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乾帝与清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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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彧不知道游客们的想法,此时的他已经身处四海归一殿内。
他倒是不怕被游客偶遇,因为他知道不可能,在剧组拍摄的这段时间里,这里是暂时封闭的。
下面的一场戏是乾帝接见群臣的戏份,需要参与的演员不多,还有几人是充当吉祥物的存在,他们的作用就是按照副导演提前说的跪拜行礼就可以。
一旁的副导演给所有的‘吉祥物’们讲解着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动作。
其他有台词的演员则围在另外一名副导演身旁仔细的聆听着。
李彧第一次体验到了在影视城内拍摄电影的优点,例如群众演员。
以前的他们拍摄电影都是在当地现场招募,或者在帝都招聘好了直接带去,或者由当地演艺界人士介绍一些当地的演员。
而在横店他们完全可以省略了这一块心事。
横店成立了演员工会作为第三方平台,剧组拍戏,先签协议,付保证金。
想当群众演员,首先要到群演公会办证登记,有证才能去演戏。公会平衡多方利益后。
定期制定一套详细的群演价格表,细致到演磕头多少钱、哭一场多少钱、摔一跤多少钱。
群演也不再从剧组领薪,而是由工会与剧组接洽,统一由工会发放工资,当然,工会是要抽成的。
由于北漂还是一个松散的群体,所以横漂的演员公会,直接决定了华夏群演的价格。
这里每天都有数千名群众演员拍戏,登记在册的有三万名,很多人来来走走。
所有人的信息都登记在册,剧组需要征用群演,也不必广而告之,只要把条件告诉工会,对方自然会推荐最合适的人员。
这是官方的渠道,这使得群演可以坐在家里等着工作找上门来。
因为正规,使得群演能够得到不错的待遇,但这样就会使得剧组的资金压力稍重一点。
于是就滋生出了另外一种方式,积极的群演则专门去正在拍摄的剧组找活,或者剧组的副导演主动与群演接触,撇开工会以获得更低的价格。
这样不经过工会,他们就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片酬高低,也很受资本本就不充裕的剧组的喜好。
工资虽然低了一点,但机会多了很多。
有那些巧言善辩的跟很多剧组与各大影视公司搞好了关系,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于是就拉了一群人成立一个小的团队。
于是就有了群头,于是就有了规则。
一明一暗,一正一奇,是当前横店群演的生存现状。
不管如何,横店是当前华夏群众演员最多的地方,任何类型的要求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日月所照》里饰演的朝臣需要年龄大的,武将们以及士兵需要身强体壮的,在这里完全不缺。
而且这些人都是陈年的老手,虽然名气不显,但对于电影拍摄不算陌生,至少可以理解副导演的指令。
.........
转场之后,剧组开始了拍摄前期的筹备工作,其他人则趁机赶紧吃饭。
午餐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盒饭,口味很一般,为了让人更有食欲,饭菜使用了大量的浓酱赤料。
上百人的吃食,让整座‘昭阳殿’都弥漫了一股子盒饭的香味。
也就是秦始皇死的早,要不然知道自己的秦王宫沦落到这种地步,估计他的棺材盖都压不住了。
............
