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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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士啊,你带女人回来了吗?"
忍足淡淡地回头看着一脸懵懂的妈妈走进自己的房间,皱了皱眉头,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理睬这个凌晨四点跑回来发神经的女人……凌晨四点,被自己的男人抛回这里,等待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见面,这个女人全部的生活也让他觉得丢脸,将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她的聒噪……
伊子不怒反笑地跳进自己儿子的房间,打开了房间的灯,踩着没脱下的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音,一个俯身趴在了忍足的身边,手边拿着高脚酒杯碰触着他的脸颊:"我知道你没睡着,和我聊天嘛!"
……被她这样弄,还有谁睡得着,他低咒着翻过身来,瞪着这个女人:"我很累,你出去好吗?"
"……侑士……你怎么和你爸爸一样冷漠啊……"她吐着酒气,微醺地将杯子里的液体饮尽,摇着自己儿子的手臂吟吟地哭,"竟然说和我在一起很累,怎么能这么过分……年轻的女孩子有那么好吗?侑士,你也不要我了吗?"
"……"他没出声,只是听着她的疯言疯语,躺在这张昨天分给别人一半的床上,累得快要虚脱的他竟然会失眠,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这个事实,不想怪罪到大小姐的身上,只好把它怪罪给跪在他面前吟吟切切哭泣的女人身上……
"我只有三十四岁而已,本来是要当杂志封面的模特儿的,都是因为碰上你爸爸,生下了你,你们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呜呜……如果不是生下你,我就不用这样可怜了,如果不是生下你,我的人生才不会变掉,我就可以不用看着那些杂志封面光羡慕了……如果不是生下你……"
"真是对不起了,伊子小姐!!"他坐直身子,看着这个后悔生下他的女人,连耻笑都提不上来,"放心,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个家伙的一生,我也会负责到底的!!"
"……侑士……你生气了?我乱说的啦,你别生气啊!"她又仿佛安慰般地抓起了他的手,"妈妈生存的意义就只剩下你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被抓在这个女人的手里,没来由地觉得酸涩,却觉得不能像对另一个抓着他的手的白痴一样潇洒地甩开,只能任她抓在手里,刺得他心脏一阵收缩……看着她拿着空酒杯趴在自己的床上哭着睡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拨开她的手,摸出放在一边的眼镜,挂上,跳下床,没将那个女人扶上床,他淡淡地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她又把十多年的杂志摊了一地,大衣柜里的衣服又被全部抖了出来,她一定边哭边试完了所有的衣服,才发现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家……
看了看天空快露出的鱼肚白,他换上衣服,踢开挡在他面前的一件件衣服,逃开了这间让他窒息的房子……
勉强将最后一份报纸送到指定的人家,他打了个哈欠,松开了自行车的龙头,伸着懒腰,一直睡不着的他,终究在吸进了新鲜的空气后有了一丝睡意,猛地一踩踏板,向前冲了好大一段路,因为身后空荡荡的重量让他觉得过于安静,伸长的街道绵延着,提醒着他还有好大一段路要他一个人走,没有走神的时间……
"哗啦!"
没来得及反应,一道水柱砸上了他的脑袋,洒水车带着音乐继续往前走着,他被浇得一愣一愣地,想起昨天他也是这般狼狈,而那个坐在他后车座的白痴更是狼狈地被水冲到地面上,差点摔掉了她的大门牙……她跳起来追着那辆洒水车好几条街,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从人家的妈骂到人家的外婆,他骑着车跟在旁边,没有载她,也没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她来打发时间……他以为他是在打发时间……
他站在原地看着发丝上的水轻轻地滴下来,那个傻瓜……他没告诉她,他是故意往洒水车那里骑的吗?哦……原来他没告诉她……
"一一咩!!等你放学爹地就来接你咩,你不要到处乱跑咩!"萤野管一从豪华轿车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滚开咩,老头子,你快去你公司上你的班咩!"萤野一一顶着两个熊猫一般的黑眼圈几乎没什么力气地抬了抬手,天呀,想到昨晚在不二家里过夜,她到现在还气喘吁吁,毛骨悚然……你说要是有个人明知道你怕鬼怕得屁滚尿流,还非要在睡前点一根蜡烛坐在你面前告诉你他家曾经闹过鬼算是什么意思?这也就算了,她躲在客房里瑟瑟发抖,他竟然幸灾乐祸地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飘到她床前来,阴笑一阵,吓得她爬到床铺底下哭爹喊娘,他却轻笑着说,只是提醒她一声,不准尿床,如果她要是害他明天要洗床单的话,他就会让她尝到非常有趣的事情……妈妈咪咩!她一个晚上没合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到小学三年级才戒掉的尿床习惯又拿出来秀一把……
"一一咩,你支持得住咩?今天由美子告诉我说你和周助小舅子都没有睡好觉咩!"
"……放……放屁!!我是和他分开睡的!"
"我知道咩!爹地是说,你是不是认床咩,要不然叫周助小舅子到我们家去一起睡觉觉咩,你刚好和他一起睡咩,放学后还要拍婚纱照咩,你们会支持不住的咩!"

