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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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轻易的解决,黄世仁拉着亨利带着小汉奸们扬长而去,其实黄世仁在来之前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带一票武装分子围攻衙门这可是大清国相当罕见的事情,如果那县令真要发起标来,恐怕自己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事情闹大了鬼知道教会和华尔愿不愿意保他,不过这次行动却使得黄世仁在第二预备团的威望越来越高,汉奸能做到光明正大的闯到衙门去恐吓朝廷官员这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回到营中,黄世仁向华尔报告这件事已轻易解决,顺便又说了几句哈默得的坏话,要知道整个第二预备营只有两个教官,一个是哈默得,一个便是黄世仁自己,再过一个月,可能就要确认营长职务了,如果没有差错,很有可能便是在二人中选择一个,黄世仁愈来愈感觉时间不多。
经过半小时的交谈,华尔再三的表示感谢,又夸奖了黄世仁几句,这才叫他离开,二人的关系又上了一层台阶。黄世仁心满意足的离开办公大楼,穿过林,正要去训练场瞧瞧。
“黄教官,小人给您请安。”被黄世仁推荐的第二分队队长李秀才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黄教官,这次多亏您提携,晚生才有今日,今日定要好好谢过。”李秀才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堆话又继续道:“有两个同乡今夜邀晚生去太白楼吃酒,黄教官若不嫌弃,不如我们同去如何?
黄世仁这才明白酸秀才原来想借花献佛,这些日子吃牛肉加面包也有些腻了,见有人请客也不客气,二人相约训练完后一起出租界去上海城中。
太白楼本离县衙不远,又与龙华寺比邻,四通八达。一到夜里,富商巨贾、文人墨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门口停靠的轿子数不胜数。
黄世仁随着李秀才进了一楼,四周高朋满座,竟差点没有落脚之地,黄世仁暗自赞叹这酒楼主人经营有方,随即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无半分权势,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二位爷,对不住,席位已满了,二位爷可有朋友在席中么?如此倒可以挤一挤。”小二忙乱中瞧见李、黄二人进来连忙过来笑脸招呼。
李秀才忙道:“张盛先生在哪?”那小二想了想笑道:“倒还真有位张先生在二楼厢房内包了桌酒席,二位爷请,小人在前引路。”
“等下万勿提你我在洋枪队之事,只说在某人府中坐馆,教些不成材的子弟。”李秀才趁着小二当前领路的空挡偷偷对黄世仁嘱咐道。
“这个我自然理会得。”黄世仁点了点头,二人随着小二来到包厢,里面陈设华丽,四面都贴满了字画,中间一桃木圆桌上已摆了七、八样小菜,凳子上只坐了三个人,见有人进来,不禁向黄世仁这边望了望。
“秀杰兄姗姗来迟,来来来,先罚三杯。”其中一人热情的迎到门口,拉住李秀才的手笑道。“咦”他看了看身边的黄世仁道:“这位兄台是谁?来来,一起坐下再说。”众人客套一番,相互报了自己的字号,这才落座。
黄世仁这才知道请客的便是刚才拉着李秀才的青年,名叫张盛,南京人氏,与李秀才同乡。另外两位其中一人叫扬亭儒,江宁人,咸丰三年的举子,只是没钱贿赂吏部官员,一直赋闲在家。坐在他旁边的名叫赵青书,与张盛是同窗,也是个秀才,在英租界汇丰银行做买办。黄世仁见赵青书是个买办,不禁多看了几眼,他相貌并不出众,高额隆鼻,粗眉厚唇,倒不像个读书人。

“张兄不嫌小弟落魄,折节下交,秀杰感动之至,先自罚三杯,以助众位兄台酒兴。”李秀才先摇头晃脑的开口说了几句客气话,将手中的一杯酒喝的一干二净。
接着众人便开始续起同乡、同窗之谊,又谈起各次殿试的试卷,一时间之乎者也、子曰、古人云之类的话充斥了整个厢房。黄世仁插不进话,只好埋头吃菜,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后悔不该陪李秀才过来,他瞥了一眼对面的洋买办赵青书,见他与自己一样,二人相视一笑,也不言语。
“亭儒,江宁家中可好?”张盛突然向扬亭儒问道。
扬亭儒脸色一变,口中道:“自从发匪占据江宁,家中的祖业便被没收干净,好在父母已被我接到上海,家人平安,去些小财倒也不妨。”他口中虽说着不妨,却是一脸痛苦的表情,他是举人出身,若是祖业不失,拿去贿赂些官员,恐怕现在已成了六品道台。
众人说到太平军,都是一脸沉重,在上海的读书人,大部分在江南都有些地产薄田,太平军占据南京,控制江南之后,不知多少人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现在局势紧张,长毛暂且不说,就说上海这些红毛鬼,成天在街上游荡,面目狰狞,上次小弟走在街上竟有个红毛鬼要我加入洋教,你说可笑不可笑?”张盛见场面冷了些,故意开了个玩笑道。
“这洋教真是邪恶之至,入了进去便叫你不敬祖宗、只拜上帝,哈哈!当真可笑,想来这洋人是没有祖宗的了。”李秀才在英租界见多了传教士,知道一些天主教的规矩,便献宝似的说出来,希望博大家一笑。
“夷人不知廉耻、不敬祖宗、与禽兽何异?众人不谈也罢!”扬亭儒冷笑一声将一杯酒喝尽。
“不对!”赵青书终于开口说话:“这洋教能够在欧罗巴大陆屹立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赵青书道。
“哼!”扬亭儒刚才听说赵青书为洋人做事,本就瞧不起他,故意不和他说话,这次见他反驳李秀才的话,冷哼一声道:“想我堂堂天朝竟有人为洋人辩护,实在可笑,不知青书兄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洋人船坚利炮,英吉利帝国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若我们再不学习,恐怕要落人于后,靖康之耻恐怕也不晚了。”赵青书反驳道。
“立国之道,尚礼仪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若我大清以忠信为甲胄,礼仪为干橹。这些洋人哪还敢放肆?”扬亭儒说的郑地有声,身旁的李秀才与张盛二人不停的点头称是。
“吓!”赵青书冷笑一声:“陈论甚高,持论甚正,忠信礼仪,无益于自强实际。青书量浅,不奉陪了。”他黑着脸任由身后的张盛如何叫唤,也不回头,掀开布帘,恨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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