古代把南视为至尊,而把北象征为失败、臣服。
乾朝时期亦如是,宫殿和庙宇都面朝向正南,帝王的座位都是坐北朝南。
殿内朝台上摆着一张案几,案几后面坐着一位身穿皇袍的男子。
身上穿的是庄严肃穆的黑色朝服,还可以看到朝服下雄心伟志的酒红色服饰,领口有金丝绣成五爪金龙,头戴冕旒。
这就是大乾朝的乾帝,现在的他不过刚刚继位数年,年龄也不过二十有余,面貌还有一分稚嫩,但更多的是撑起重担的坚毅。
现在侧身的他正闭目养神,脸色阴晴不定,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有一股阴郁之意。
饰演乾帝的是李彧,他在这部电影中只是一个配角,虽然这个配角的存在很关键。
台下便是被他招来的官员,東列是文官,以文官最高职务的丞相为首,向西而立。
西列是武官,向東而立。
殿内共有三人呈现与他人不同的站姿,有一人跪在地上,前额与地面接触,他身上的衣物赫然是衣衫褴褛,这应该是从边关带来消息之人。
一人手持利刃,身穿将甲,脸带平静,站在台下,一动不动的盯着视线前方。
他叫陈述,官职五品中郎将,现职禁军统领。
还有一人便是腿部微坡的白袍诸侯,他是全场唯一被赐座的臣子。
原本闭眼养神的乾帝睁眼向台下巡视了一番,只见他一招手,他身边的一位太常侍附耳上来仔细聆听。
然后站正,用略带尖锐的声音喊道:“宣大行王宏进殿。”
一位身穿代表武将身份的暗红色朝服的官员从殿外进入,走到大殿内,直接跪伏在乾帝身前。
“仆臣王宏,叩见皇帝陛下。”
“我听殿外喧哗,可是有事?”
“禀告陛下,北疆急报,去年天寒,匈奴方面冻死牲畜无数,有迹象表明,他们很有可能再次入侵我边境。”
“好大的狗胆,数年前趁先皇驾崩之际,入侵我河套地区,焚毁我甘泉宫的仇还没了解,今日他们竟然还敢前来。”
怒火冲冲的乾帝一拍身前的案几,直接站了起来,在原地踱步,然后一指殿下跪着的那人。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那名衣衫褴褛如乞丐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异域面孔,伸出双手抓住自己的胳膊位置的衣服。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一柄泛着银光的利剑已然用剑尖抵在他的脖颈处,只要轻轻一划,他的命便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这剑的主人是白袍清河王赵戈。
感受到剑刃冰寒的异族人不敢过分的举动,而是慢慢的将身上的破烂服饰拽掉。

露出一身青铜古色的肉体,让在场的武将都为之眼神微缩,让人看到他身上的各种伤痕,以及背后的斑驳血迹。
“禀告大乾皇帝陛下,我国国主愿向大乾称臣,敬献国土,良驹万匹,国内有公主心向大乾,愿嫁与明君,只求大乾施以援手救我凤吾国与危难当中。”
乾帝一挥手,太常侍上前从这人的后背揭下一张沁成红色的丝带,仔细辨认才读出这是一封乞降书。
匈奴意图入侵凤吾国以彻底斩断乾朝与西疆之间的联系,以达到蚕食西疆的目的。
如果让其得逞,会让大乾陷入被动之中,要知道匈奴本就骑兵众多,机动性非常之强,但续航能力偏弱。
如果被匈奴占据了西疆,等于让他们多了一块休养生息的所在。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出兵?乾朝内依旧有内忧外患,国内的诸侯王们迫切的等待着乾朝与匈奴掀起大战,使得他们可以走入台前。
外患则是北方也有匈奴大军在集结,如果不是要入侵大乾劫掠,便是威胁大乾,以使他不要插手西疆的战事。
不出兵,那就等于将整个西疆拱手相让,也将自身置于敌人的铁蹄下。
获得的一时喘息,需要用更沉重的代价去弥补。
尤其是将匈奴本就是大乾的心腹大患,必然不可能存在和平共处的可能。
群臣的态度不一样,有主战派也有求和派。
主战派以大行王宏为首。
主和派以御史大夫韩当国为首。
双方各有各的借口,为之争执不下。
案几后的乾帝眉头微皱、眼皮急跳,只见他起身,迈步走到一旁的落兵台上握住他的佩剑。
苍琅琅一声宝剑出鞘,面无表情的他将左手握着的剑鞘用力的扔向殿下的群臣所在的区域。
‘哐当’一声,群臣皆寂。
受惊的他们全都垂首看地,不敢高声语。
将手里的利刃横在身前,两根手指从轻柔的从剑身上拂过,正待开口,却中途停下。
“抱歉,我觉得状态不是很好。”
很突兀的一句话,将大家从电影世界带回到现实当中,他们这是在拍电影啊,哪有那么容易就一镜到底。
李彧的一声令下,所在人都放松了下来,也不必再强撑刚才那般姿态,即便只是站着也很累的。
喊停的李彧却没有跟他们一样放松,手持佩剑的他开始摆出各种姿势,正拿、倒提、前刺、横放、杵地。
