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化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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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阵急恼,如何皇阿玛认准了就要将我嫁给那个黎青。
可仔细想想,黎青为状元师,又是这些阿哥们的师傅,生得眉目清秀,家世也不错,确实没有什么可值得挑剔的地方。只是我心里有着十四,怕如何也装不进第二个人。
太监伺候我梳洗更衣卧下时,十三哥却在外面叫门。
我已经放下了一头盘发,披散着乌发,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单薄小衣,也不顾许多礼数,蹿跑着跳下地光了脚就去开门。
是太监打开的房门,十三哥进来就问我:“云儿,你包里存的那白药可在?”
“十三哥伤到了哪里?”我上下打量他慌张的问,如今我们也够落魄,十三哥可不要伤到。
十三哥摇头指指墙壁,暗示我是黎青。
我才记起,是了,黎青也不知道被张廷璧打成什么样子。
想到皇阿玛要把黎青给我做丈夫,心里就不痛快,我奚落道:“十三哥好奇怪,张二大人是太医院的,他手里没药?还要十三哥多此一举。”
十三哥板起脸责备道:“云儿,你太调皮了,都是你捉弄黎青,不然黎青如何这么惨。皇阿玛吩咐我来找你要那珍藏的白药,那个药效好,可了皇宫也就那么几瓶,出门在外,还是先疗了黎青的伤。“打破了皮?”我缩缩脖试探的问,心里奇怪的有些报复地快意,又自责自己的恶趣味。按说黎青也没太得罪过我。
十三哥气恼地嗯了一声说:“何止破了皮。”
我笑了,咯咯地笑了对十三哥说:“十三哥你可真有趣。你看看黎青,可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个黎大才子?他的才气高上了天,直冲斗牛了,那光芒不只灼伤了朝野上下和民间文人的眼。怕是张二爷也心里不快吧?有个出众的儿子是好地,儿子出众得不服了老子,怕这老子心里也不痛块。我是在做好事呀,给张二爷一个机会去抖抖做老子的威风。你看,张二爷脸上生气,心里不定打得多爽呢。”
我拿出在2008同室友调侃的口气,十三哥如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无奈的挑挑眉,说了句:“没办法。随你们。”
去取了那小瓶珍贵的药给十三哥说:“省了些用。”
躺在床上时,听到十三哥招呼小太监去帮忙,过了一阵,小太监才从隔壁回来。
我看他打个长长的哈欠,就问他:“小黎子的伤如何了?”
小太监一脸的笑比哭还难看道:“破地破肿的重,张二爷有些后悔了,奴才出来的时候,看到张二爷在门外没进去,眼眶红红的。”
我披上衣服,歉意让我决定去看看黎青。多少是我一句话惹出的祸事。
我出了门,却看到皇阿玛和张二爷在楼廊里说话,我忙退了两步进门,就在门口盘算是不是我此刻不该去打扰。
这时我听到皇阿玛说:“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男孩子就要严着养,有个敬畏才不敢胡乱来。女孩子是该娇养,才有些高贵气。只是教训黎青不合时宜,君臣们出门在外,伤了他反添了麻烦。朕知道你在气头上收不住了手,朕同这几个阿哥恼怒起来也是一时压不住性子。只是,要克制呀。况且黎青看来真是个木头,他似乎丝毫不懂男女之事。也不要错责了他。”
停了停又叹气说:“朕此行微服是开了眼界,待回到淮安还要管教那个畜生,你我为人父者,难呀。”
我一想,这可是坏了,难道皇阿玛要去管教十四。若说为了淮安赈灾一事管教十四也不冤枉。
一来这里都是八哥的门人。八哥的天下。十四是八爷死党,绝对为淮安选任官员一事要负责的。二来皇阿玛派了这个差事给十四。本对他十分信任,但十四过于狂傲自负,竟然武断的轻信淮安不会有大规模地灾情,只是沈家因私愤诬告。但十四毕竟没有糊涂到油盐不进,他似乎也在怀疑,不过是嘴里不服输。
第二天,我们再也不敢在这里耽搁,我饥肠辘辘,真是体味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随在皇阿玛坐马车一路回淮安,马没有吃草,也是蔫蔫的无精打采,总算回到了淮安城下,守城的官兵竟然拦路不许我们进去。
十三哥刚要打马上前去骂,张中堂却拦住他上前陪笑作揖道:“官爷,求您行个方便,我们是穆大荣大人的小舅子地亲戚,我们住在猫耳朵巷的醉红楼。”
说罢掏出些银两买路,官兵这才商量一下放行。
一个官兵还问:“听说你们醉红楼跑丢的那个要被开苞的小姐昨天被抓了回去?你们怎么昨天不在呀,听说那个钱县令的小舅子方歪嘴昨天可是包了整个醉红楼酬谢乡邻四方。我们总爷昨天去了,嗨,白嫖,那沈小姐可真是名门闺秀,那皮肤细的,跟鸡子儿一样。”
说罢狂笑着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李公公胡乱应付几句催了马车快走。
皇阿玛的脸上沉得如铅色,对帘子外地张中堂低声说:“快去行宫,出事了!”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不对。首先,那日皇阿玛因为沈小姐的出言冒犯有些龙颜不悦,不过也没赶那沈小姐回妓院,反是安置了她,如何沈小姐在十四哥这钦差的庇护下还能被抓回妓院?第二点,那方歪眼不是入了死牢吗?如何还能出来**,还这么大的手笔。1%6%K%小%说%网如果真如我们听到了,这淮安城可真是没个王法了。

我们回到行宫。十四外出不在行宫,派人去寻,过了一阵子十四匆匆回来。
皇阿玛劈头盖脸就问他:“沈琼枝人在哪里?”
