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非弗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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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弗慈!停车!”我大叫着,但这声音消失在夜色下空阔的原野里。
只有十四一声声急促的“驾!驾!”声和马鞭裂破空气抖出的一声声啪啪脆响回荡耳边。
颠簸的道路上,马车晃晃悠悠,帘外夜色下景物向身后飞跑。
朦胧中,我看到了路边的芦苇荡,月色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夜风拂过阵阵寒凉,而道旁一片高梁地里的穗子也在无力的摆动。
暗夜增加了我的恐惧,十四深夜带我要去哪里?
惊怕中,我大喊起“救命!抓淫贼!”
才不过喊了三、四声,马车停了。
我双腿发软跳下车想逃跑,却瘫软在地上呕吐起来,五脏六腑都如被颠翻一样的痛苦。
十四摩抚着我的背,不时紧张的看四周,仍不忘记在一旁恫吓我道:“你若再胡闹,就让你回去再死一遭,去嫁给那个伊春国王当媳妇,等着同当年一样被挂在营门外活剐!”
我吐得满嘴酸苦,痛苦地抬头望他,却还是坚持用仅存的微薄气力喊着“救命!”
这样,我被堵上了嘴,也被用腰带绑了起来扔进马车。
四下只剩下鞭子的嘶鸣声和马蹄凌乱声,我无力抗争,却毫无气力的睡着,再睁眼时,已经躺在了一片草地里。
一条清浅的溪流夹在两岸微黄的野草地间,四周是山峦掩映,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但躺在草地上只感觉到暖洋洋的昏昏欲睡,而眼前是蓝天白云。
胤禵在一旁修着车轮,边叹息说:“可惜了没工具,怕没有车当脚力了。”
我已经被松了绑,支撑着坐起身,看着十四对了那破裂的车轮感叹。
两匹马咴咴的叫着,摇着长长的尾巴,日光下毛色发亮,一只低头吃草,一只在小溪边饮水。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头疼欲裂。
“过了热河不远。”胤禵头也不抬地答。
“带我回去!”我大叫。
胤禵却放下手中的车轮,蹲坐在我面前,平静的注视我问:“弗慈,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小哥哥,你真不记得了?”
弗慈,谁是弗慈?我忙解释说:“十四哥,你看看,我是十七格格飘云,当然是你的妹妹,不是弗慈!”
胤禵呆望着我,微眯起眼,目光凄迷,伸了一只手指将我散落的发带到耳后,然后轻按了我的头说:“你看,你耳朵后的那颗红痣,你还说你不是吗?弗慈,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你不会就这么离我而去,不会惨死异邦。你果然回来了,来看我了。”
十四哥不是疯了吧?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推开他的手说:“我不是弗慈!”
十四哥笑得如个孩童般的开心,薄唇微弯,笑颜醉人:“你当然是胤禛的小妹妹。你出生的时候,脚踏红云,父皇为了决定让哪位娘娘来收养你这位祥瑞格格,特地请来萨满大师占卜。额娘的生辰与你最合,就获此殊荣收养你。你当然不记得,我看着额娘怀里抱着的你,就觉得亲切,那红扑扑的小脸像熟透的果子。你两岁那年,沾了你的光,我才随了抚养你的额娘一起同皇阿玛南下,见到大海。但我从来没有机会抱过你,很想抱你一下。”
十四的话语温柔,眼前似乎是另外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没了在皇宫的桀骜猖狂,看着我的目光都极尽温柔。
看着我诧异的目光,他执着的如要唤醒一位失忆的病人一般提示:“你是云儿也好,是弗慈也好,你都是一个人。当年,他们将你递到我怀里,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轻,我抱着你,你一点也不老实,你和我犯脾气。你掉进海里,我也很失落,像心被掏空。挨皇阿玛的鞭子胤禵不怕,他从来没有留意过我这个儿子,也不存在什么亲情,只是丢了你,我很后悔,不只是因为带给额娘无尽的眼泪和苦难,也是我自己背上了沉重的负担。直到我九岁那年,你来了,你一定是还魂回来找我了。你耳朵后面带着红痣,和落水的云儿一样,我对谁言讲,没人信,都骂我痴傻。只你在筒子河安慰夜里罚跪放河灯的我说,你是云儿,你果真回来找我了。你记得吗?那个夜里我就靠在你怀里入睡,你的胸膛真温暖,我们在寒夜里依偎了一晚,从此形影不离。”
这动情的描述,如让我看到了琼瑶婶婶的言情片,我不忍打断他,也满心好奇的关注他后面的故事。
我摇摇头,示意他我已经记不得。而胤禵却耐心的提示:“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冬天我在练字,你为我研磨,用你的温热的脸颊为我晤暖僵硬的手指;夏天你在冰鉴里为我凉好果子,待我从南书房回来就一粒粒喂我。你说云儿没有死,托身弗慈姐姐回来陪我。我那时候下定决心要娶你,你都不记得了?”