几乎他能想到的方式都想过了,他就是想要找一个姿势能够展现出乾帝的君王姿态。
他是乾帝,同时也是汉武帝。
汉武不是千古第一帝,但他建立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
他给了一个族群挺立千秋的自信,他的国号成为一个民族永远的名字。
秦皇汉武是何等的赞誉。
确实,现在的他还年轻,但他的性格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杀伐果断,甚至现在的他气焰更胜。
李彧在想如果是汉武帝那般的人物,身处这个环境下,应该会做出何等的举动。
屡屡尝试却终觉差了一线的李彧直接坐在本就属于他的案几上,闭眼思索。
四周都是剧组正常运转产生的各类噪音。
他不动,但他的脑海如奔波的海水一般不曾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他站了起来,想象着自己从剑鞘中拔出利刃,右手紧握剑柄,剑尖及地。
他的身体也不是笔直的站着而是向后倾斜,似乎整个身体都靠这柄剑承受着力道。
突然之间,本应握剑的那只手直接抬起,对着前方的大殿地面一推。
‘成了。’
心中长舒一口气的他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是开始继续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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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帝身前的地方布置了一条滑索轨道,两台摄影机在其上时刻准备着拍摄他与殿内群臣的表现。
‘各部门准备。’
“灯光OK。”
“录音OK。”
“摄影OK。”
板爷的一声令下,身为乾帝的李彧从端坐状态起身,看着殿下争吵的群臣。
将宽大的衣袖一甩的他,径直走向一旁的落兵台,一只有力的左手紧紧的握住剑鞘。
举起,拔剑出刃,端详着透露着一股寒意的锋利剑刃,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剑,当杀人。”
乾帝转身看向朝臣,微微向后倾斜身体,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手里的剑刃之上。
肉眼可见的剑刃没入木质地面数寸。
朝服一甩,身上的五爪金龙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死物复生一般的栩栩如生。
同一时间,将剑拔起的乾帝向前一甩,一柄三尺长的钢铁材料打造的汉剑的剑锋就这般直直的射入地面。
留有剑柄与大半剑身在那里发出如虎啸龙吟般的清脆声响。
群臣惊恐乾帝的话语与举止,惊慌中跪下,手掌展开重叠,额头抵在手背上,不敢应声。
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的乾帝开口道:“五年前我为太子时,先帝病危,贼寇趁机侵我北疆,毁我青玉城,劫掠我十余万军民,我曾立誓‘此生必报此奇耻大辱’。
我还曾立誓,自我开始,大乾不在有和亲之策,我大乾的尊严要靠刀盾长枪、铁马金戈去守护,去争夺,这才是大乾应该有的国之典范。
为什么匈奴敢来侵我中原,因为他不怕我们,那我们就要打怕他,打疼他。打到他们看向我大乾的方向都为之胆寒。”
“臣愿领兵为陛下抵抗外贼。”
“臣愿往。”
“臣......”
自乾帝开口以后,殿下之臣也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年轻皇帝的心思,众多武将纷纷请兵。
大乾物资丰富,且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对于匈奴已然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更何况,数年前的外敌入侵,给予整个乾朝造成的伤害都是巨大的,举国上下都憋着这一口气。
有心劝阻的臣子也知道不可以在这士气最高昂的时刻浇冷水,而且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
除了一人,那就是那位端坐着的清河王,他是乾帝的同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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