十四仰头望了眼皇阿玛,低头道:“那日儿子将她安置在外面的宅院,还不及去理会她。儿子近来忙了访查民情。”
皇阿玛飞起一脚踢翻十四骂道:“你可查到了什么?你高高坐在堂上当钦差。还能查到什么!”
见皇阿玛动怒,无人敢拦,皇阿玛又问:“那钱县令和方歪嘴现在哪里?”
十四眼睛一转,猜测道:“该是在淮安府死囚牢中。”
皇阿玛气得指了十四地鼻子,跺跺脚骂不出声。
正在气得不知如何去骂十四地时候,太监来禀报,曹寅和李煦来了。
来得真是时候,这两个人可都是皇阿玛的奶兄弟。曹寅还是同皇阿玛有发小地交情。
我看到两位官员诚惶诚恐来拜见皇上,都是老态龙钟,须发灰白,曹寅脸上不好,似乎有些病症,李煦却是满面红光。皇阿玛没有端起平日见大臣时威仪的架子,随便说了句:“你们来了?来了就好,起来说话。”
扫了眼曹寅说了句:“你那脾胃地病还未愈?如何脸色还是这样难看?”
曹寅忙谢道:“亏了主子还惦记着奴才的病,奴才的病已经大愈,只是入春以来气候冷热不定。在扬州、江宁、淮安间奔波,有些身体不适。”
皇阿玛招呼曹寅李煦去大殿去说话,喝了十四道:“给朕跪在这里思过,何时想明白何时起来。”
我猜想曹寅和李煦被皇阿玛召到此地一定同淮安的灾情和穆大荣一事有关。
又吩咐曹寅说:“喊你盐道上带来的官兵去些到猫耳朵巷子的醉红楼。去把那沈琼枝提来问话。再派些人去淮安府死牢去提那钱县令和方歪嘴。去告诉穆大荣,朕亲临淮安,让他来此见驾。”
哇咔咔,看来穆大荣一定要被吓死。
这才是大快人心呢。
就在我准备去看热闹时,十四忽然喊住我。
“弗慈,你一定替我办成一件事,一定。”我看十四紧张地抓住了我的双手,那恳请的目光如落水求救地一只小兔子。
眼睛红红的。满是不安。
我点点头对他说:“十四,我怕我未必能帮到你。昨天皇阿玛还还张二爷说要好好教训你。怕皇阿玛是带了火气回来了,你知道,皇阿玛和我在西风古镇看到了什么?”
我刚说到这里,十四打断我的话说:“弗慈,皇阿玛如何处置我都无妨。十四认罚。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弗慈你一定快些去办。”
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嫩粉色的同我那次买的差不多样子,不过是绣的并蒂莲。
十四将那个鼓鼓的荷包塞到我手里说:“去运河边穆家别园去见穆公公,他在那里等我的,我不知道皇阿玛如此快就回来。让他老人家收好这个东西,多多保重。就在别园外向东一里的地方,有艘飘了杏红色旗帜写了穆家戏班的船,让他上了船到对岸去等我。”
十四乞求地看着我,对我说:“穆公公是好人,这里的事同他无关,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吧。”
将腰上那金牌塞给我手里说:“交给穆公公,有了他无人能拦阻他,这是御赐金牌。”
我紧张地制止:“十四,你疯啦?丢了金牌是大罪,皇阿玛不会饶你。”
十四急得推了我一把说:“快去,没什么比安达的命更重要。”
既然答应了十四的十,就要做到。
我偷偷从旁门溜走,骗了看门地太监说是奉旨去办事。
我胆大的没带一个亲信,只身打马而去。
穆家在运河边的花园十分别致,江南园林,灰色鱼鳞瓦,白色高墙,假山石千奇百怪。
穆公公在水榭见到我就问:“十四爷可是来不成了?”
我摘下红顶凉帽,露出女儿本色,笑了说:“穆公公,我一直没露身份,我是长春宫的十七格格,流落在外被皇上寻回的十七格格飘云。”
穆公公看了我笑得老眼流下泪,连连说:“好好,好好,早听说十七格格回宫了,老奴还没兴得见,如今一看心愿了了。当年十四爷为了把格格扔到了水里,可是被少受罪呀。如今格格回来了,十四也熬出头出人头地了。”
我忙将怀里那个荷包和金牌递给他,转述了十四的那些话。
就见穆公公那干瘪的嘴动了一动说:“格格,不急,不急,吃过点心再动身。老奴想和格格絮叨絮叨呢。”
他不急,可是十四急呀。我劝他说:“公公,您快些走吧,十四哥不顾了自己也要公公离开,公公不要辜负他一片美意。”
穆公公点点头说:“说得也对,说得也对。可是沿河一里的穆家戏班船?”
我点点头说是。
穆公公说:“格格请等,老奴去收拾一下就来。”
穆公公再出来时,颤颤巍巍地递给我一串十八子香珠,各个颗粒饱满,泛着淡紫色地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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