我摇头,但也明白了几分。这个弗慈似乎是德妃娘娘的一个宫女,应该比胤禵大些。为了解开胤禵的心结,有意无意的给胤禵编织了一个梦,让胤禵释去心里多年的重压。
我很想知道,这弗慈如此的善解人意,如何离开了胤禵,还给他带了这么深的伤害?
四周的衰草一**荡开,显得青山都在静听这个故事。
“弗慈,你该记得这里,那年在热河秋狩,我射的野物最多,父皇一高兴赏了我一壶琼浆玉露般的美酒,我就深夜带了你逃在这山谷里烤野兔吃。你带了调料,还洒多了盐粒,那野兔的味道都是怪怪的。”
我似乎明白了,这个十四阿哥迷恋上了母亲的丫鬟,谁知道后来如何?
“我恨他们,恨她们害死了你。若不是皇上要你扮成安亲王的侄女远嫁,你就不会离我而去,不会惨死。要不是额娘和四哥出的这个狠心的主意拆散我们,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你本来也是我胤禵的女人。”胤禵说着,他凑近我,抚摸着我的头,菱唇轻轻凑到我嘴边,那如醉如痴的样子,他莫不是真拿我当了那个“弗慈”转世了。
我慌得推开他说:“我不是弗慈,你看看,我是飘云。”
他笑了,用额头抵了我的前额说:“你这神态,你那天拦了我骂‘胤禵你混蛋!’,你总同我闹小性,拿话排喧我,赌气的样子,我一眼就认出是你,你还要骗我?”
我更是慌了,这是什么灵异的事件?难道那个弗慈也是穿越了?
胤禵不顾一切的搂住我亲吻,心满意足地说:“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云儿,你不过是找了个投生的机会来寻我。你的真身被毁了,被那些禽兽剁碎,我心如刀绞却无法救你。所以我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辱蒙难,不会!”
“胤禵,你醒醒,你是十四阿哥,是大清未来勇贯三军的‘大将军王’,你不要胡来,送我回去!”我嚷道。
而他却不甘心地说:“你还是总为我想,还是劝我好用功读书练武,劝我去博得皇阿玛的青睐。可是,弗慈,这一切对胤禵都不重要,或者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对胤禵也不重要。这个世上,我只在乎你和生养我的额娘,除此,我一无挂碍,你知道吗?”
他搂住我狂吻,那潮润的唇游遍我的脸颊,然后锁定了我的唇。我的心噗噗乱跳,但却挣不脱他紧紧的束缚,他认定我不是什么十七格格,而是弗慈转身回到他的身边。
我手足无措,急恼中一把挡住他的嘴,嚷了声:“胤禵,你听我说。”
他果然松开我。
他的脸离得好近,那眼睫的跳动都能看清。
我索性对他点破说:“我是附身在十七格格身上,我不是你妹妹,但我不是弗慈,我是苏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女孩子。”
“你果然肯承认你不是云儿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云儿妹妹!”
我终于舒了口气放下心,却听胤禵又叹了句:“你果然是弗慈!”
我急得挠墙的心都有,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轴”呀!就是不开窍,一根死筋认定我是那个弗慈,可我不是弗慈呀。
这回轮到我细心对他解释,什么是2008的世界,街上跑着自己握了方向盘就跑的私家车;去远处可以坐飞机,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但我看他盯着我的眼光将信将疑,充满惶惑。
“我是生活在你的大清朝康熙年300年后的人,我是误穿到你这个朝代的。不只是我,还有你的太监小强子,还有那个芙蓉姐姐,她们都是同我一个年代的人,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所以我根本不会是弗慈,不过是穿到十七格格身上的一个魂魄吧。”我解释说。
“难怪大阿哥那天要说你行事诡异,不像是大清的祥瑞格格,还请来萨满大师占卜,认定你是狐仙,皇阿玛这才动了远嫁你的主意。”胤禵说,仍是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不是狐仙,我是来自2008,我怎么能给你解释清楚呢。其实,我和你的弗慈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有些像。”我绞尽脑汁想办法说服这个固执任性的孩子,却冷不防他一把紧紧抱住我,坚定的眼神望着我说:“你就是弗慈,不要在同小时候一样促狭,同我捉迷藏了。我们不会再回皇宫,也没了什么十四阿哥。我临行前留了书信,就让额娘和皇阿玛当我十二年前已经死在了东海边那顿皮鞭下,再没能醒来。没了十四,但我会陪你到天涯海角,弗慈!”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痴情男子。他搂住我狂吻,仿佛要占有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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