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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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
“言言,快进来。”
温柔的姚阿姨笑得美丽又亲切,取了一双拖鞋放在他脚边,他赶快弯腰,说一句“我自己来”,不让姚阿姨干净的手触到自己沾了泥灰的脏运动鞋。
“言言,你也快开学了吧,会不会直接进重点班?有多少初中同学和你一起考到五中?”
比妈妈还像妈妈的姚阿姨轻声问着,帮他解下肩头的书包。他略有些不自在地拎着书包带,盯着自己破了一个小洞的袜子,懊悔来之前为什么不换一双。
“七个考上的,五个自费进的,重点班要交择班费,我不想去。”
“傻孩子,交择班费也要进重点班,回家和妈妈说一说,她也一定要你去重点班。”
江运言不作声,母亲的确要为他花择班费,可是他也知道母亲每天操劳有多辛苦,这种额外的负担让他提都不想提“重点班”三个字。
“如果不是樱桃就要参加入学考试,阿姨也舍不得耽误你的学习时间,你帮樱桃好好复习两天,阿姨谢谢你。”
“不,没什么,反正我现在都很闲……”
江运言低着头,尽力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他喜欢姚阿姨,她开了口,他就一定不推辞。
“樱桃在房间里,你去吧。阿姨给你们洗水果。”
“不用,我不吃——”
客气的话说了也是白说,姚阿姨依然会准备很多新鲜可口的水果催他多吃,他总觉得姚阿姨待他特别好,有时连樱桃也会嫉妒地说,姚阿姨跟他说话的声音都更可亲些。
进入温暖色调的房间,墙壁、柜橱到处贴着调皮可爱的小贴纸,女孩的笑容影像随处可见:左边灯具开关上贴着一张呲牙咧嘴的鬼脸,右边写字台侧壁挂了一组精致的艺术照,底缘又补粘三张**的恶搞大头贴——某个小孩抓着铁窗呼天抢地痛不欲生。
然后,他看见,桌上一堆翻开的课本,床上一具挺直的尸体。
放下书包,江运言走过去,敲敲床头板。
“起来看书。”
床上的人动了动,睡眼惺松地见了他,有气无力地抬抬爪:“你来啦!”
“樱桃,别睡了,有什么不会的,让言言哥教你。”姚阿姨端了一盘瓜果进来,招唤江运言,“言言,快过来吃,吃完再学。”
一支剥了皮的香蕉塞进他手里,姚阿姨的盛情令人无法拒绝。他拘谨地吃着,到桌边看了看敞开的书本,樱桃在身后懒哼哼地打着哈欠,伸够筋骨才下床。
“老江,你又瘦了,越来越像竹竿。”她凑过来,戳戳他肚皮,“你是不是吃不饱?”
站直的樱桃几乎和他一般高,几年前那个矮矮的小女孩像灌了春雨的嫩竹笋一样疯长,还没等上初中,就窜到164,比他班里的许多女生都高。
而他,可能是学习疲累的原因,不但架起了眼镜,也从原来的小胖敦儿变得现在这样略显削瘦。时光多么快,一晃就都由孩童长成了青葱少年。
“这道题怎么回事,三角形的高都不会画吗?”
看到江运言皱眉指着习题册某一页,樱桃抓抓头发,很乖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图形不作声。
看她那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学得稀里糊涂,江运言在白纸上唰唰划了几个各类典型三角形,摆到她面前:“把高都作出来。”
樱桃慢吞吞取了三角尺,笨拙地在图形上比来比去。五分钟后,江运言忍无可忍,指向其中一个直角三角形,“它的高不就是它的两条直角边,还有什么可想的,这也不知道吗?”
“知道。”她很小声地应。
“定义呢,记不记得?”
她低头闷不吭声,用沉默表示忏悔。
不好好学习的小孩,可恨又可怜!江运言只得拿过樱桃的课本,温声道:“入学考试是哪一天?”如果来不及系统复习,就只能临时抱佛脚让她重点看例题和类型题了。
“下星期二。”
果然,时间太紧。
“你先写语文,把习题册上几套综合卷做一下,不许看答案,做完给我看。”
“哦。”
他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写字台边侧,快速地在课本上圈选起重要范围来。
升入高中,又与小学时的好友李束白同班,江运言实在很高兴,两个人一同学习一起说笑,对新环境很快适应。有开朗爱玩的李束白主动拓展对外交际,没几天周围一片的同学都熟络起来。
后座的男生是从体校考入五中的,实力必定不弱;李束白一贯边玩边学轻轻松松;其余同学既然进了重点班,也都不可掉以轻心,新开始新起点,谁从第一步懈怠,谁就有被落后的可能。
江运言在笔记本上制定学习计划,才写了四五个字,就听见有人小声招唤他。
“老江!老江——”
回过头,看见窗外暮色里,一个人俐落地爬上窗台。
“快点,把窗纱打开。”
他只好过去,把窗框上几个按钉取下来,揭起一角窗纱,让樱桃钻进来。
“干什么不从大门进来?这一会儿就飞进好几只蚊子。”江运言手疾眼快地拎住她脚踝,“把鞋脱掉!”
