轩辕一般无二,即使雷公长相怪异,与常人大不相同……
倏地,月色笼罩的山丘下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雷公?!雷公回来啦!”山上发出一阵惊叫,轩辕早已冲下山去,与同时下山的几个同伴把摇摇晃晃的雷公拽了回来。
雷公一**坐倒,还没等玄黄问话,他猛灌几口水,出了口大气说道:“山下有毒气,不会闭气的兄弟小心了……差点回不来!”
“看到那吸血獠吗?还有什么东西?”弓酾问道。
“捡了那獐子的尸体,吸干了血肉,也看见两影子在打架,不过又跑开了,本来想追上去的,不小心吸了口气,马上觉得恶心,所以不敢再追……”
“果然有毒……”轩辕说道:“还好你跑得够快。”
听到这里,弓酾恍然大悟,说道:“还真亏得先生说要找又动物栖息痕迹的山丘驻扎,不然死了都不知道什么回事……”
玄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目光却停留在前面不远的暗角处,此前他看见的那窝小狼正夹杂在动物群中,两只两只抱一起在地上打滚,而母狼却没事似的,对身边的兔子獐子一类视而不见,只望着大雷泽的方向,昂头发出一声:“嗷呜——”
“不过你又怎么知道山丘上没危险?”弓酾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继续问道。
玄黄耸肩笑道:“你不是说山丘上有兽的粪便,还很臭吗?很臭就证明粪便是新鲜的,证明这里是有野兽存活的。”
“哦——”弓酾说道:“原来一切早在你计算之中,就把我们当傻子……”
玄黄不置可否,转了话题说道:“呵呵,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试过和这么多活生生的臭鼬、豺狼、兔子呆在一起!”
“嗯——大家给篝火填些树枝,别熄灭了。”弓酾说着,忽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虽说他与玄黄同为有熊的八部正使,可自己处处落在玄黄身后,别的不说,眼前的景象就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环绕着山丘的篝火全部都熄灭了,只有山丘之上的依旧还这么亮堂,山风呼呼,篝火摇曳,篝火依然烧得这么很火旺。
“唉——”他无声地叹息着,怔怔地看着那些跑上来的野兽们,此刻,这些平日的天敌竟能凑在阴暗处相安无事地呆在一起,真真也是奇迹。
玄黄不知道弓酾在这瞬间已经转换了这么许多年头,只觉得山上的动物安静下来了,危机暂时也算过去,他拍了拍弓酾,笑了,问道:“怎么,跟野兽站在一起有失你小弓的身份?看看小轩辕,和几只小狼玩得多开心!”

“好了,看看你自己那得意忘形的——德行!”弓酾酸溜溜地回答,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谁不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呢,狼和兔子能够平和地呆在一起,兄弟就更应该守望相助才是!
见两位首领开始打趣,众人也暂时放松心情议论起来,人声鼎沸下,周边的危险仿佛已经消失,可谁也不曾想到,就在他们三百步开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弓着腰身向他们这边急速掩来。
“谁?!”雷公首先警觉,左右手交互画圆,在胸口处捏成火雷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影子竟在接近山丘的时候忽然停住,它似乎才发现山上的火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向他们这边跑来,可刚跑了几步,脚下一滞,竟仰面朝天“轰”然倒下去!
也就是这犹豫的功夫,弓酾几乎离弦的羽箭悄然放下,说道:“项先生,似乎不是针对我们来的……轩辕没事……”
轩辕点点头,说道:“没事!”
“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感觉象是一个人!”玄黄和弓酾对望了一眼,话到这里,他朝雷公看了眼,如果眼前的人影真的是人的话,那应该就是洪荒巨人了,十来岁的雷公比年纪略大于他的轩辕还高出一个多头,这人是不是和雷公差不多的毛人呢?救不救它好呢?他们的眼神已经互相告诉了对方,救!先救上来再说!
“谁能够闭气泅水的?”玄黄大声问道。
“我!”
“我!”
“我也会!”
三四个人应声而出。应龙按住雷公,说道:“你看着轩辕,我去!”说着,他也跳出来,从马背上取出一大捆麻绳,捏着自己的鼻子随玄黄等人跑了下去……
玄黄最先跑到,借着隐隐的月光,眼前躺地上的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脸上,不但眉骨,连嘴唇也高高地突起,双眼却深深地陷了下去,鼻子很大,鼻孔朝天,而且近乎一人半高的庞大身体还黑乎乎地长满了毛发!
“又一个雷公?!”应龙吓了一大跳,连手上的麻绳也掉在了地上。
玄黄此时也大吃了一惊,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细想,他从地上捡起麻绳,向众人做了一个“捆”的手势,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七手八脚地在“巨人”的身上绕了几圈,合力将其拖到山丘上,跟着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憋死我了,这家伙太重了!”
“小雷公——你帮它看看……”玄黄一边解绳索,一边示意站在轩辕身边发呆的雷公。雷公应了一声,每走出一步全身都在颤抖……
轩辕见他神色凝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怕,我见它的毛都是黑色的,估计是大猴子一类的。”
雷公定下心神,蹲下身,摸了摸脉门,从行囊中取出一包金针,说道:“我没事……它也不会有事,些许内伤,刺**,导出淤血就行了……”
“有劳了,大家轮流警戒歇息!”玄黄下令,众人齐声应喏。
巨人身旁,轩辕为雷公擎着火把,晃眼见巨人的肩膀上有一处伤口,问道:“好像是刚刚抓伤的,你说会不会是这家伙和项先生说的那吸血獠恶斗的结果?”
雷公下手极快,几针已经封住伤口使之不再流血,趁着空档,他抬头道:“也许是吧,哥哥先休息,怎么样都要等它醒来再说!”
……
旭日东升之时,山丘上的野兽基本散尽,只有那几只虎头虎脑的小豺狼还围在轩辕的脚下争吃轩辕丢给它们的肉丝,但母狼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它不时警惕着四周或站或躺的天龙部众的举动,不时朝它的孩子们呲牙。“好吧——你们走吧!”轩辕也玩累了,转身不再理会那些小狼。在母狼的百般催促下,那几只小家伙屁颠屁颠地跟了下去,还不时恋恋不舍地朝转身偷看它们的轩辕摇头摆尾。
巨人还是没有醒来,他的鼻息很沉重,似乎睡着了,东方的曙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昨晚看起来似乎呈黑色的毛发已经变成了耀眼的红色!
“小红……”乍一见眼前巨人的毛发,轩辕吓得丢掉手中的肉干,一掌拍醒蹲在巨人身边打盹的雷公,说道:“这是?”
雷公睁眼一看,也兀自心惊,难道这世上还有自己的同类?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象,只有猴子才有朝天的鼻孔,估计问我妈妈也不会知道是什么野兽……”
“我倒是知道些……”玄黄看着金毛巨人起伏不定的胸脯,缓缓说道:“如果不是传说中雷泽里的雷神,就是神农架传说已久的‘红魔枭阳’了,也许我们已经进入或者接近神农架了!”(《山海经》海内南经:枭阳国在北朐之西。其为人,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手操管。海内经: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
“雷神?枭阳?”轩辕不由自主想起人面兽“狌狌”传授给他和雷公的火雷诀,难道,这个世上还有真的雷神?抑或只是和他们一样,只是拥有传自远古的神秘召雷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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