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88 冰封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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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静的时候,十四让我换上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打了条长长的发辫。而他自己却穿了平日进宫时的衣衫,凉帽上飘散着红红的穗子,曾经我在2008最厌恶的清宫戏里的行头,如今戴在十四的头上竟然别有风致。
蓝色的补服单调,却趁出他身躯的清瘦,就这样他带了我入宫,腰悬着赤金的腰牌可以任意出入皇城。
中途遇到几次巡夜的太监,我则深低了头,生恐人认出,而十四却镇定自若地讲:“德妃娘娘近日咳喘得厉害,必须要太液池白塔下的圣水做药引方可治愈。
我们并未接近太液池,实际上北海公园水面很大,是解放后被隔开成中南海的一片湖和北海公园的一片,既然都是太液池,也不会有什么区分,而我肯定我们脚下的地方是北海公园静心斋前面那片水面,只能在远眺黑夜色中那群星衬托的白塔,那么幽静那么屹然,天上的星星都似乎在笑望着我们。
“十四你快跳跳!热热身,我当初见那些冬泳锻炼的老爷爷入水前都是这么锻炼的。我兴奋地跳着脚,寒冷令我无比兴奋,我终于可以回去了,可以按照落水时那个神的提示跳入北海,当然,我还可以带回一位大清朝的王子,英俊魅人的小十四。想想那些《康熙大帝》、《雍正王朝》、《康熙秘史》的粉丝们若是知道我带回真正的小十四,不知道要羡慕得瞠目结舌惊掉了下巴。
一阵北风刮来,从后脖颈钻入透心,十四一把抱住了我,用他的身子暖着我问:“弗慈,你冷吗?”
我摇摇头笑笑,十四缓缓松开我。http://WAP.1 6 www.xiaoshuodaquan.com我们就对视一笑的片刻,陡然间阴云密布在十四的脸颊上,那是土灰色,夜色下如僵尸一般的颜色,看得我心惊肉跳。十四猛然拉着我的手向水边跑去,就立在那夜色中反着荧光地水面旁。那不再是水,是冰,厚厚的冰。
我们太心急了。喜出望外竟然忘却了最关键的一点,这冬日的北海是要结冰的。而且冰层很厚,孩子们都会去推冰车滑水冰,我们又如何跳入水中逃走?
十四咬着唇,目光中满是利剑出鞘般的淬寒,冷冷地寒气夺人。
他搬起岸边一块大石头,向湖面的冰砸去。一声响,石头滚落一边,冰面去安然无恙。
要说这北海的冰面也气人,想让它冻得结实地时候它却解冻,害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在水边滑冰车掉进了冰窟窿,幸好有路过的好心人救了;如今是不想它冻冰,它却冻得死死地。
“天意。天意!”十四在岸上踱着步,揉着手焦虑的思忖方法。
我们没有退路,明天就会有人知道十四的谎言,哪里有什么德妃娘娘咳喘病重,大夜里十四来太液池是为什么?更可怕的是骆风和童瑶瑶。他们若是得知了我和十四抛弃他们逃走,那他们还不狗急跳墙?
这坚硬的冰抵挡了我同水底那个世界,我必须要冲过去。
十四急中生智,从靴子筒里掏出一把短匕首,拔出鞘时寒光着目。。。我下意识用手掌挡了下寒光,十四已经翻到冰面上用匕首开始飞快地刨那冰面。边对我说:“来帮忙。我挖,你把冰屑清去一旁。防止再冻上!”
