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漕运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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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男装随在玲珑后面大步向码头去,穿过巷子,左拐右绕,我开始担心,立住步子不再走,扶了墙冷冷地问前面仍在一味前行的玲珑:“你要带我去哪里?”
“码头呀,你自己要去的。Et”她回过头得意问:“不想去救你那个傻哥哥啦?”
见我迟疑,她仰头望月揉弄着肩上的辫子得意地说:“我是无所谓,若是你那个俊俏的哥哥被人抓了去,灌了哑药卖去相姑堂子,可就有趣了。你不知道德州一带很多男娃娃生得俊美,从小就被卖去京城的胡同窑子里当相公?”
这话哪里像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说出口的,毫无避讳,而且那言语轻薄。
长吸一口气,笑看了她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哪里害你了?我在帮你!”她矫情道,但我已经渐渐觉得自己出来的鲁莽。
她笑望着我,调皮的样子,玩着粗粗的辫子说:“你那个哥哥,还想去查漕粮,不是一般的没脑子。你们初来乍到,就想搬动地头蛇?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心里开始狐疑,不应该呀,十三哥不是个做事不稳妥的人,毕竟是阿哥,受过宫廷严格的训练,哪里像我这么没头脑,热血冲头什么都做。我开始怀疑我的智力。
“跟我走吧,不往前走,你也没了退路!”她一甩头,我看到巷子口出现两位黑衣人压着低低的斗笠,心想不妙。中了圈套!
那两个戴斗笠的人渐渐逼近我,我向后退,但是另一头是那个玲珑。
别看她娇小,忽然拉开架势,一副会武功地样子。我立时胆怯。难道玲珑也是个练家子?
一阵马蹄声,就听玲珑喊了声:“有人来!”转头就跑。而那两个戴斗笠的人纵身飞上墙壁。
玲珑也掉头就跑。
几匹马奔过我身边时,我听到狗叫声。一只大狼狗向我冲来,立在我身边不远处狂吠。
而一匹马闪电般从我身边擦过,冲去巷子口一把抓住了逃跑的玲珑扔在马上。
到小十四,他伸手敏捷如猿猴,将玲珑扔到地上喊了句:“绑了!”
俯身抓了我的胳膊一把提上马鞍。打马就走。
听到纳尔苏的嘲笑声和侍从们地说笑,我慌得许久没说出话,十四却在我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骂:“吓得皇阿玛脸色发青,你也太糊涂了!”
想哭又哭不出,掐人的本领是我平日对付十四地,不过我很少掐他,只有生气时,如今他如法炮制还给我了。我看^书^斋
见到皇阿玛时我放声大哭,一切都没像我想的容易。我没能找到十三哥。反而险些受骗。
正在我哭地时候,张廷璧从后面出来说:“皇上。十三阿哥醒了。”
“十三哥?”我惊愕地望着皇阿玛,皇阿玛没说话,随了张廷璧离开。
黎青拦住我说:“不要跟去,十三爷去后院解手时被人下了迷药,怕是漕帮所为。好在十四爷想到用狗去追踪,店家看门护院的两条狗都用上了,才找到了十三爷在地窖里,这时发现了玲珑逃跑了,之后发现你不见了。算是格格还聪明,一路留下了印记。”
笑了,亏得我出来时手里拿了两个沙包,那是我闲极无聊时,雯儿用五彩绸为了缝来在空中抖弄玩耍用的。我撕开小口,里面的红豆就溜出来,我一路走一路撒,就是要给皇阿玛留个印记。
黎青说,怀疑是漕帮的人知道了消息,先下手为强,在暗算十三爷。
此地已经危险,皇上地安危最为重要,现在大家聚齐了,要赶快离开此地。但是又怕被漕帮劫杀。
“官府呢?为什么不通知官府?”我急得提醒。
黎青嗤之以鼻的一笑:“此地漕运如此之乱,难道就不是漕帮、官府、奸商狼狈为奸?”
心里一凉,急得眼泪都要落下,难道我们就要在德州遇险不成?
这一夜,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关了客栈的四门。
们怕漕帮攻进来,也不知道漕帮为何为奸商卖命。
不过纳尔苏奉命带人去通知德州的州府,明示皇上驾到。
而我们手里还有玲珑当人质,多了些砝码。
见十四坐在屋顶上,背着弓,带着箭囊,手里提着钢刀。
十三已经醒来,不服气地在院里徘徊。他和十四一人在天一人在地在斗嘴。
“十三爷厉害呀,出个恭就被人带走了。”
“你小子少说风凉话,换上你未必能走运多少。”
“我没你那么不堪一击。”
“再口无遮拦小心哥哥教训你!”
“老四不在,你开始耍威风,你是谁呀?”
“四哥在我也敢打你,不信下来比划比划?你从来就是我手下败将!”
“你胡说!”