"你……你……谁要和他一起睡觉!"她一蹦三尺高,看着这个比她说话还不经过大脑的爹,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有,我才不要去照什么婚纱照……"她才不要穿一些纱纱的东西,到处乱飘,感觉跟没穿衣服裸奔一样,还要在身边站一个微笑杀人的恐怖分子……叫她死不是直接点?
"一一咩……"
"哼!!"
"周助小舅子说,你要是不去的话,他就把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画的地图拿到你们学校来展示咩……爹地还有会要开,爹地先走了咩!"萤野管一非常满意这个小舅子对付女儿的种种手段,简直比他这个爹地的威胁还来的有用……既然她这个女儿这么不听话,他这个爹地就不打算告诉她,那个她以为是自己尿床的地图,其实是今天早上周助小舅子非常有先见之明地"一不小心"把水洒到床上的杰作呢……嘿嘿,这个小舅子实在不错呢!!
豪华轿车扬长而去,萤野一一张着大大的嘴巴,站在原地,脑子里充斥着的全是自己昨天晚上不小心在床上画出的超大的地图……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昨天尿床的事……绝对不能……
"原来你还会尿床啊?"一阵低沉的声音充满着嘲弄撞进她的脑子里,她发现一个问题,只要是她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总会在第一时间让她最最不想的人知道……这是什么命咩!不过……她抬起铁青的脸看向一身湿漉漉的忍足侑士……她以为他最起码有一个星期……不……应该是一个月……不……应该是更久不会理她才对……怎么才一天,他竟然就跟她讲话了哩……她是不是应该感谢她昨晚尿床的丰功伟绩哩……啊呸呸!!啊呀……他怎么一身湿嗒嗒的……难道……也尿床了?还尿了自己一身?
"……我没……"她举着高高的拳头正要为自己申辩……
"别吵!"他竖着眉头,伸出右手将她高举的爪子抓了下来,左手绕过她的后脑勺,将这个忘记了思考的脑袋压向自己胸口,她被他带进他的势力范围,贴上了他湿漉漉的身子,她明显感到一阵冷,他却感到一阵暖,满意地扬了扬眉头,闭了闭眼睛……
"不是尿咩……"她急忙用鼻子确认她比较关心的问题,然后才发现她确认的姿势有点不对,她干吗把两只手像狗爪一样地勾着他的肩膀咩……他是不是不再生气了,但是,这样表达友好的方式会不会太过头了?他们什么时候好到可以抱来抱去了咩?还有……她踮起脚尖,探过他的肩头,仔细地看着那辆已经开走的轿车……好险……还好老爹已经走了……否则他的命就是她画几十张地图自己挂出来也消不了她爹地气……
"我没说要吻你!"他的脸轻轻地别开了……
"啊?啊?谁说要吻你了啊!"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踮起脚来的白痴三八举动,立马让自己恢复原有的高度。
"我想睡觉。"他说着,低下自己沉重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眼睛想睁开却再也支持不住……
"……你想睡觉来找我干吗?!"她自己也困得不得了咩!!被恶整了一个晚上,她自己也好想睡觉……哪一张大床都没有和他抢的那张小床来得舒服,她一点也不想承认她一个晚上就认床的白痴行为……
"我想和你睡觉……"他睡得迷迷糊糊,嘴里却坚持要回答她的问题,结果回答得不清不楚……不……应该是明明白白……
"唉……啊……你……"她猛地刷红了脸,僵直了身体,站在原地……猛咽着口水……萤野一一……你不能信……一个睡死了说梦话的人的话,你绝对不能信……而且还说得那么下……下……下……下流……她却觉得听得……该……该……该……该死的……舒……舒……舒……服……妈妈咪咩!!她是不是受虐狂咩……
"肚子也好饿……"他继续喃喃地移了移位置,眼镜随着他缓缓地移动,掉到了地上……他半睁着眼睛,看着她……
"……那……那……那……你要吃什么……"
他没开口,径自咬上她的嘴唇,直接点餐……总比她缓慢地上菜来得好得多……他只是肚子饿了吃东西而已……不算吻吧……
他只是好想睡,所以就在她身上睡着了,不算在乎吧……
他只是好想看到她傻瓜兮兮地愣来愣去,半天回不过神来,不算喜欢吧……
然后,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和她说句话而已……
不算想念吧……
他的舌尖卷起从发丝上带来的水珠,送进她的口里,因为她而被浇了一身的水,他怎能善罢罢休,最起码,她也要尝尝这种滋味才可以……他勾起她的下巴,要让她体会得彻底……
她踩着他的球鞋才能够上他的高度,他扶着她怕她摔倒,他觉得难得的平静,而且又吃得好饱……然后……
"……你个眼镜男!!哪有男人在接吻的时候睡死的啊!!"一个不满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来,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淡笑,却清楚地感到她撑着自己的身子,连跳脚都困难……而他就趁网球社的练习还没开始之前,好好地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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