樱桃倒栽葱地歪在床上脱鞋,顺便袜子也拽下来:“你妈又不喜欢我,我哪敢走正门,而且都这么晚了。”
“也不是不喜欢,我妈……就那样。”对谁都不冷不热,母亲或许天生就不很喜欢孩童,从不见她对谁家小孩表现过特别的喜爱之情。
“哎呀,真有蚊子,给你死!”
清脆一声,拍死一只肚子鼓鼓的蚊虫,樱桃立即掩口惊道:“糟,你妈会不会听到?”
江运言撩起门玻璃的小挡帘,外间屋里,电视光线一闪一闪,母亲躺在旧沙发上,头枕着扶手睡着了。
“没事,你小声点。”
樱桃松口气,蹑手蹑脚把鞋子放到床下,趿着走至桌前:“有什么好玩的没?”
“哪有什么好玩的,到一边去。”江运言坐下继续写他的计划安排表,“姚阿姨又是晚班?”
“嗯。”
“你入学考试过了吗?”
“过了。”
算她没辜负自己的苦心,“题难不难?”
“还行。”
“延中的环境怎么样?”
“我没去延中。”
江运言诧异,抬起头看樱桃。她正拆他的钢笔玩,笑嘻嘻地拧来拧去,“我妈把我转到五中了,说离家近,又能让你管着我。”
江运言冷眼瞧着她,五中是有名的市重点,初中部当然也不差,凭她的成绩,不可能考进去。
“择校费多少?”
“九千,月末之前交打九折。”她又去翻江运言的文具盒,好古董!还是小学那一只。
“你还很骄傲是吧?”
听出他口气不对,樱桃小心瞄他脸色——不太好看。她刚才哪句话有说错?
“八千多块,在你口里那么轻描淡写,姚阿姨工作多辛苦你知道吗?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努力学习,别对不起给你交的这些钱,整天就知道玩!”
江运言不客气地责备,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说不清的讽刺意味:只要有钱,学习再差的学生也能进重点,他们这些凭实力考上的,又算什么。
见樱桃很蔫地垂了脑袋,他忽然有点于心不忍。樱桃只是成绩有些差,却并不是个讨人厌的女孩,她还小,懂事也有限,他对社会上那些不公平现象产生的不满,何必发到她身上。
“总之,不能像原来一样只知道看电视、出去玩,初中不比小学,一下子多出七八科,不是考前冲刺几天就能应付的。”
“哦。”
樱桃没精打彩地应着,江运言也觉得自己好像管得太多了些,语气太严了些,静默几秒钟,声音放软,“你转过来几天了?怎么没来告诉我!”
“这不是来说嘞!”她有点委屈地靠着桌沿闷声道,没想到高高兴兴来跟他说,却被他无缘无故训了一通。
“班里同学好相处吗?”
提起这个,樱桃的心情蓦然多云转晴,又兴奋起来:“我们班有个叫颜静的女生,跟我可要好了,她又漂亮人又文静,哪天我带回来让你看看。”
江运言习惯性地问:“她学习怎么样?”
“不知道,还没考过试……应该挺好的吧。”
“人家文静,你也跟着学一学,别总是爬上爬下,跟从前一样淘!”樱桃交个学习优品质佳的朋友是件好事,近朱者赤,多和这样的同学在一起,才能往好的方向熏陶她。
她漫不经心地点头,忽然凑过来笑得别有用心:“老江,你有女朋友没?”
“啊?”
“把颜静介绍给你怎么样?看我够意思吧,好的一定先留给你。”
“……”
“行不行给句话,不早下手就被别人追走了,现在漂亮小姑娘多抢手呀,我们班还有几个女生也不差,我早就听后排那一群男生在议论了,评出什么四大班花之类的,照我看,还是颜静最适合你,又安静又温柔,不像那几个那么招摇……那个、她真的挺好的,我没骗你……”
在江运言冷冰冰的注视下,樱桃声音越来越小,气弱地低下头——
“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话油里油气,还像个学生吗?难怪学习一塌糊涂,你天天只琢磨这些,还参加什么入学考试,到社会上去混算了!”
江运言气不打一处来地一顿数落,樱桃平时常来找他,也听她提过班里男生女生谁和谁好,那时听听就算,都没放在心上,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就懂得男友女友了?还、还想牵红线做媒?
“李束白不也小学六年级就有女朋友了?孟薇薇那天见到我还向我打听他呢。”樱桃不服气地嘀咕,“你同学也这样,干什么光说我啊!”
