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汪精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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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木一郎接到命令后,在死人堆里将一个差不多像森田彻大佐的尸体火化后,把骨灰装进骨灰盒里,他也要奉命回国了,这是军部的命令。
于木一郎认为他在海拉尔工作这段日子过得非常愉快,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狂妄不可一世的日军遭到毁灭性打击,这是他在东京时得不到的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他到了海拉尔后了解了这里的真实情况,他写了两份总结报告,总结日军的失败教训,一份发给重庆;一份发给了东京大本营。于木一郎打报告想留在满洲,没有得到上面的批准,他这才捧着森田彻大佐的骨灰盒回到了日本。
于木一郎回到日本后,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情报工作中,因为大本营的战略重心已经决定了那就是南下,现在上级命令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南方。而于木一郎担任的是对苏情报课,虽然大本营的战略重心转为南下,可对苏联这个强大的对手他们不得不防,尽管签订了停战协定,可这个潜在的敌人是不可不防。对苏情报课没有裁减或转行,而是做了进一步的扩大和增强,增加了电台和会俄语的情报人员,于木一郎这回可以不像以前那样亲自参加各种工作了,他现在可以安稳的坐在课长办公室里,指挥着手下干这个干那个,于木一郎这时也能接触到高层的机密,当然这跟他的工作性质有关,他是对苏情报课课长,对于这方面的情报知道得多一些也是正常。特别是日军在苏联和满洲国的边境线上修筑了许多秘密的工事,这是军部害怕苏军进攻修建的,这些秘密工事都是抓的当地劳工和战俘修建的,修建结束后,为了保守秘密日军秘密的处决了参加修建工事的劳工。这个秘密则永远保密在满洲国千里边境线上。
不过此时军部已经把作战目标定为美国而非苏联,这样他们的工作也不那么紧张了,只是在德国进攻苏联时,他们的情报课才又忙碌了起来。
这么大的一场大战在发生之前不是一点征兆也没有的,这些情报都被拉扎姆小组报告给了斯大林,可斯大林并没有重视这些情报,斯大林这是在自欺欺人,他不想和德国交战,对于这方面的情报并不重视,使得斯大林在这一问题上反应出奇的迟缓,直到边界线上发来了电报,德军真的打进来了,他这才如梦方醒,可也为时已晚,庞大的德国集团军群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苏军扑来。
于木一郎是在监听苏联电台广播时得知此事的,他立刻如实的向上面汇报,并写了一份报告《德军的进攻与我们的对策》,军部的军官们看到这份报告时非常欣赏于木一郎的才华,报告中的观点和军部的观点基本一致,就是不管德军,而是南下侵夺太平洋的资源,因为他认清了日军已经被苏军打怕了,所以就是有好时机他们也会错过,这是他认真研究了武士道精神后得出的正确结论,因为武士道精神中有一条是顺从强者,日军即认为苏军是强者,他们就要顺从,而且还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尽管这个条约是在诺门坎战役以后签订的,但他们已经被苏军打怕了,顺从强者是他们武土道的原则之一。所以在报告中于木一郎主张向南扩张,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这和军部的主张完全一致,所以于木一郎的报告才受到了军部的重视。
因为此时的日军中分为两派,陆军主张同苏联再开战,配合德军的进攻,一举将苏军合围,他们前后夹击必将苏军打败,以报诺门坎战败之仇。
而海军则主张南下太平洋同美国交战,在这两派争论中,于木一郎看出了军部的意向是要南下,所以他这才顺水推舟的写下了鼓吹南下的报告,他因此得到了军部表扬。
这天他会见了陆军部的代表小岛太郎,两人是在工作中认识的,于木一郎为了了解陆军的动向邀请他到办公室来谈话。
小岛坐在于木一郎对面的皮椅子上,他说:“陆军部的意思是向北同苏联作战,可海军部的这群混蛋们却主张向南同美国人作战,他们这不是疯了嘛?因为现在德军正在进攻苏联,如果我们参战就可以前后夹击苏军,使苏军腹背受敌,如果打好了是可以灭掉苏联,等我们灭掉苏联后,我们再联合德军一起向美国人宣战,组成德日联军就可以横扫天下,可是海军部这帮蠢驴却偏要南下同美国人交战,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美国人富得流油,他们不好对付,可军部不了解这些观点也是接近海军的观点,还是要和美国人交战,我们陆军部的人都急死了,眼见着帝国的车轮向错误的轨道行驶而无能为力,这是我们最大的痛苦。”
于木一郎说:“你们陆军部的人观点不一定正确,我是对苏情报课课长,我可以说对苏联是了如指掌,尽管苏联和德国交了战,但他们在远东的部队没有调走一兵一卒,反而增加了兵力部署在边界线上,比以前的苏军还要多,就是防备我们的进攻,你以为德军一打就胜利了,你可以看看地图,你看看苏联的面积是德国的多少倍?是我们日本的多少倍?他们的人口是多少?而我们和德国人口加起来有多少?总结这些情况,就是这个大苏联是完全可以对付我们两个小国的,这一点你们陆军部要有清醒的认识,不要妄想苏军在这个时候一打就败,这就大错特错了,苏军完全有能力两线作战,我们刚和苏军在诺门坎交过战,苏军的利害你们不是不知道?所以放弃北上,选择南下的战略方针是正确的。”

于木一郎的语言和军部的语言基本一致,小岛也不好反驳他,他只好说:“如果大家的意见不统一,那还是由天皇来做决定吧,天皇是最明智的。”
在日本人中对天皇的信仰是最忠诚的,当日本人尤其是日本军人提到天皇的名字时都要肃然起敬,天皇的话在日本是最好使的。于木一郎知道这一点,他赞成的说:“这是应该的,如果天皇选择的,我们日本皇军就要去做,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两人都同意这个意见,于木一郎还想了解更多的日军情报,他说:“我军在对**的作战现在已经进入到哪里了?”
