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技不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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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浑球儿”去皇阿玛的乾清宫去谢恩。
皇宫里繁琐的规矩简直要愁死我了,可惜我还要在这里忍过八十天,这日子好难熬呀。
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更无法上网打网游聊天,哪怕有个PSP也能让我消遣一阵,我就像个小傻子一样,天天看了宫女们踢毽子,玩沙包,摆弄些没创意的游戏。
平素来额娘的长春宫串门聊天的娘娘们,嘴里聊的多是昨天那位妃子有福,被皇上翻牌子临幸了;或是哪位妃子又得了皇上的什么赏赐,诸如此类再无新意,对我来说都是无比的枯燥乏味。
绕过红墙金瓦包围的夹道,我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乾清宫,到了这里一打听,才知道皇阿玛移驾去了养心殿,说是有一位西洋来的画师郎先生正在为皇阿玛画像。
我抱着“浑球儿”进了殿,父皇正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屋里保持一个姿势坐着。那位金发碧眼的年轻西洋画师正在画板上描画着一幅油画。西洋画特有的光线明暗处理和着色,画得眼前这一代帝王威武逼真。
皇阿玛保持着僵持的姿势,只有脸上向我和蔼的笑笑。
我抱了“浑球儿”凑过去,谢过皇阿玛的赏赐。
“云儿,你先在一边玩儿,朕不能动,一动,郎画师就无法继续了。”
我点点头,却无意间发现皇阿玛手里握着一根儿黑管儿把玩,心想这倒是有趣,大清朝就有西洋乐器了。
梁公公招呼我到一边,说是不好影响画师作画。
“云儿,皇阿玛这就好了,已经画了一个多时辰了。等下皇阿玛有好东西给你看。”
我应了一声,呆坐在绣墩上望着如雕塑般不动的皇阿玛,这时候充分得到定论,还是2008好。数码相机一拍什么照片出不来,翻成油画效果就好了,还用费这般气力去当模特坐个两个钟头给人画。
闲坐无聊,我的目光在这个西洋式风格装修的殿里逡巡。白色蕾丝台布,亮晶晶的纯银烛台,珐琅的盒子,石膏雕塑,还有一个装饰性的壁炉。就不知道有没有烟囱通向屋外,能有圣诞老人在圣诞夜送礼物下来。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架钢琴上。竟然这皇宫里有钢琴!我久违了的钢琴。
我情不自禁的来到钢琴边,小心翼翼地掀开钢琴盖,随意敲了几个音,殿宇内回荡着“叮叮咚咚”的声音。
“十七格格,不要动,这是皇上的宝贝。”梁公公慌忙制止。
“让她玩玩吧。等在这里也无聊。”皇阿玛还真是开明。
“云儿,等下皇阿玛传西洋乐师给你弹上几曲。这是西洋的乐器,叫‘皮安诺’。奏出的曲子优雅悦耳。”皇阿玛解释说。
我才醒悟过来,“皮安诺”=piano钢琴
手指在琴键间划过,流出久违的音色。我正了正身子,从容而娴熟的指法弹出一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霎那间整个殿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聆听我投入的弹这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等我一曲弹完,西洋画师已经惊叹的不停用英语说:“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格格竟然会弹钢琴,还弹得这么美妙。”
我得意的一笑,西洋画师以为我听不懂他的话,忙换了蹩脚的中文说:“格格千岁……”
我起身,扬起头,用流利的英文对他说,我学过九年的钢琴。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走了口,忙把后面想说的那句“我有钢琴九级证书”的话咽了回去。
我穿成的格格才十四岁,学了九年钢琴,哪里去学的?
