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古琴号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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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正准备要走,突然听见这书生说到琴,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店家闻言一愣,转头看去,是一个书生,纳闷的问道:“先生要卖琴么?小人这里是玉器店,不收琴。”
那书生不死心,又道:“店家!我这可是古董,不是普通的琴。你们玉器店不也是收古董的么?”
那店家一听便道:“哦?是什么古董?先生请进店里拜茶。”说完便将那书生给让了进屋。
杨虎一听见是古董,更来了精神,想了一想,也跟了进去。
那店家看杨虎又转身回来了,暗自奇怪,也不敢得罪,连忙让座,添茶倒水。
三人坐定,那书生似乎有些着急,方把那包袱放下,便打开了锦帛,露出一把古琴出来。这把古琴形态古朴,装饰也很朴素,但是显然做工精良,古色古香,一看就感觉有不凡之气。
那书生说道:“店家,我这把琴名曰“号钟”,可不是凡品,你看这琴如何?”
杨虎本来也不懂什么琴,听了名字也没什么感觉。可那店家闻言却吃了一大惊,听到那书生报出古琴名号,惊讶的问道:“先生这琴竟然是号钟?可莫要骗我!”,说完快步上前,凑着脑袋,屏息观察这把古琴。
那书生脸色有些不高兴,道:“我骗你做甚!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如何会骗你。”,见那店家一个劲的看来看去,便说道:“此琴乃是周代名琴,因其琴音宏亮,弹之犹如号角长鸣,钟声激荡,故名之为号钟。你看这断纹,乃是冰裂断,若非年代久远,又怎会有的?”
那店家点了点头,又拨弄了一下琴弦,果然声音宏亮好听。杨虎也好奇了,没想到宋朝时竟然还能看到周代的古董,这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于是也凑上前去跟店家一起趴个脑袋看,那琴上的漆底果然有很多断纹,不是木料裂开的那种,而是琴上刷的漆呈现出来的。杨虎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这断纹很有讲究么?”
那店家回道:“官人不知,这瑶琴的鉴别,断纹是非常重要的,是由于长期弹奏引发的振动逐渐形成,也与木料和漆底有关,若非是年代久远的古琴,是不会形成断纹的,此琴断纹又叫冰裂断,非常罕见。只是这号钟琴小人一直都只是听到传言,传的神乎其神,神奇无比,没曾想竟然真有此琴!”
杨虎忍不住又问:“这号钟琴如此出名?神奇在哪里?”
那店家道:“此琴传说曾经由琴师伯牙弹奏过,后来传到齐国国君齐桓公手中,这齐桓公乃是一位贤明君主,通晓音律,收藏名琴众多,尤其喜爱此号钟琴。曾令部下吹响牛角,唱歌助乐,自己则弹奏此琴与之相和,当时牛角阵阵,歌声凄切,此琴亦有感应,发出悲戚之音,令当时两旁站立的侍卫都闻之泪流满面,伤心不已。”店家边说边赞叹着。
杨虎更是好奇,问道:“店家!你可不要唬我,这琴再神奇,也是一个死物,如何还会与人心灵感应?”

那书生插话道:“这位官人所言差矣!所谓人琴感应,亦并非不可能。小生曾弹奏时亦常觉此琴颇有灵气,似能通神。小生不敢妄言鬼神,想必是此琴琴音中正平和,能令弹奏者尽情抒发情怀,故此能令人有感应之心。”
杨虎一听,也很有道理,便问那书生道:“此琴如此名贵,你为何要卖?”
那书生神色黯然道:“小生原本殷实之家,幼读诗书,喜爱音乐,亦深爱此琴,原本舍不得卖。只是后来田地都被官府低价征用,没了生活来源,日子渐渐有些拮据,如今拙荆染病,卧床不起,小生无奈之下,为筹措些银两给拙荆治病,只得忍痛割爱了。”
杨虎听的心中起了同情之心,暗想:“这书生又是一个西城括田所的受害者啊!现在是从小康变成贫民了,说不定以后就成了强盗了,跟那梁山上的王伦差不多了。算了,这都是蔡京这帮家伙干的好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闲事!”又一想:“这书生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为了给老婆看病,不惜变卖家产,甚至把最爱的琴都拿出来变卖了,也算是有情有义。我正好想给师师送个礼物,这琴又这么名贵,我给买了算了,这样既可帮这书生,又能讨师师高兴,若是老子遇了不测,也算是临死前做了件好事。师师想必也有件东西常常看到,或许能够偶尔思念一下我吧?”。
想到这里,杨虎便问那书生道:“你这琴出价多少?”。
那书生忙道:“三千贯!”
“好!我要了!”杨虎一拍胸脯,又掏出三千贯的银票给了书生。
那书生很是诧异,没想到杨虎连价都不还,而且这么爽快的付了帐,心里有些感动,手里有了银票,心中也安定了些,脸上有了些喜色。其实这书生只是因为急用钱不得已为之,这琴历史悠久,名气又大,其实不止这么点钱,但是要想卖个好价,要多费时间,多找几家主顾才行,不然也没几个人能痛快的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这书生等不起,无奈之下只好贱价出售了。杨虎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店家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了,这书生虽然是来找自己卖琴的,没想到半路上被刚才这个大客户把生意给抢走了。不过谁让别人是官呢,自己一个小老百姓也不敢多说什么,况且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也确实有些困难,跟这出手阔绰的官没法比。无奈之下,也就猫在一边没敢吭声。
书生得了银子,心中亦喜亦忧,告辞回去了。杨虎又吩咐了店家,要他把琴送到驿馆自己的住处。而杨虎自己则面色凝重的提着买来的玉器等礼物,登门拜访蔡京。等来到蔡京宅院门前,杨虎静立了一会儿,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跟门房打了个招呼,进入到蔡京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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