江运言语塞,顿了几秒才勉强说:“人家又没耽误学习,你能吗?人家照样考上市重点,你呢?”

这话实在不爱听,樱桃不高兴地手里格尺一甩,大声说:“我给你介绍,又不是我自己要交,你不想就算了,扯上我干什么,好心没好报!”
两个人都生了气,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半分钟后,屋门被拉开,江母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睡意,没什么表情道,“樱桃来啦。”
“嗯。”樱桃心虚地偷偷吐舌,都怪老江,害她忘了小声说话,被他妈妈发现了吧!
“这么晚了,快回家睡觉去吧,明天再来玩。”江母也没问她怎么进来,只淡淡地下着逐客令。
“知道了,阿姨再见。”樱桃赶忙一溜烟从她身侧钻过,速速遁逃。
江运言惴惴着,有点担心母亲责备,但母亲仅说了一句“你也早点睡吧”,便关了门,让他微悬的心落了下来。
樱桃到底还是把那个叫颜静的小女生领了来,以向他问题为名,实际就是想让他亲眼见见,以证实她所言不虚。
不过,从江运言的角度来看,那也就是许许多多穿着统一校服的普通初中女生之一。和樱桃的活泼话多比起来,的确十分文静,总是微笑着认真看人,是个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的小女孩。
当然,这种“好感”可不是樱桃所期待的那种,才十六岁的江运言,对恋爱暂时还没什么兴趣,他的生活非常简单,那就是学习再学习,考一所好大学,而对于樱桃的贪玩和不务正业,他是很有些看不惯的。
樱桃和颜静已经要好到几乎如同亲姐妹一样了,江运言的耳里,于是也灌满了“昨天小静如何如何”、“明天我和小静怎样怎样”这类的闲聊琐话。
姚阿姨常上夜班,樱桃也常在晚上无聊时偷钻进他的屋子与他作伴,顺便“汇报”一下她和颜静的各种动向。
“有个男生追小静啦,让你不早下手,后悔没?”
“我和小静去游泳馆玩了,她可胆小了,站在池边都不敢动!”
“我去小静家了,她还有个哥哥,皮肤居然比她还白,可惜人不帅。”
“今天我们班张小雷胆敢欺负小静,害她哭了半节课,我上前就是两脚窝心踹……哼!”
“我跟你说,小静她——”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哦。”她捂住嘴,果然安静五分钟,又神秘兮兮地凑上来,“老江,我告诉你哦,小静她妈妈……”指指自己脑袋,悄声说,“这里有问题。”
江运言诧异地放下书,听她很同情地叹气。
“有时候,小静妈妈会到学校来看她,我们见到时都还正常,可是她自己走着走着就会自言自语起来,叨叨咕咕不知在抱怨谁。还有两次到教员室去找老师,说要带小静回家,不让她上学了。”
樱桃瞪大眼,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据说更有一次,她妈妈拎这么长一柄菜刀……”两只手一比,比出夸张的30厘米,“……到派出所去骂人,在门口足足骂了半个小时,没有一个警察敢出来管她!小静爸爸也没办法,她哥哥更别提。唉!小静这么好的女生,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精神病妈妈?”
江运言看着她几乎要捶胸顿足的表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安慰她:“既然她家里状况不好,你就多照顾她一些,学习方面相互鼓励,谁再欺负她,你就去告诉老师。”
“切!现在谁还告诉老师啊,都是自己搞定。”樱桃不以为然地嗤道,慢慢握拳、眯眼、侧身、预备起式——
像张小雷那种人,就应该……嘿哈!
“你作业做完了吗?”
“啊?”
踢出的腿顿在半空,樱桃缓缓回头,眼神不敢直视他,垂头、泄气。
“都几点了,作业还没写?”江运言已经尽量心平气和了,“你那个跆拳道还在接着学?”
“唔。”她含糊应声,忖着是不是该回家了。“教练不总来,我们也就是自己瞎练着玩。”
“教练放着你们不管?那不就是骗学费!”这种课程学来有什么用处,又不算特长生,说来说去,还不是浪费钱。“过几天要月考吧,还有精力兼顾其他吗?”
“还、还行吧……”
“历史地理政治这些小科你平时都看了?”
“哦,那个、哎呀我电视还没关,我先走了。”
心虚的小孩爬上窗台钻出去,扑通跳没了影。
江运言本想追过去,提醒她把作业做了,顾忌外屋的母亲,没有出声。
把窗纱再拉好,一只蚊子想趁隙钻进,“啪”地一掌,叫它含恨阵亡。Ja♂
穿过嘈杂的走廊,不时有调皮的学生从教室里追出来嘻笑打闹。初一的新生很多看起来还像小学四五年级的稚嫩豆丁,从他们身边走过时,特别有身为学长的威仪与骄傲。
远远看见初一(八)班的教室门口,一个女生认真用教鞭嘣嘣地敲着黑板擦,粉笔灰弥漫在半空,走近了,好巧是认识的。
“小静,樱桃在吗?”