两个人还在争执,张中堂出到庭院,抬头看看十四,又看了眼十三,咳嗽一声。
虽然是臣子,但是张中堂是阿哥们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是父,阿哥们对张中堂都有些敬畏。
据说有一次阿哥们惹了皇上动怒,张中堂那人在上书房当差,知道后毫不客气的让阿哥们都殿外去跪着,当时大热天,烈日当头,阿哥们跪得苦不堪言,像十二阿哥这些平日身子骨弱的,十阿哥这些膘肥体胖的,后来都晕倒了。李公公看不过眼。去找张中堂求情,张中堂铁面无私,说是皇上何时息怒,阿哥们何时起来。据说那次也是十三十四惹的事,事后张中堂板了脸要打两位阿哥手心。皇阿玛心疼给免了。

从此后连大阿哥这些猖狂地主儿见到张中堂都要低眉顺眼一些。
如今张中堂立在庭院抬头。说了句:“十四爷,君子不了危墙之下。书都读到那里去了?”
这么跟十四说话地怕也就张中堂敢了。
十四应了声:“师傅教训的是!”
纵身从房上跃下。
张中堂又看了十三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三爷这病未痊愈。来到庭院斗狠是为何?”
十三吱唔不语。
“临行前,四阿哥还特地嘱咐臣,说是两位阿哥年少,若是有鲁莽之举,臣下这做师傅地。就要多加看管,尤其是十三爷!”
十三吐吐舌头,我是知道了,张廷玉是四哥的眼线。
“格格,笑什么呢?宫里也是有宵禁地,格格应当回房了。”张中堂没回身,竟然知道我在后面,我想大喊一声“鬼呀!”,撒腿就跑。
府衙地人是凌晨到的。旗幡招展。官员们前来接驾,仪式隆重。
皇阿玛悠然地接见他们。简单过问几句漕运码头之事,官员们极为紧张。
们没有多逗留,因为行迹已经暴露,也怕节外生枝。
但是官员们义正词严说,德州一带匪患成灾,漕帮地寇贼欺行霸市,操控粮船,官府屡次干涉,都没得到便宜。这回惊扰了圣驾,一定要严办此事。已经下了告示捉拿漕帮的匪首等人,就地正法。
皇阿玛不置可否,只是说,吏治要清,河道要清,漕运不能乱。
待龙舟靠岸我们离去时,我好奇地问皇阿玛:“明明官府可能于漕粮造假案有关,如何就这么不了了之给了他们去做?”
皇阿玛一脸不快道:“云儿,你地意思是说,大清的官员不可信了?”
无言以对,皇阿玛又训斥道:“后宫不得干政!”
伸伸舌头,本来是为了皇阿玛好。
出到船舱外,我郁郁不乐,黎青走到我身后说:“格格,即使大清官员不够清廉,又是谁委任的这些官员?格格想想便知,因何皇上不深究此事!”
恍然大悟,太子爷,定然是太子二哥胤所为,看来皇阿玛对胤失望到家了。
船行不多远,远处一叶蚱蜢舟疾驰而来,龙舟上的弓箭手齐备,弯弓搭箭喊:“不许靠近!”
小舟上挑起一个明黄色的东西在飞摇,我还在看是什么,张中堂惊呼道:“黄马褂!”
皇阿玛特许小舟靠岸,上来地竟然是玲珑和几位大汉,众人跪地磕头道:“我们不是逃犯,只是要见皇上一面,澄清事实。”
十四哥和纳尔苏按着钢刀,时时准备迎战。
为首一位老者说:“老汉姓秦,人称秦老丁,这玲珑是老汉的孙女。老汉是前任的漕帮帮主,后来干不下去就金盆洗手了。漕帮因何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那都是官府逼了做的,不做就残害漕帮的兄弟,划归匪类!先时的州府大人慕容素是位难得的清官,同漕帮相安无事,漕帮还帮了去押送漕船。只是前年里,朝廷新派来了这位杜山羊大人,硬是逼了漕帮帮了偷米,往米里掺假,以次充好。小的因为顶过此事,被杜山羊大人下了大牢,诬陷漕帮勾结山匪。如今,听说朝廷派了大官来德州查漕运,官府从皇上一上岸就盯上了,听说是看了举派就一定是三品以上地大员,尤其是两位阿哥仪表不凡。我这小孙女,就是被官府逼地来刺探虚实的,昨夜诱格格出来,也是杜山羊大人逼地。如今出了事,杜山羊大人要把屎盆子都扣到漕帮身上,已经下手抓替死鬼了。皇上,漕帮冤枉呀!”
众人七嘴八舌的哭诉,老汉从怀里掏出几本账册说:“亏得老汉提防他,这里是漕粮掺假的账册,皇上过目。”
皇阿玛下旨扣押了几人在船上,其实也是保护。
吩咐纳尔苏去拿了金牌找直隶总督带上这几个人去查办此事。
事情过后,我和十三在船尾看日落,我偷偷问:“如此一来,吏部的官员岂不有事了?”
十三笑笑说:“有事的是八哥吧?漕运的事一直是他在看,这德州上下多少人是他的门人,肥水都流去了哪里?皇阿玛手里那本账册,怕是钱都进了京城九贝勒的腰包了。”
问:“那个杜山羊也是八哥的门人?”
“杜山羊是新放的外官。”
十三说到这里惊愕了,外官放任,都是太子的事,这杜山羊的祸事定然要记在太子爷头上!
“十三,皇阿玛喊你去!”十四走过来,落拓不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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