小岛说:“蒋介石的军队不堪一击,不过现在英美帮助蒋介石跟我们作对,他们在支那半岛有一条运送补给的运输线,我军要掐死这条运输线,如果掐死这条运输线,蒋介石没有了物资供应,估计不出三个月他们就会投降的,汪精卫政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木一郎听到汪精卫的名字心头一紧,因为至从汪精卫投降日本后,他就害怕南京出现叛徒,如果是这样他的秘密身价就有可能暴露,这是他最担心的。
他对汪精卫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曾是同盟会会员,孙中山先生的同志,著名的反清义士,没想到现在却堕落成了民族的败类,汉奸一词在国内是非常令人痛恨的,但国内的汉奸是如此之多,连当年的反清义士也堕落成了汉奸,这真是国人的悲哀呀。
于木一郎心不在焉的和小岛说了半天话后,便结束了谈话,他现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至少不能让汪精卫把他认出来,因为他听说最近汪精卫要到东京访问会见军方的高层人士。这是于木一郎最为担心的,他害怕暴露,任何间谍如果暴露了身份,他们的下场都很悲惨,除非他们能提前逃走,不过目前于木一郎还没有逃走的打算。
于木一郎搞到了汪精卫的材料,他本名汪兆铭1883年5月生,字季新,笔名精卫,因此历史上多以汪精卫称呼。祖籍浙江山阴(今绍兴),出生于广东三水(现属佛山市),汪精卫年少时期相貌英俊,被誉为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他谋刺清摄政王载沣的壮举得到举国敬仰,但后来在中日战争期间与投靠日本,晚节不保,沦为汉奸。他的夫人是陈璧君。
于木一郎回忆起自己在革命党中同一个叫汪心卫的年青人一起去京城刺杀满清大员的事,这个汪精卫是否就是那个汪心卫呢?他不能确定。如果他确定了他就会更加悲哀,一个当年的革命党领袖,现如今却堕落成了汉奸,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于木一郎还记得当年他们一起去刺杀满清大员时,他还作了一首很有名的诗:“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这样壮怀激烈的诗,是多么有壮志呀,可以说是为了革命不怕抛头颅,洒热血,从容就义的烈士之歌。可现在他居然被日本人吓成了这个样子,他是官高权重的国民党副总裁,他这么一投降起的坏作用太大了,据说跟着他一起投降日寇的伪军有上百万人,他们调转枪口,帮助日军屠杀人民,起了极坏的作用,虽然人人都有一死,但遗臭万年和永垂不朽是有本质区别的。
汪精卫就是这一举动,从一个国民党副总裁,堕落成了汉奸,成为国人唾骂的目标,这回他又从南京来东京会见高官们,真是无耻之极,在日本如果出现了这样的认贼作父的奸细,非得切腹不可,否则无法向国人交待。
既然于木一郎认为汪精卫来东京访问是对自己的一个威胁,他只有躲着汪精卫,他思考到汪精卫是不会看到他的,他目前还是普通的军官,不属于大本营的高级军官,所以接触到他的可能性不大,但于木一郎还是很警惕,他这几天随身都藏有一把手枪,手枪里有五颗子弹,三颗给汪精卫留着,两颗给自己留着,这是他考虑好的,他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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