西洋画师一阵感叹,皇阿玛已经惊喜的打量我,仿佛不曾认识我一样问:“云儿,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忙急中生智的答了说:“回皇阿玛,云儿当年落水的海边,不是有西洋传教士的教堂嘛,那里的神父教给云儿的。”
我心想,就这么将错就错吧,我似乎记得明朝就有传教士来中国了,但愿不要出纰漏。
皇阿玛高兴的说:“等一会儿传西洋乐师来,听听十七格格弹琴,啊,再请几位娘娘过来。”
皇阿玛简直比我见到了钢琴更惊喜。我正好给他炫耀我的琴技,一连串弹了几支我还背得下谱子的曲子。
边弹我才边回味,老人的话没错呀,技不压身,多学点东西总算是好的。

当小牛的时候,还是老实的低头多吃点草吧。
说起我的钢琴,还是因祸得福呢。
我五岁那年,舅妈的儿子,我的四岁多的表弟被舅妈带去邻居音乐学院的老师家学琴,可是表弟坐不住,回到家里就淘气哭闹,不肯练琴。
舅妈屡战屡败,几乎要放弃了。就在将新买的钢琴要转手卖给别人的那天,我偷偷的坐上了琴凳,好奇的弹了几下。我弹,表弟也凑在我身边弹。我弹几下,他也弹几下。
舅妈就气表弟说:“你不是不喜欢弹琴吗?这个琴送给姐姐了。”
表弟当时大怒,答应了开始练琴。
小孩子的心态总是爱扎堆儿攀比。舅妈就慷慨的带上我一起和表弟去学琴,回到家都是我带了表弟一起练琴,听外婆说,我小时候很会看人眼色,也很懂事的带了表弟练琴。当然,后来的学琴的钱都是外婆节衣缩食的攒了给舅妈的。
这样我学到了小学六年级时,我的钢琴已经是九级水平,表弟也考到了五级。不仅是钢琴,就是平时的学习都是我在辅导表弟,一直到表弟考上大学。
谁想到这点看家本领穿越后还管用。
意外的发现又给了皇阿玛无比的惊喜,晚上传膳时我就被留在了乾清宫陪皇阿玛用膳。
长长的条形餐桌,金光闪闪的器皿里盖着一碟碟精致的菜肴铺摆开来。
梁公公在一旁偷偷告诉我,万岁爷平日都是很节俭的,膳食上也十分简单。但是几天高兴,特地多传了几个菜。小太监用纯银的筷子每道菜夹起一点放在盘子里,先尝了一遍,确认菜里安全无毒,皇阿玛才吩咐我开始用膳。我今天也胃口大开,过五关斩六将一般的荣耀。早上才在诸位皇子面前小露牛刀,下午就又令皇阿玛对我刮目相待。
晚上,就在乾清宫的大殿前,举行了一场西洋宫廷音乐会。
那架古董钢琴被抬到了大殿前,而我则在四面剔透明亮的五彩宫灯下,顶了一天的月色星辰静静的弹琴。
月华如水般随着我的指尖流泻,皇阿玛坐在一旁听得如醉如痴。
梁公公在一旁看得喜极而泣,叨念说:“主子日日国事操劳,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又画像,还整个晚上听格格弹曲。”
几位娘娘听得也不停夸赞,那位最会说话的宜妃娘娘拉过我细嫩的小手仔细的观赏,啧啧称赞说:“格格这手哪里是凡间的手,简直就是天上仙人的手呢。”
太子二哥随声附和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得有几回闻?”
皇阿玛又听过几位乐师演奏了些乐曲,捶了背起身说:“朕乏了,散了吧。”
临走,还不忘记将一碟子松子卷赏给我做夜宵。
我随着额娘德妃回到长春宫,溟花一路都赞不绝口的夸赞我弹的那几支曲子如何的美妙,并央告我教她。我当然欣然的同意了,盘算着可以把那台钢琴设法据为己有,挪到长春宫来,这样我就可以弹琴打发时光。
我回到寝宫,准备洗漱安歇,这个倒霉的皇宫看似气派,可是连牙膏都没有。只能漱口,另外用一个弯弓形状的纯银条子刮舌苔。哎,愚昧落后呀!
我的枕头边放了一枚纸鹤,那是我和骆风约好的联络暗号,为了能顺利逃走,如果他有急事要找我,就在我的桌上或枕头边放一只小纸鹤。
我想定然是我这一下午和晚上都不在长春宫,骆风有急事要寻我。
于是我吩咐溟花把小强子给我叫来。
这两天不寻常的宫廷生活,跌宕起伏的变故中,我几乎忘我的置身在皇宫中专心的演我这十七格格了,竟然忘记了回2008,也忘记了骆风。
帘子一掀,骆风同我那只“浑球儿”小狗一起进到配殿。
我打发走溟花,打了个哈欠问:“有事吗?我今天累了。”
骆风哭丧着脸,神色不安的结结巴巴说:“苏云,那颗……那颗夜明珠……那颗夜明珠……”
“你知道夜明珠在哪里?”我漫不经心的问,自从知道这些珠宝我带不走,我几乎对这些珠宝没了兴趣。
“那夜明珠,是我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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