她抬头,有点讶异看见他,随即乖巧地抿唇一笑,轻声说:“找樱桃吗?我帮你叫她。”
她一向娴静,叫人也不像别的女生一样在门口大声唤,而是直接进入教室走向最后一排,去告诉埋头不知在写什么的樱桃。
江运言推了下眼镜,看见樱桃的书桌上摊了三四本练习册,东看一眼西看一眼写得热火朝天。颜静过去后,她也只是敷衍地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颜静等了一分钟,樱桃还是不搁笔,见门外的江运言向这边望来,她又俯身轻催:“说完了回来再写吧。”
“知道知道,叫他再等一下。”
她为难地两边看看,只得回去,很歉意地告诉江运言:“樱桃说让你等一会儿。”
“她在抄作业?”
“不,只是……在对答案。”
江运言心知肚明地看她为樱桃掩饰,漆黑的大眼睛心虚地瞟过来,局促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不和她多说两句。
“我就是给她捎来五块钱,姚阿姨说今天没给樱桃带饭,怕她身上零用钱不够吃中饭,托我给她送过来。”
江运言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五元纸币递给她。
“你帮我给她吧,我回去了。”
“别,樱桃马上就写完,你再等她一下嘛。”她慌忙后退不肯接,蹙眉不安地小声恳求,“再等一小会儿,她真的马上就过来了。”
这个小学妹总是这样带着一种歉然的神情,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江运言实在觉得和她有点不易接触。
“嗯,那我等她出来。”
颜静放心地笑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不算答允她什么要求的回应,她也那么开怀。
见她还拎着教鞭和黑板擦,他好心提醒:“不送回去吗?”
“哦,还没清干净。”颜静乍想起来,不好意思地一笑,继续敲起板擦来。
江运言悄悄退开两步,避过浓重的灰尘,看她一丝不苟地清理,每一寸都敲到。
半分钟后,他忍不住取过她手里的黑板擦,放到走廊的窗台上:“放这里,让粉笔灰散到窗外去,就不会扑得一身都是。”
颜静迟疑一下,随即学他示范那样,敲一敲,开启的窗户外有风掠过,灰尘果然都散到外面去了。
“谢谢。”
她高兴地轻声致谢。
多小的一件事,不用给他那么感激的眼神吧?
帮她掸一下校服衣摆上的粉笔灰:“就算拿着敲,也离身前远一点。”
“谢谢。”
乖乖恬静的小女生,多礼得让他有点吃不消。
身上灰尘拍净,颜静拿着板擦向他微笑,浓厚的睫毛扑闪两下,漆黑眼瞳亮晶晶地盯着他。
江运言也回给她友善的笑容,哪知她蓦然向前一伸手,黑板擦在他颊上轻轻拍了一下,让他着实没反应过来。
江运言愕然不已,可是颜静还在瞧着他嫣然,眼里带着俏皮,让他不知该气该恼。
“老江,找我什么事?”
樱桃适时出现,让江运言注意力暂时转移。
“姚阿姨让我帮你捎的午饭钱。”
“哦。”她接过去,转身向颜静说:“班长要用黑板擦,让你快点弄。”
“好的。”
颜静到另一扇窗户那边去了,江运言便压低声音:“她怎么回事,干什么用板擦拍我?”
看到他颊边的灰白印,樱桃愣了一下,随即窃笑,“你也挨拍了?别那么小气,人家喜欢你呗。”
江运言微窘:“别胡说!”
“哎呀,不是那种喜欢,就像、就像我也喜欢小静一样,明白吧?”樱桃同情地帮他抹抹脸上的灰印,“我也挨过两个咧,一边一个,比你还惨。”
“哪有这样开玩笑的,我还以为她挺内向的。”不悦地又擦又蹭,应该差不多干净了。
“你一个男生别那么龟毛,不就一点粉笔灰嘛,算个啥!我们班多少男生排队等着小静和他开玩笑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运言就听不惯樱桃小小年纪学得这么痞,冷淡道:“给你的钱是吃午饭的,不要乱花,买些没有用的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
“那好,我回去了,没别的事吧?”
“Bye!”
樱桃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逃过江运言的啰嗦叮嘱训话。进了教室,腰杆倍直地长声吆喝:
“收作业喽——”
“等一下,再一分钟!”
“樱桃你瞎喊什么,想死啊!”
“就是,吓我一跳,课代表刚还说下节课交的。”
“唉知道你写完啦,不用这么嚣张吧?”
一样飞赶作业的几名难兄难弟抱怨着,只恨不能多生出几双手,为什么要学这么多科目而且每一科都有作业啊?
预备铃响了,下节什么课?
不理它,照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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