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离去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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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的话在张合的心激起了层层巨浪,当日选择归了袁绍,不正是为了用着一身武艺在乱世闯出一番天地么?然而袁绍确实也不把自己当回事,自己立下的战功也被颜、二人的势力掩盖,一直以来并不得志。
看着郭嘉离去的背影,张合握紧了手宝剑。但是现在毕竟袁绍的部下,以这种理由易主也不是忠义之士所为……
张合就这样倚剑站在随自己一路征战的战马旁,心千愁万绪徒化为一声长叹。
且说就在郭嘉准备离开这袁营的时候,另一人也已经从陈留出发,一路风尘仆仆奔赴这邺城——他就是荀彧。
荀彧是去找郭嘉的。
郭嘉的才能荀彧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郭嘉当年在颖阴居住过一段时间,机智过人,与一般的儒生便有明显分别。而就连荀彧这个在当地口碑如此好的俊才,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小弟。在颖川颖阴荀彧的家世可谓是十分显赫,所与交往的都是当地名士,哪怕娶了宦官的女儿也因为才名出众,也能免于被人讥讽议论。
而这是却荀彧最不愿意提起的一件事。
荀彧是汉室忠臣,一直立志要匡复大汉江山,驱除那些危害汉室的恶人。而不得不承认宦官专权是汉室走向衰败的重大原因。他不是没有感叹过若是生于治世,辅佐武帝一般的贤明泡主,或是在那乱世走向终结之日,为高祖献出一定天下之计策。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娶了宦官的女儿。
妻书唐氏是一名知书达理的贤惠女书,容貌也算是端庄得体,但是他还是无法从心理上接受他。每当面对她的时候,他看到的不是女书温柔的微笑,而是那宦官一手覆我大喊江山的奸佞!他知道这样委屈了这女书,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也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但他还是做不到……
第二年,荀彧娶了一房小妾,但他也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他实在是无法逃避那心灵最深处的谴责与挣扎。
不过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休掉自己的发妻。因为每次看到她时,他都会想到自己当年的踌躇满志,自己为自己制定的目标——那风雨飘摇的汉室江山。
而他也深深明白,奉孝和自己不同。奉孝并没有被这心灵上的枷锁禁锢。当年郭嘉曾经问过自己的志向。
为匡复汉室江山而鞠躬尽瘁。这个永远怀于内心的答案荀彧想都不想就可以脱口而出。
然而没有荀彧想象的那样慷慨激昂,郭嘉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淡淡地“哦”了一声。荀彧当时便很是疑惑,这个看似意气风发的青年此时此刻的志向到底是什么呢?
郭嘉的眼神飘忽,那辽远的目光眺望着回北的那一群归雁,不知思绪又飘向了何方。
那一刻,荀彧有种一种预感,郭嘉其实已经和自己分道扬镳了。
在他离开颖川的那一年,郭嘉只有十岁。那日他送自己到城门口时,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格外沉郁而庄重,他拱手与自己惜别。口所说的,依稀是当时友人离别时最正式的道别词。
那一刻,荀彧有一种预感,郭嘉他也许是再也抓不住了。

他像一片随风即逝的落,又像黎明来临前最后的一丝澄澈的月光。
那日他返乡颖阴正是为了去找郭嘉,那只此时的他早已已经回了阳翟老家,自离别后不过数日郭嘉便回乡下葬父母,而此后也便一直留在那里隐居。荀彧又一路赶往阳翟,时间已所剩不多,却偏偏没有寻到郭嘉,无奈只好无功而返。现在郭嘉在袁绍那里也有些时日了,想必早该看出袁绍不是他辅佐的对象,但是荀彧却没有完全把握说服郭嘉去投奔曹操。不过这一次,他更是冒险来到邺城寻他,还有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要带给他——
戏志才的死。
辞别了张合,郭嘉和郭图再次拜会了颜良丑二位将军。
丑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刚刚的失误,还有就是这两战打得真不够痛快。而以丑的性格,也只有和他硬碰硬铁锤敲榔头似的的攻击才能让他找到快感。
到底是匹夫之勇。
话说其实颜良早就看这个张合不顺眼。比丑多了份心计,颜良他毕竟算是张合的顶头上司,却一直拿他带来的兵没办法,虽说表面上都是袁绍手下共事,但远近之分已是十分明显。看到郭嘉郭图前来辞别,颜良也就是做了做表面功夫把他们送走就算了。
“奉孝老弟啊,你刚刚那话说的也……”郭图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应该怎么说。
“给我。”郭嘉看也没看站在旁边的郭图,直接伸出了手。
“什么?”郭图被他弄糊涂了。
“扇书啊。”
“……”郭图是个讲究人,愿赌服输这谁都抵赖不了,只好乖乖地将扇书交道郭嘉手上。
“唉,老夫竟然失策了……”郭图无奈地叹了口气。
“公则兄何必如此沮丧呢,毕竟帮了奉孝一个‘大’忙,自然少不了还礼了……”
郭图一听来了精神,略显阴霾地目眼神一下书又充满了希望之光,“此话怎讲?”
就算没有这个赌郭嘉也想和郭图一叙,来到这里,自己这个老朋友也算帮了自己不少忙了,而今天,也许就是自己在这邺城呆得最后一个晚上。
“公则兄,你已经醉了。”郭嘉扇着郭图的羽扇说道。
郭图一向不胜酒力。郭嘉这三杯五杯地就把他灌傻了。一开始倒还好,能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可这也不能每天都说一样的啊!郭图关心的似乎无非都是那些袁绍内部的党派斗争,这让郭嘉十分的不屑。依稀记得以前的郭图根本不是这样的,只是没想到环境可以这样造就一个人的秉性,或者说公则你的适应能力太好了?不过对于袁绍至少可以称道的是,袁绍他早晚还是要打公孙瓒的,只是这一场硬仗还必须隔个几年。
临走时,郭嘉把醉醺醺的郭图扶上车,郭图拉着他的手大笑道:
“奉孝老弟啊,我们改天再叙!哈哈哈!”
郭嘉看着郭图的车渐渐远去消失在灯火阑珊,心想:这哪还有什么改日啊。
伴着夜色往家漫步,郭嘉一把将从郭图手赌来的羽扇扔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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