“可以吗?”我半信半疑地问,十四头也不抬地对我肯定地说:“这柄短刀是蒙古达尔汗部落大汗赠于皇阿玛,前年秋狩时我狩获猎物最多,皇阿玛赏我的。削铁如泥地吹毫利刃!我们只需挖开一片冰窟窿就可以脱身。
绝望中我忽然在寒风里感觉出一丝暖意,小十四仍是一如往昔的倔强执着。
我们刨着那坚硬的冰,十四的匕首削起一片冰渣碎末,如雪沫般不时被一阵阵凉风吹散,我捧起一把冰沫,却情不自禁想到了在2008夏日吃的红点刨冰,那滋味真美,钻到2008我一定拉着十四的手去吃刨冰。

正在诧异自己在如此紧张时刻怎么还能走神想这些风月之事,一片绸巾贴了我脸颊拂过,凉凉的却质地松柔。
“别闹!”我打开那片逗弄我脸颊地东西,深信不疑那是十四在挑逗,这小家伙竟然现在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但眼前一只黑色的厚底靴子轻踢了我眼前的雪渣,在看清那靴子尖时我的心顷刻被冰镇,目光缘着那藏青色色的袍襟向上,黑色地斗篷在风中翻卷,上身是一件紫貂马褂,然后是一张威严的面孔。我抖动嘴唇,竟然没有叫出声,那是四哥胤,他怎么此刻出现?
“磨蹭什么?快些!”十四在催促,我猛咳嗽几声,那绝对是被吓的,而十四却仍在半蹲半跪在地上刨冰窟窿,焦急地催促:“快些!快!”
“用我帮你吗?”四哥的声音如眼神一样沉凝,十四终于停住了手,抬起头,目光逐渐变成惊骇。
掸掸手起身,兄弟二人对视无语。
四哥咬紧牙,目光如利刃刺眼的寒光狠狠瞪着十四,我看到四哥紧握的拳头,我想四哥那一拳不定何时飞起揍在小十四地脸上。
十四脸上掠过无奈地笑意,低头片刻又抬头讨价还价般轻松地说:“送云儿回张府,我同你走。”
四哥点点头,轻屑地说:“你是要同我走,但是你们两个!”
“没有云儿的事,男人做事不必女人承担后果。”十四说,当然他地原话文邹邹我没记下,大致意思如此,但已足以令我感动。
我们随了四哥出了宫门,出宫时的一路我低垂了头,恨不得将头深深埋去胸中,而十四高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想是刘胡兰、黄继光、董存瑞去赴死时也是这般的豪迈吧?
我们上了宫门的一辆马车,那马车蒙着墨绿色的呢子,嘎吱吱走这一路十四紧握了我的手,目光却在安慰我说“不害怕,有我在!”
马车吱吱呀呀地走在黑的街道上,转过几道巷子,我远远看到了一片薄雾笼罩的宫殿,几声鸡鸣或远或近渐渐连成一片,街上巡夜的官兵提着长圆形的灯笼走来,我看到灯笼上的几个大字“九门提督”。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一阵请安的声音伴随甩袖子的声音,四哥慵懒的声音对付道:“起呵!”
车继续颠簸行进,过去的车没有橡胶轮胎,全是木头做的,走在非柏油路上颠得厉害。
十四曲着身前倾坐在车中,那车帘子四面透风,十四一手托着下颌,一手紧握我的手,而我则心猿意马地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路过一座高大碑楼就看见巨大的影壁和一对石狮。牌楼过后是方砖砌成的夹荫甬道,俗名辇道。
就这样我们进了绿瓦红墙宫殿巍峨的雍王府,我曾来过几次,但每次来就总联想到雍和宫和血滴子。
车马停稳,四哥胤翻身下马放快了脚步,一边喝令众人回避,一边大步向里走。
“四爷,出了什么事?”
慌慌张张一遛小跑赶来的是侧福晋年氏,年羹尧的妹妹,大大的眼睛,润泽的肌肤,满月一般的脸,目光中流露着惧色。平日年姐姐待人最温和,我求救的目光望向她,她却是一副惶然的样子。
“没听到吗?女眷都回避!”四哥骂道,年姐姐退后两步。
永佑殿是雍亲王的书房和寝殿,我们一进门就听到殿门关闭的声音,咣当当的巨响震得我心里乱跳。
我心里在打鼓,不知道四哥知道多少我和十四的秘密,也不知道四哥会拿我们两个如何?但四哥铁青的脸已经让我预知到不妙,怕是今日难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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